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打賭
「鋒鋒鋒……」
無數珵亮的斬馬刀在幽冷的夜月下閃爍著駭人的殺意,每每劈下,必是屍首分離,鮮血橫飛,殘肢斷臂拋於空中,此情此景,慘不忍睹。
「黃巾賊子受死!」
一聲鏗鏘有力的暴喝從身邊傳來,肖涉猛然望去,便見一名全身欲血,手執長劍的青年將領徐盛帶著數百破軍狼騎迅猛殺來。
「頂住!給老子上,給老子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勞累」過度,一雙大腿竟然有些顫抖。
「殺……」
數百黃巾兵見此,虎吼壯膽,揮舞手中鋼刀硬著頭皮殺了殺去,與官軍絞殺在一起。
「吼……」
徐盛身穿黝黑甲冑,肩後暗紫披風一行一止,手中滿是鮮血、缺口的長劍上下翻飛,左開右合,變幻莫測,轉眼間已殺數十黃巾兵,所到之處,黃巾兵如波分浪裂,無人能敵。
身後數百破軍狼騎亦是勇猛如狼,手中長矛好似毒舌吐信,刁鑽狠辣,霸道無比,區區黃巾烏合又怎是對手,相隨在徐盛身後一路直上,離黃巾頭領肖涉不足十步。
「他娘的,這是官軍的哪支軍隊啊,怎麼如此生猛,老子這五百親衛可都是裝備齊全的彪形大漢,居然抵擋不住這伙敵軍片刻!?」肖涉目露濃濃的震撼,他想都無法想到官軍居然有這等精銳之師,比之盧植的大漢中央軍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黃巾小兒,吃某一劍!」
悠忽之間,徐盛已殺到肖涉跟前,手中長劍一撩,劃過一道半月弧線,魅影如飛的奔殺過來。
「鐺……」
一聲金鐵撞擊聲,黃巾頭領肖涉舉起手中寶劍慌忙招架,巨大的力量令他雙臂發麻。徐盛目光一凝,轉撩為刺,動作如行雲流水,不帶絲毫懈怠,狠狠的刺向肖涉胸口。
「噗……啊……」
肖涉亡魂皆冒,急忙把胸一轉,但凌厲的長劍還是將他整個肩膀貫穿。
「饒命啊,饒命啊……不要殺我啊……不要殺我啊……」
徐盛聽著黃巾頭領肖涉恐懼的嚎叫,眼中閃過一絲陰冷,喝道:「來人,與某將這廝拿下!」
「諾!」兩名虎狼般的紫幽狼騎興奮的狼嚎一聲,搶先撲了上來,也不管對方是否有傷,扯過一名黃巾死人的衣服便是一陣稀里嘩啦的亂綁,眨眼間便多了一個結實的粽子。
……
戰火熄滅,城中恢復往日的平靜。
縣衙里外,千餘紫幽狼騎正負責處理屍體,防止引發瘟疫。鄭橫帶領田豐、胡車兒騎馬來到徐盛面前。
徐盛抱拳道:「主公,屬下不負眾望,這是黃巾頭領肖涉!」
鄭橫點頭道:「嗯,徐盛,做的不錯!」
「多謝主公!」
一旁,田豐輕輕拂動五寸長鬚,若有所思的盯著徐盛,此人相貌堂堂,英武不凡,做事果斷,膽大心細,有大將之才,真不知道主公身邊有多少這般人才。其實田豐對於鄭橫的陣容還是有些震撼,起碼大漢天下還沒有幾人能夠匹敵。如胡車兒、閻行都是如狼似虎的猛將,而徐盛更是有大將風範,他日必成氣候。
「嘿!兀那廝,吾家主公在此,快快抬起頭來!」胡車兒耐不得等候,瞪著牛眼就是一陣怒吼。
頭暈目眩,模模糊糊的黃巾頭領肖涉只覺耳膜傳來絲絲生疼,緩緩抬頭,便見眼前多出了十數衣甲鮮明,騎著高頭大馬的官軍將領。
徐盛一步跨去,擎起對方胸襟,怒視道:「小子,現在該汝說話了,姓名?」
黃巾頭領肖涉本來就是一個貪戀女色,恃強凌弱的酒囊飯袋,在徐盛的滿含殺意下,頓時顫抖道:「小小人,肖肖涉!」
「現居何職,統兵多少?」
「黃巾於毒渠帥麾下左軍大頭領,現今統兵五千!」
「奈何在此,有何任務?」
「小人小人……接到於毒渠帥密令,命命小人駐守在此,看守好三萬石糧草,負責負責接應天公將軍派來的大軍!」
徐盛不依不饒,「大軍多少,是誰統帥,何時到來,前往何處?」
肖涉面露苦澀,「大人,爺爺,小人只知道明天就到,至於有多少,誰統帥,去哪裡,小人卻是不知啊!」
徐盛狠厲道:「小子,吾勸汝休要藏著掖著,否則……死無全屍!」
肖涉臉色青紫,全身發抖,驚戰道:「哎喲喂,爺爺,爺爺,小人真的不知道啊!」
「徐盛,算了,或許這傢伙真的不知道!」這時,一直冷視的鄭橫開口道。
