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橫沒有說話,只是一雙眉目越加的寒沉,烏黑的眼球似沒有生命般一動不動,但那神色卻宛如刀劍,一雙虎掌早已攥緊,墳起的青筋就像一條條攀爬的蚯蚓,有不可掩飾的殺機和暴虐氣息在鄭橫四周蔓延……
田豐察言觀色,頓時感覺到鄭橫暴躁的氣息,生怕鄭橫年輕氣盛,殺了回去,急忙道:「主公,小不忍則亂大謀……」
「老師,別說了,此事我已有決斷!」不等田豐說完,鄭橫已用堅定和不可扭轉的眼神看著田豐,肯定道。「」,全文字手打
田豐語塞,看著鄭橫執著的神情,他知道鄭橫是打算一意孤行,不過他卻感覺鄭橫似乎真的有他的道理,或許,這就是鄭橫的可怕,驚人的感召力就像瘟疫般不可阻擋……
鄭橫緩緩勒馬轉身,冰冷的目光帶著真摯的色彩望向不到兩千的滿身是血,傷痕纍纍的紫幽狼騎,這次的傷亡是他建軍以來最大的傷亡,說實話他有些驕傲,包括數千紫幽狼騎上上下下每一名騎士,因為他們得到的勝利太多,得到的榮耀更是數之不盡,而面對黃巾軍這樣烏合之眾又怎麼不能心生傲意。「」看最新章節
「弟兄們,告訴我,你們是什麼?」
悠忽之間,天地已響起的厲聲狼嚎。
剩下的兩千紫幽狼騎被這聲大喝驚醒,本能的抬起頭望向鄭橫的身影,不過從他們有些黯然和迷茫的眼神中依稀可以看見頹然和隱隱的失落之色。特別是剩下的千多名破殺狼騎,他們多是羌胡人出身,而這次留下斷後被包圍的大部分就是與他們同樣的羌胡人……
鄭橫凝望著眾多渙散、失落、黯然的目光,他知道,如果自己這次不處理好,那麼這辛辛苦苦打造的紫幽狼騎真的要慘淡收場,半途而廢。
「告訴我,你們是什麼?」
第二次吼出時,鄭橫無法掩蓋的殺意和滔天氣勢已經洶湧而出,如決堤之洪,瀰漫天地……
「我們是狼,是凶狠好鬥的惡狼,也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徐盛眼神直視鄭橫,首先回神,雖然他入軍最晚,但他卻不忘入軍第一課。
「對,我們是狼!也是兄弟!」
下一刻,閻行也虎吼道。
「我們是狼!也是兄弟!」
「我們是狼!也是兄弟!」
「我們是狼!也是兄弟!」
條件的反射下,剩餘的兩千紫幽狼騎紛紛如受傷的野獸咆哮起來。
鄭橫目光悍然掃過全場,猙獰道:「沒錯,我們是凶狠好鬥的惡狼,更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從紫幽狼騎,不,從你們跟隨在我鄭橫身後以來,我們就是兄弟,堅如磐石的兄弟!」
「百年修得同船渡!我們的緣分乃上天注定,乃生死情義的象徵,我們雖然不是親兄弟,但從你們跟隨在我鄭橫身後,共同進退,共同殺敵,共同辛甜,我們就已經勝似親兄弟!」
閻行、徐盛的目光開始炙熱。
田豐明亮的眸子多了一層雲霧。
兩千紫幽狼騎的目光就像一團烈火在燒烤著寒冰,熾熱而又含淚。
「我殺過很多人,有男人,女人,富人,窮人,賊寇,叛軍,在很多人眼中我就是一個惡魔,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屠夫,劊子手……這也沒有辦法,因為這是為了偉大民族的復興,為了華夏百姓的生存,為了我們的生存!」
「但是……儘管天崩地裂,蒼穹毀滅,山崩海嘯,人世毀滅!我鄭橫也不會將刀槍架在兄弟的脖子上,哪怕我鄭橫身死道消,身敗名裂,遺臭萬年,甚至死無葬身之地!」
「因為我們是兄弟,是堅如磐石的兄弟!」
徐盛、閻行雙眼泛紅,田豐從新的認識著鄭橫,兩千紫幽狼騎高達一半的漢子都在悍然的抹淚。主公記著,我們和主公是兄弟,紫幽狼騎是兄弟,是堅如磐石的兄弟!
