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俊秀男子出聲阻止道,在他走出馬車之時,騎士恰好剛剛將手中的馬鞭舉起。然而聽到男子的話,騎士只是撇嘴一笑,馬鞭揮動速更快,狠狠對著薛劍生的臉一鞭抽下。
「啪!」
鞭聲清脆,薛劍生抬手輕輕一揮,馬鞭立刻用比抽下時還要快的速倒抽而回,重重砸在騎士的臉上。騎士的身體向後一晃,雙腳倏地從馬鐙裡滑出,異常狼狽地直接滾下了馬去。
「副督管!」圍觀的騎士眼見自己人吃虧,立即呼喝一聲,將薛劍生和林若雨團團圍住。其中另有兩人閃身下馬,慌忙去扶那仍然眼冒金星,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騎士。
騎士被兩人拖拽而起,他的左臉上一道鞭痕瘀紫,隱隱有血跡溢出,火辣辣得生疼。他低頭向手中吐出一口鮮血,掌心赫然躺著幾顆牙齒,那一鞭,竟是將他的半邊後槽牙一顆不剩,盡數打落。
「媽的,還反了天了,兄弟們給我狠狠地打,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活活打死!」騎士看到鮮血,登時便紅了眼,殺氣騰騰地指著薛劍生怒吼道。薛劍生搖頭一笑,雙眼連看都不看圍困他的騎士,挺身而立,凜然不懼。
「住手!統統都給我住手!你們都反了不成!」俊秀男子再次喝道,隨後大步向薛劍生走去。騎士們自動讓開一條路,恭敬地躬身迎接,只是看向薛劍生的目光卻依舊虎視眈眈。
俊秀男子徑直走到薛劍生面前,上下打量了他兩眼,拱手笑道:「家臣性子魯莽,出言冒犯了二位,在下帶家臣向兩位賠禮。」
薛劍生因為之前惡僕的關係,對眼前這位笑容可掬的公子缺乏好感,輕輕嗯了一聲,淡淡說道:「沒關係,反正他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你們離開。」
俊秀男子聽到薛劍生毫不客氣的話語,臉上並不著惱,繼續笑著說道:「在下姓葉,草字傾城,是中州南部天南葉家的人,不知兩位怎麼稱呼?」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葉傾城的語氣頗為和善,薛劍生也不好繼續冷言相對,微笑道:「我二人只是逍遙江湖的閒散懶人,此番與葉公子萍水相逢,再會無期,至於稱呼什麼的,不說也罷。」
葉傾城呵呵一笑,不在意地說道:「兩位俠士是隱士高人,既然不願意透露尊號,傾城也就不再多問了。只是最近這江湖上很有些不太平,正邪爭鬥鬧得太過厲害,而兩位又這般孤身上路,只怕會有危險啊。」
薛劍生看葉傾城雙目清明,語出至誠,倒是個罕見的熱心人,於是笑道:「葉公子不必多慮,我二人的修為雖不是非常高明,自保的手段卻也略有一些。賊人不來便罷,如果他們真的來了,最後還不一定是誰倒霉呢。」
葉傾城輕舒一口氣,苦笑道:「二位能這樣說,想必一身修為自是不凡,便當在下庸人自擾好了。」
薛劍生這時對他的成見早已消失,說道:「哪裡,葉公子古道熱腸,一番勸告也是為了我二人的安全著想,怎麼能說是庸人自擾呢?倒是我們方才出手打傷葉公子的家臣,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俠士千萬不要這樣說,今天的事情本來就是家臣的錯,傾城還未謝過俠士手下留情。」葉傾城笑著擺手說道,「未知二位這是要去哪裡,如果順路的話,不如結伴上路,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薛劍生瞥了一眼不遠處的馬車,那馬車既寬敞又舒適,即使供七個人共同乘坐,也是綽綽有餘。想到一路上林若雨陪他風餐露宿,雖然她從小行走江湖,對此非常習慣,但她畢竟是個女孩,薛劍生的心裡還是有些歉疚。
「不瞞葉公子,我二人此行正是要去中州。」薛劍生如實說道。
「中州?」葉公子喜形於色,笑道,「那真是巧了,我們的車隊恰好也是回中州老家,如果二位俠士不嫌棄,不如乘坐我們的馬車一起上路如何?」
薛劍生正有此意,聞言拱手說道:「如此也好,薛某先行謝過葉公子了。」
「薛先生不要客氣,這邊請。」葉傾城微微一笑,側身對薛劍生二人邀請道。
薛劍生正要與葉傾城同行,方纔那名被打的騎士卻伸手攔住他們,說道,「公子且慢,這二人來歷不明,怎麼可以貿然請他們上車?卑職觀他身手不凡,老爺、夫人和少夫人又都在車上,萬一他懷有什麼歹意,卑職等只怕會救之不及,還望公子三思。」
葉傾城看了薛劍生一眼,笑道:「無妨,我觀薛先生一身正氣,當不是什麼歹人,周副督管不必介懷。周副督管忠心可嘉,本公子心中知曉,不過你以後也要管好自己的脾氣,幸好這次薛先生手下留情,就當是給你個教訓。」
周副督管用身體繼續堵著路,點頭說道:「公子的教訓,卑職記下了。可是護衛公子、老爺、夫人和少夫人的安全,是卑職的職責,卑職不敢有絲毫掉以輕心。況且這姓薛的自始至終不敢通報身份,分明就是別有用心,動機不純,還望公子收回成命。」
「既然葉公子的家臣心有顧慮,我們便不叨擾了,葉公子請回。」林若雨說道。她知道薛劍生是為她好,但她卻更喜歡和薛劍生單獨在一起的感覺,正想要尋個理由推掉,周副督管的話恰好給了她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老周。」葉傾城的臉色有些難看,忍不住低聲喝道,然而周副督管卻似乎非常執拗,堵在路上就是不肯讓開。
「薛先生,薛姑娘,這真是不好意思,周副督管他也是忠心為主,多有得罪。」葉傾城尷尬說道。他聽薛劍生稱呼林若雨為妹子,自然以為林若雨也姓薛,故此稱呼她薛姑娘。
林若雨對於這個稱呼並未作出辯解,說道:「葉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我們二人原本也是打算如此前去中州的,周副督管做的並不錯。」
「多謝薛姑娘體諒,傾城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