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火焰之中生死相依,身體逐漸模糊的兩人,薛劍生和林若雨默然無語,一股悲傷壓抑的情緒悄然在兩人的心底蔓延。片刻過後,火焰消散,一陣風吹過,兩人的身影便渀佛化作點點塵土,隨風而去,飄散無影無蹤。
「劍生哥哥。」林若雨低低哽咽道,撲到薛劍生的肩頭失聲痛哭。薛劍生歎息一聲,如往常一樣輕輕撫著她的長髮,安慰道:「傻丫頭,不要哭了,我們應該為他們感到高興才對。他們最後總算是生同襟,死同穴,生死不離,這相對於許多有情人來說,已是求之不得的幸運,他們應該也無憾了。」
林若雨「嗯」了一聲,依舊趴在薛劍生的肩頭,雙手卻下意識地抱得更緊了些。
距離薛劍生兩人近百里外,高尚滿臉陰沉,不斷用神識掃過四周,狼則手托一塊時明時暗的玉片,不遠不近地走在高尚前方。
「玉片是怎麼回事,難道還不能確定那賤人的位置嗎?」高尚面沉如水,煩躁地對狼吼道。這次面對底牌盡失,明顯處於弱勢的沐顏,他竟然還是損兵折將,最後被她成功逃脫,高尚心裡實在有些窩火。
「回稟公子,追蹤妖狐原本便是犬的本領,屬下對此並不精通。況且那妖狐之前狐尾盡斷,一身妖狐精氣已經消失,按理說這玉片不應該還有反應才對。」狼捧著玉片恭敬說道。
如果說他以前對高尚言語恭敬,只是礙於高尚的身份,對他口服心不服,那麼經過葉家一戰後,他對高尚便已是心有餘悸的敬畏。他從來只是聽過高尚的窩囊,有無數靈藥供應,修煉環境極好,也要一百多年才勉強結丹,至今無法更進一步。可是如今看來,高尚的實力似乎不僅遠比他強大,只怕金丹境中都很少有人能夠與他抗衡。
「沒有反應?」高尚瞪著雙眼,一把揪住狼的衣服,將他拉到身前,咬牙說道,「什麼叫做按理說沒有反應,那上面亮著的是什麼,你眼睛瞎了!飯桶!養條狗都比你有用,你怎麼不去死!」
「公子請息怒。」狼的眼中閃過一抹戾色,不敢出聲辯駁,忙躬身低頭說道。
「息怒,息怒,就知道說息怒,你讓我怎麼息怒!」高尚正在氣頭上,一掌狠狠推開狼,大聲吼道,「還不趕快去給我找,沒用的東西!」
「是。」狼面無表情地說道,輕輕抬起手中玉片,隨後將玉片上烙印的妖狐印記引動。
「砰!」
忽然,玉片上白光一閃,裂痕立刻從玉片正中間向外擴散,緊接著爆炸開來。狼的神情一怔,片刻之後方才回過神來,轉頭望向高尚。
「怎麼回事?」高尚心中一沉,對他問道。
「回稟公子,那妖狐她,死了。」狼深深呼吸,不能置信地說道。
「啊!」高尚聞言仰天怒吼,一股恐怖的熱量猛然從他體內湧出,向四周瘋狂衝去。轉眼之間,他周圍百米內的樹木花草便盡數乾枯,距離他最近的甚至被烤成了焦炭。
「是誰!到底是誰!本公子花費這麼大的力氣,到頭來卻是為別人做了嫁衣,我不甘心!」高尚臉孔充血扭曲,怨毒地吼道,「不要讓本公子查到你是誰,否則我定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抽出你的魂魄日日折磨,直到魂飛魄散,連鬼也做不成!」
同一時刻,從四面八方疾速趕來的幾隊人之中,他們所持的玉片也紛紛碎裂,只留下一個個目瞪口呆的身影,以及一聲聲憤怒的嘶吼。
「公子,那妖狐死了,我們怎麼辦?」距離薛劍生他們已經不過數百里的另外一隊人停在空中,每個人的臉上都陰晴變幻,後面的兩人對帶頭的年輕男子問道。
年輕公子的額頭上隱現青筋,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廢話,當然是給我去找,馬上給我找!那妖狐最後釋放出妖狐氣息的地方應該就在這附近,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搶在了我的前面。」
另一處,距離薛劍生兩人還很遠的另一隊人,個個身材高大壯碩,煞氣逼人,體表有淡淡的黑氣繚繞。為首者相貌邪異,三角眼中不時有血光閃過,手中握著碎裂的玉片,沉默不語,他周圍跟著的兩名隨從則是忍不住緩緩向後退去。
「魔君,我們接下來怎麼辦?」許久之後,一名隨從壯著膽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哼!」男子冷哼一聲,兩名隨從不禁身體一縮,他冷冷瞥了兩人一眼,說道,「都已經走了那麼久,難道要讓本君白跑一趟不成?給我順著之前玉片指示的方向繼續趕路,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和本君搶。」
「是,魔君英明。」兩人身上冷汗涔涔,忙跟上男子的步伐,向薛劍生兩人所在的方向飛去。
另外幾處方向,也有四隊人略一遲疑,然後便加速向之前發生戰鬥的地方飛去。他們都沒有刻意收斂各自的氣息,一路上招搖過市,令沿途的動物驚恐逃竄,正邪兩道的修士心神不安,普通百姓們頂禮膜拜,各門各派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人人自危。
竹林深處,林若雨的情緒漸漸平靜,她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薛劍生濕透的肩頭,俏臉緋紅。薛劍生笑著刮了一下林若雨的鼻子,揶揄道:「好了?都說女人是水做的,還真是沒有說錯啊。」
「哼!」林若雨白了他一眼,扭過臉去不理他。此刻心情平靜下來,她才感覺到了手中碧水劍的異樣。劍鞘之中,碧水劍發出陣陣水流般的響聲,劍身震顫不止,渀佛有一股力量,不停推動著碧水劍離鞘而出。
薛劍生體內,丹田中被魂火鍛燒著的純鈞劍也是躁動不安,一陣比一陣強大的震顫從劍身上傳出,閃爍不定的紫光,將薛劍生的身體也隱隱罩上了一層紫色。
「吟!」
碧水劍和純鈞劍同時出鞘,懸浮著飛向空中,一紫一鸀兩團光芒與水玲瓏散發而出的碧光交相輝映,三件法寶針鋒相對,互不相讓。
「這是怎麼回事?」薛劍生和林若雨心中震驚,對視一眼,隨後一同向空中望去。繁茂的竹葉掩映中,三件法寶經過短暫的對峙,終於開始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