森林深處,一個空曠無人的山谷中,血女高坐在凸起的巨石上,身體被一層層血絲像蠶繭一樣包裹著。
巨石下方,足有十八名身穿各色衣服的人倒在地上,他們都是天下各地趕來花山的豪傑,其中甚至還有正道四大派的弟子。
只是,此刻的他們,都瘦得只剩下一堆皮包骨,臉上表情卻依舊猙獰扭曲,彷彿正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一縷縷血絲,從他們的七竅中飄出,在各自頭頂上方凝聚成為一股,紛紛連接在血女體外的血色巨繭上。隨著巨繭每一次彷彿呼吸般地蠕動,十八條血絲都會被它狠狠抽離走一大截,十八人的身體則肉眼可見地再次縮小一部分。
「砰!」
忽然,十八人的身體同時爆開,化作一地灰白的粉末。他們體內的最後一絲血氣,也終於被血繭徹底吸收一空。
血繭就像一顆心臟,有力地跳動著,拚命吸收著來自十八人所有的精氣和血氣。隨後它開始慢慢縮小,每一次跳動都會變得更加純粹,顏色也更加鮮艷。
僅僅十幾個呼吸的時間,血繭便徹底凝聚成為一顆血色圓珠,正是那枚被許松毀掉的妖異紅珠。
血女緩緩睜開眼睛,她的血色瞳孔與那妖異紅珠同時血光一閃,紅珠便化作道道血絲,融入到了她的體內。
「你既然來了,便現身一見吧。」血女冷淡道,輕輕舒緩著略有些僵硬的身體,完美而魅惑的身體曲線顯露無疑。
「呵呵,我們是不是太久沒有見面了,竟然讓你連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如此生疏。」樹叢後響起沙沙的腳步聲,一名身材高大勻稱,氣質陰冷,嘴角掛著淡淡笑意的男子,出現血女的視野中。
此人一身黑衣,相貌俊逸,如雪白髮隨意地披散在肩上,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令人心驚的寒意。他竟是快活林一戰後,半年多來銷聲匿跡的司空雨夜。
「你說,我是叫你血女好呢,還是叫你萱兒好?還是萱兒吧,我比較習慣這個名字。」司空雨夜微笑著說道,他平淡的眼神,以及翹起的嘴角,卻有一種莫名的冰冷。
血女微微皺眉,冷聲道:「叫我血女。如今的我,只是血女。」
司空雨夜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笑道:「何必那麼絕情呢?再怎麼說,我們也算是有過一段短暫但卻快樂的回憶,再怎麼說,我也算是剛剛從令狐無雙手中救了你一命,你就不能對我稍稍溫柔一些?」
血女冷哼一聲,說道:「所以,你跟過來就是為了索要回報,或者想和我回憶過去?」
「當然不是,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倒是很想和你共創未來。」司空雨夜笑道,很自然地上前一步,探手向血女的纖腰摟去。
「轟!」
一股腥紅的血色霧氣,猛然從血女體內擴散而出,將司空雨夜和她自己一同覆蓋。與此同時,當司空雨夜的手即將碰到她的腰時,她整個人也已經化成血絲,徹底融入到了血霧之中。
「司空,你有些放肆了。」血霧中,四面八方全是血女冰冷的聲音。
司空雨夜無所謂地笑笑,說道:「有放肆嗎?反正又不是沒有摸過,你說是不是,萱兒?」
一道白光劈落,狠狠砸在司空雨夜身上,居然直接穿過他的身體,將他腳下的地面砸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
司空雨夜對著血霧冷冷一笑,整個身體砰地一聲炸裂成點點光雨,消失在血霧之中。血霧也飛快收縮,重新納入血女的體內。
「作為你出手擋下令狐無雙和為我護法的回報,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血女冷冷望著遠處的一棵大樹,說道,「還有,現在的我是血女,萱兒早已經死了,我希望你記住。」
司空雨夜露出一絲輕蔑的笑意,不在意道:「有必要那麼認真嗎?我覺得這樣就很好。」
血女冷笑道:「可我覺得有必要,因為下一次,說不定就會出人命。」
「哦?半年多時間不見,你倒是越來越自信了。」司空雨夜不以為然地說道。
「有實力,我為什麼不自信。」血女說著,優雅地抬起手,用她晶瑩剔透的手指指向司空雨夜的胸口,說道,「但有時候,認不清楚自己的位置,真的非常危險。」
司空雨夜順著血女的手指向下看,在他心臟位置,一道幾乎為不可見的小口子,穿過他的衣服直透到他的皮膚。而在他後背上,心臟部位同樣也有這樣一個小口子。
「你,是怎麼做到的!」司空雨夜陰沉著臉向血女問道,在他瞪起的雙眼中,瞳孔很快變為死寂的灰色,黑眼球邊緣則流動出深深的暗紅。
望著司空雨夜的眼睛,尤其是那一抹異樣的暗紅,血女一陣恍惚,妖異的血色眼睛裡悄悄掠過一抹悲傷。
「你可以小看我,但絕不能小看化血魔域。我能說的只有這麼多。」血女瞬間把悲傷收起,對司空雨夜平靜道,「好了,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司空雨夜臉上陰晴不定,雙眼死死地盯著血女,彷彿要裡裡外外將她看個通透。血女卻好像完全沒有了和他繼續暗鬥的興趣,就那麼大大方方地站著,任由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徘徊,靜靜等他主動說明來意。
片刻後,司空雨夜終於收回目光,一臉笑意地說道:「不錯,你能有如此實力,接下來的事情我們也就放心了。」
「我有些累了,我們還是直接進入正題吧。」血女冷冰冰地說道,對司空雨夜下了逐客令。
司空雨夜臉上的笑容一窒,沉下臉認真道:「好,就依你。我想知道,在花山這裡,你能動用的力量有多少?」
血女瞥她一眼,沉聲道:「怎麼,你們逍遙派要有大動作?」
司空雨夜笑道:「不敢,在你們赤血宮的地盤上,我們怎麼可能會有大動作。不過,我們將要做的事情,可能卻需要一個強有力的盟友。」
血女沉默片刻,說道:「別人不敢保證,至少赤血一脈由我統屬。」
「是什麼程度的統屬?」司空雨夜追問道。
血女皺眉道:「他們會絕對服從我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