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應該就是李家莊了。」看著莊門口那巨大的紅色懸賞榜單,以及許多家中扯著白布的住戶,薛劍生的心裡難免也有些沉重。
來的路上,他和蕭月兒沒有再像以前一樣聊天玩鬧。或許是因為兩人終於捅破了彼此對立關係的那層窗戶紙,又或許是二十幾個女孩慘死的巨大陰霾,直到他們走到李家莊,兩人也幾乎都是只顧著低頭走路,卻連看都沒有看對方一眼。
「嗯,咱們進去看看。」蕭月兒精神恍惚地說道,率先走進了李家莊。
眼中看著她纖弱的背影,耳邊迴盪著她有些悲傷的聲音,薛劍生輕輕歎了口氣,隨後緊緊跟了上去。
走在路上,兩人面前全是一個個疲憊的臉孔,或驚恐,或悲傷,家家戶戶都是大門緊鎖,街上沒有一個孩子玩耍,全莊上下一派蕭索。
兩人越走眉頭皺得越是厲害,蕭月兒的雙手漸漸緊握了起來,關節處因為過分用力而略顯蒼白。「血魔,你真是該死!」她忽然停了下來,口中冰冷地說道。
「臭丫頭,娘和你說過多少遍了,叫你千萬別跑到街上來,你怎麼就是不聽啊!死丫頭,看我不打死你個不讓我省心的東西!」一個頭髮凌亂滿臉惶恐的青年婦女,手中拿著一把掃帚,狠狠打著一個六七歲大女孩的。
然而薛劍生兩人卻是看到,那女人雖然手上狠狠地打著女孩,但眼中的淚水,卻也從她滿是驚恐之色的臉上悄然滑下。
那女人果然打著打著哭了起來,緊緊抱著嚎啕大哭的女孩,哭道:「娃,就算是媽媽求你了,以後咱們不上街了行嗎?媽媽可不能沒有你啊。」
蕭月兒的身體忽地一抖,低頭朝著那對母女緩緩走了過去。只是,某一刻,薛劍生在她的側面看到,她的眼睛之中竟然也隱隱閃爍起了一絲淚光。
蕭月兒對著那正抱著女兒哭泣的女子,露出了一個溫暖的笑容,柔聲說道,「這位姐姐,你不要哭了,以後都會好起來的。」
她說著指了指站在原地的薛劍生,然後笑著向她們說道:「他是我大師兄,是一個法力非常高深的得道之人,死在他手裡的山精妖怪,早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了呢。我們這次來到這裡,就是聽說了你們的事情過來幫你們除妖的。」
女子聽到蕭月兒的話以後,忙激動地把臉轉向了薛劍生。可是當她看到,薛劍生竟然只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時,一抹失望之色頓時浮現在了她蒼白的臉上。
「姑娘,你們還是走,那個東西真的非常厲害,這可不是小孩子鬧著玩的。」女子好心向蕭月兒提醒道,匆忙抱起孩子便準備離開。
「姐姐請留步。」蕭月兒跟上幾步攔住女子,笑道,「姐姐你誤會了,你別看我師兄看上去好像很年輕,可他今年卻已經足足有五十多歲了呢。只是因為他如今修道有成,所以才做到了青春常駐。」
「姑娘你說的是真的?」女子聞言驚喜道,隨後滿眼希冀地向薛劍生看了過來。
薛劍生自然也聽到了蕭月兒的話,此刻見她正偷偷地對自己眨眼,只好微微一笑,將握有佩劍的雙手環抱在胸前,擺出一副老氣橫秋的姿勢。與此同時,他體內的真氣瞬間爆發,沿著雙腿傳到了地面之下,以他為中心的街道上,登時裂開了好幾道巨大的裂縫。
蕭月兒極為開心地給了薛劍生一個甜甜的微笑,然後對著那女子說道:「怎麼樣,姐姐你看到我們的實力了。你放心,只要有我師兄出手,我們就一定能把那山精妖怪消滅。」
女子聞言喜極而泣,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對著蕭月兒磕頭哭道:「仙人,你們要是能幫我們把那妖精除了,你們就是我們整個李家莊的恩人!我們一定給你們鑄造金身,年年供奉。」
蕭月兒連忙一把將女人扶了起來,擦去她臉上的淚水,笑道:「姐姐你放心,一切都包在我們身上了,你先把那天你們看到的山精跟我們說一下,我們也好盡快便去除妖。」
「嗯!嗯!」女人使勁點頭,滿臉感激地看著蕭月兒,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師兄怎麼不過來聽聽?」
蕭月兒神秘笑道:「我師兄可是快要得道成仙的人,他的神通不是你能夠想像的。他已經好長時間沒有接觸過凡人了,一般也不會和凡人們說話。」
聽到她的解釋,女人臉上的笑意不禁更加濃郁了幾分,用力點頭道:「對!對!仙人哪能和我們凡人打交道,有了你們仙人出手,什麼山精妖怪還不都得乖乖伏法呀。呵呵,我這就把那天的情況和你說說,那天夜裡……」
靜靜地聽女人說完,蕭月兒皺眉說道:「你是說,那山精連抓都不用抓,五個女孩便自己在它的身體四周漂浮?」
女人忐忑地看著她,小心翼翼說道:「是,是的,你的仙人師兄能對付得了它嗎?」
蕭月兒感覺到了女人的緊張,展顏一笑,輕鬆說道:「當然沒有問題,就憑它的那點道行,根本不可能是我師兄的對手。」
女子聞言大喜,雙膝一弓,又要對著蕭月兒跪下。她連忙伸手攔住,笑道:「您的年紀比我還大,我怎麼能讓您給我下跪呢,您可千萬別再這樣了,我師兄也不喜歡這些繁文縟節的。」
「是,是。」女人誠惶誠恐地點了點頭,偷偷抬頭看了一眼蕭月兒的表情,見她並沒有生氣,才又說道:「兩位仙人想必還沒有吃飯,要不先到我家裡去吃一頓,等你們吃飽了再去打山精。」
蕭月兒輕輕搖頭,伸手寵溺地摸了摸女孩的小腦袋,然後玉手一指莊子後面漆黑的大山,問道:「那山精就是進了這座山嗎?」
女子連忙回道:「是的,我們莊裡的人,都看到那山精鑽進這座山裡以後就不見了。」
蕭月兒微笑點頭,輕輕捏捏女孩的小鼻子,做了個鬼臉,說道:「你娘親那麼疼你,以後可要聽你娘親的話,知道了嗎?」說完,她對著小女孩笑著一擺手,這才朝著薛劍生這邊走了過來。
看到蕭月兒一臉滿足的樣子,薛劍生不禁笑著打量了她一眼,說道:「這便是你的本性嗎?就你這樣心腸的人,也敢說自己是邪道?」
一邊說著,他也不管此時早已經紅透了臉頰的蕭月兒,大步向著前方走去。
「你去哪?」蕭月兒一怔問道。
「去除妖!」淡淡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