「諾!」徐盛一把推開肖涉,這才停止。
「元皓,這事你怎麼看?」鄭橫望向田豐,問道。
「主公認為呢?」田豐也包涵深意的看向鄭橫。
鄭橫知道田豐是有意考量自己,遂道:「地圖來!」
接過一張地圖,鄭橫指著趙國道:「元皓你看,如今叛軍張角位於曲陽,與官軍盧植七萬精銳大軍相持對峙,決戰只在片刻之間,而張角大軍雖然有近四十萬,可卻多是裝備簡陋、毫無紀律的烏合之眾,唯一有些戰力的便是黃巾力士,奈何人數太少,難成氣候。再加上官軍糧草充足,而黃巾叛軍則是糧草稀缺,後勤不足,如果一旦與官軍盧植展開決戰,勝負猶未可知!因此,本將軍認為素有多謀的黃巾賊首張角必是想出奇兵以擊敗官軍,而這支來自張角大營的隱秘軍隊必是張角的殺手鑭!」
田豐激賞的點點頭,隨著與鄭橫不斷的接觸,他便越發的感到鄭橫的恐怖之處,為將者,軍紀嚴明,視若兄弟,令士卒而傾心,以命效之,唯有不從;而為謀者,深思熟慮,捉摸戰機,料敵預先,心思縝密,善之又善;再為雄者,禮賢下士,心平氣和,果斷決絕,處驚不亂,乃梟雄之資也。此人,亂世天下將近,必成王者。
「主公遠謀,豐欽佩直至,正如主公所料,屬下也認為黃巾張角所派大軍乃奇兵矣,必為其親信大將率領,人數當在五萬之上!」田豐終於發言道,其實他的為人說他忠於大漢不如說他忠於百姓,很簡單,從歷史中就可看出,他效忠於河北袁紹,而袁紹此人野心勃勃,高傲自負,根本就沒有將大漢朝廷放在心上,而是有另立之心。以田豐智慧,不可能看不出袁紹野心,所以,田豐壓根就是像荀彧、盧植、皇蒲嵩、朱雋、那樣愚忠、死忠之人。可以說,現在的田豐,已經漸漸將忠心的天平倒向鄭橫。
「嗯,元皓心中必有計量,不知先生認為黃巾奇兵會意指何方?」鄭橫道。
田豐接過鄭橫手中地圖,凜然道:「主公且看,我軍現在位於趙國,而此地以東為黃巾勢力,以南和北是官軍勢力,如今黃巾主力和官軍主力對峙曲陽,決戰到臨,黃巾所恃乃官軍後勤及兵之精銳,怕難勝、慘勝矣,故而豐想黃巾奇兵必會接趙國為橋,進入太行山脈,延太行山腳之隱蔽繞過官軍眼線,直插官軍重城邯鄲,只要此路奇兵大勝,官軍無論前線戰勢如何,都將大敗,因為他們糧草已斷,後路已絕!」
鄭橫大喜道:「好,秒也,元皓果真當代大才,眼光獨到,深謀遠慮,黃巾張角之計,盡被先生一語道破,本將軍得先生真是如魚得水也!」
田豐謙遜一笑道:「主公說笑了,豐不過運氣罷了!」
「主公,那我們是讓這支官軍過還是不過?」這時,徐盛出身問道。
鄭橫沉聲道:「當然不能讓他們過,我們要在他們進入太行山脈之前就吃掉他們!」
田豐道:「主公,黃巾叛軍人馬不少,而且此路黃巾奇兵戰力必然不弱,此地多為平原,主公何不在太行山脈設下陷阱埋伏,然後誘敵深入,必可一戰而滅!」
鄭橫斷然道:「不,元皓,我軍全是騎兵,而黃巾軍肯定皆是步卒,如果讓其進入太行山脈,則是龍入大海,如果他們不中我軍計謀,不理會我軍引誘,到時一旦對其無可奈何,則大事不妙也!」
田豐仍然堅持道:「可主公……敵軍高達五萬以上,我軍只有三千鐵騎,雖然皆是百戰精銳的虎狼之師,可奈何蛇象不敵鼠蟻之多,人海戰術可謂終極戰術啊!」
鄭橫微笑道:「元皓,你敢不敢與我打個賭!」
田豐饒有興趣道:「賭什麼?」
鄭橫道:「就賭本將軍能不能用三千鐵騎輕而易舉的擊敗五萬之上的黃巾奇兵!如果本將軍輸了,元皓是去是留,悉聽尊便,在下絕不傷害先生以及數百田鄉父老一根頭髮。但要是元皓輸了,那元皓從此以後必須要盡心盡力的輔佐本將軍!」
「好!」田豐迎上鄭橫灼熱的目光,他感覺對方那一雙深邃眼睛、寒沉的眉目總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可以燃燒起自己心中的激情,再望向四周,鄭橫麾下的所有將領士卒都是狂熱、崇拜的盯著鄭橫那道背影,看來這種情況並非只出現自己身上。不知為什麼,田豐居然有些輕鬆的一歎,這個男人的感召力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