鄭橫沒有虛假做作,兄弟,一直以來就是視為他的根本,他將紫幽狼騎看做兄弟,將麾下的將士看做兄弟,因為只有這樣,麾下的將士才會把他當做兄弟,才會擁戴,愛戴自己。
「我的兄弟們,告訴你們的大哥,還記得我們的誓言嗎?」鄭橫已經雙眼泛紅的嘶吼道。
「嗷……」
在場所有人都已熱淚盈眶,神情激昂,瘋狂的用兵器彭彭撞擊著胸前鐵甲,對著鄭橫發出群狼響應的聲嘶力竭咆哮……
「絕不拋棄!絕不放棄!」
「絕不拋棄!絕不放棄!」
「絕不拋棄!絕不放棄!」
數千狼騎紛紛發出震耳欲聾的狼嚎,就連沉穩的田豐也忍不住揮臂響應,巨大的吼聲如巨浪般蔓延整個天地,在群山峻嶺中久久不息,激烈迴盪……
鄭橫悠然舉臂,全場頓時安靜下來,所有的騷動喧囂在這一刻靜止。
鄭橫指著北方,道:「現在,胡車兒和數百兄弟被圍在黃巾數十萬叛軍包圍之中,他們是為了斷後才留下的,是為了保護我們才願付出生命,請告訴我,我們能拋棄他們嗎?」
「絕不!」
數千狼騎轟然接應,直震天宇。
鄭橫詭異的停止嘶吼,陰沉的眉目緊緊的注視數千狼騎,而恰逢此時一陣寒風吹來,將鄭橫狂亂的三千青絲狠狠吹起,肆意的飄蕩,如鬼魅的舞蹈……赫然從暗紫裡襯撕下一根布條,將系三千飄揚的青絲重重繫上,束縛在後,緩緩波動,僅限男兒的本性與狂野……
在萬眾矚目下,烏黑冰冷的九玄槍遙指北際,猙獰嚎道:「是男人的跟我殺回去!」
「殺回去……嗷嗷嗷……」數千狼騎轟然接應,就連田豐也拔出腰間長劍,其實他從鄭橫叫他第一聲老師開始他就決定,今生今世誓死追隨鄭橫。這一刻所有人都被鄭橫的豪情甚至瘋狂感染……
……
數十萬黃巾叛軍包圍中,約摸三百身穿暗紫裡襯,頭頂暗紫流蘇,身披黝黑甲冑,手執一把把明晃晃斬馬刀的紫幽狼騎被團團圍住,就像密密麻麻、無窮無盡的螞蟻圍著一團黃蜂,看這情形,數十萬黃色螞蟻想要吃掉這團黃蜂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胡車兒衣甲凌亂,蓬頭蓋面,全身傷痕纍纍,數不盡的血線在緩緩流淌著鮮血,不過這並沒有消減他的虎威,相反,猶如血鬼般的山野巨獸更加恐怖……
前方,管亥坐於戰馬,也是氣喘吁吁,不過全身卻是沒有胡車兒這般狼狽,顯然,他的力量雖與胡車兒的天生神力持平,但武藝要在胡車兒之上。
「漢子,俺想知道汝的名字?」管亥十分直接道。
「老子乃護羌胡中郎將鄭橫麾下護衛統領胡車兒,有種你們就上來,老子要是叫一聲就不是男人!」胡車兒嗜血的舔了舔嘴角鮮血,悍不畏死罵道。
管亥並沒有因為對方的語氣而生氣,反而更加敬佩道:「胡車兒是吧,俺管亥敬汝是個英雄,投降吧,我會在大賢良師面前替汝求情,興許饒汝一命!」
「哈哈哈……實話告訴汝,老子鄭家鐵軍到現在還沒有一個俘虜,要想投降,還是去抱著娘們肚子做白日夢吧!」胡車兒冷然道。
「哈哈哈……就是……就是……有種你們這些黃巾豬狗就上來……」
「一群烏合之眾,來呀……哇哈哈哈……」
數百紫幽狼騎同樣用著有些生澀的漢語嘲笑道,他們就像一群受傷的虎狼在做出最後的輓歌……
團團圍住的黃巾兵左顧右盼,個個目露恐懼之色,這群渾身嗜血,腦袋裹在黝黑鬼狼面罩的騎兵給他們一種死神惡魔的感覺,令他們冷汗直流,心膽俱寒。有幾個膽小的黃巾兵甚至下的丟了武器,而引來的則是更加鄙夷的大笑……
數十萬人的氣勢竟然抵不過區區三百將死之人,不但管亥覺得丟臉,就連張角亦是感到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