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一百一十六章 ; ;爐火純青的黃雀在後
「噗噗噗……」
「啊啊啊……」
利器撕裂骨肉聲中,一千黃巾騎兵出其不意,殺入本就不佔上風的左翼漢軍,如洪水猛獸般吞噬著漢軍生命,帶起一片連綿不絕的慘叫聲,腹背受敵的一萬漢軍成片成片倒下……
「殺!殺!」
兩聲嘶吼帶著冰冷的殺意從鄒靖後背襲來,驚回頭,便見兩名黃巾騎兵正舞動著鋒利的馬刀殺來。
「吼!」
鄒靖一聲怒喝,橫刀接住兩把全力一擊馬刀,接著執刀用力一撞,將兩名黃巾騎兵齊齊撞落馬下。可還不等他揮刀收割兩名黃巾騎兵生命,又是一陣從身旁殺意傳來……
「漢軍走狗!吃吾韓闊一刀!」
只見韓闊縱馬狂奔,雙手揮刀,高舉過頂,鋒利的刀鋒在明月下閃爍著森森的寒芒……
「鐺!」
鄒靖苦不堪言,暗罵居然遇到這廝,但現在逃已來不及,只得硬著頭皮,上前一戰。兩者交錯而過,巨大的金鐵撞擊聲如炸雷般展開。鄒靖大刀當場蕩飛,頓時亡魂皆冒,拔出腰間寶劍就朝另一方打馬遁去……
「哼,廢物東西,貪生怕死的傢伙!」韓闊冷冷的罵了一聲,便再次掠奪起漢軍生命。
很快,隨著鄒靖臨陣脫逃,公孫越也不知下落,殘餘的五千漢軍士兵根本無法抵擋黃巾大軍兩面夾擊,每時每刻都有無數的漢軍被殺翻在地,潰敗已成定局,左翼漢軍士兵紛紛丟盔棄甲,抱頭鼠竄……
「主公,這下大事不妙矣!」剩下的三千餘精銳幽州兵方陣中,田疇升起一絲絕望,有些頹然道。
劉虞聽罷,重重的吐了口氣後默然不語。大將齊周也是有些低頭喪氣,現在的局勢已經不是他們所能控制的。要想用疲憊的三千精銳幽州兵來硬撼數萬黃巾士兵,這裡面的機會幾乎只有半成不到。
這時,大將齊周突然抬起頭,眼中掠過一絲異色,有些難為道:「主……公,我我等……是……死死戰……還還是……投……降……」
劉虞眼神陡然一凝,神情堅定,他雖出身文臣卻也知戰場上只有戰死沙場的,沒有苟且偷生的將領。更何況他出身皇家,乃漢室宗親,對大漢的忠心可以說絕無二心,又怎麼會投靠犯上作亂的黃巾叛軍。
「死戰!漢室只有戰死的劉姓,絕無投降的劉姓!」劉虞的語氣已經散發出淡淡的殺意,田疇、齊周猛然一肅,也終於看清自家主公劉虞的外柔內剛。他們能感覺到,如果此刻再有人敢言投降,那麼劉虞必會毫不留情的殺了他。
劉虞執劍上前,視死如歸的目光掃過剩下的三千精銳幽州兵,以一個文士的身份凶狠的虎吼道:「漢軍威武,死戰!」
「死戰!」
「死戰!」
「死戰!」
三千精銳幽州兵轟然接應,遙想就連皇室出身、地位超然的自家主公劉虞都如此視死如歸,頓時一個個就下定必死決心。
黃巾後陣,程遠志臉上再次浮起冷笑,冷然道:「這就是大漢所謂的精銳嗎?我今天就要看看,你們有多麼的不怕死!兄弟們……」
「嗚嗚嗚……」
程遠志話音未落,漆黑的天地間卻忽然響起一陣悲涼綿長的號角聲,讓人心神不禁一寒……
「嗯!?什麼聲音!?」程遠志臉色大變,震驚道。
沒有人回應,一個個只是好奇的東張西望,似乎能從對方的眼中得出一個答案。
「難道是公孫瓚率領騎兵救援趕到了?」漢軍陣中,田疇疑問道。
劉虞期盼的望了望聲源,說道:「希望如此吧!」
「渠帥……渠帥……」這時,一名黃巾頭目騎馬飛奔而來,從他搖搖晃晃的背部,依稀可見三支箭尾正在不停的搖擺……
「怎麼回事?快說……快說……」程遠志疾呼道。
黃巾頭目抬起鮮血淋漓的面龐,痛苦的抽搐道:「渠……帥,我們三三……千弟弟兄全完了,被被數千漢軍鐵鐵……騎……全殺了……嗯……」說罷,這名黃巾頭目便上氣不接下氣的倒馬去,死的不能再死了。
「隆隆隆……」
鐵蹄滾滾,鐵流如潮,聲似雷鳴,黃巾頭目剛剛倒下,數千鬼魅般的暗紫鐵騎猶如地獄幽滔般從黃巾大軍後方跳出,正攜裹正碾滅一切之勢迅猛殺來……
來者不是他人,正是鄭橫,現在的他已是將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玩的爐火純青。
「不好,是漢軍援軍,快撤,快撤!」程遠志只覺冷氣直冒,自己光從這支漢軍鐵騎的氣勢就知道了這伙漢軍絕對不亞於劉虞的精銳幽州兵,相反,還似乎勝之不少……
剩下的四萬餘黃巾大軍根本無心戀戰,慌忙的隨著程遠志快速退去。可黃巾大軍訓練不足,作戰經驗低下,撤退的方法幾乎是一哄而散,毫無嚴陣可言,倒是白白的讓鄭橫三千狼騎撿了個便宜,斬殺了近萬黃巾賊子。而剩下的三萬黃巾鄭橫卻不敢貿然追擊,畢竟這伙黃巾相比孟縣那伙其中包含無數老幼的黃巾截然不同,戰力可不是高了一點,如果將他們逼急,發動誓死一擊。鄭橫可不想用自己的老本去和黃巾賊子血拼,因為他拼不起,人家黃巾叛軍搖旗一震,燒了百姓家的房子,搶了百姓家的糧食,那兵力簡直長得比抽水還快。
一盞茶過後,夜已是三更半夜。
三萬餘黃巾大軍已經遁逃,不過卻留下了一個狼藉一片的大營,四處火光四起,硝煙瀰漫。詳細統計,營中帳篷燒燬大半,糧草燒燬大半,兩萬五千大軍更是嚴重縮水,只剩下一萬兩千人,其中受傷者更是高達五千,還有公孫瓚的兩千鐵騎下落不明。可以說,幽州漢軍已是傷亡慘重,戰力不及從前一半。
此時,鄭橫躍下紫焰烈馬,抬眼便看見一名身著官服,端莊威嚴的中年人在兩名一文一武的陪同下正朝自己走來。鄭橫暗道,這就是漢室宗親中為數不多,還算的上有才華的幽州刺史劉虞嗎?果然還有幾分正氣,不過這樣的人倒是可為自己利用利用。鄭橫心裡雖想著,表面卻假裝受寵若驚,急忙的帶著胡車兒與閻行二將大步流星,來到劉虞身前,目光尊敬,抱拳道:「西河太守、護羌胡校尉鄭橫拜見刺史劉大人!」
同時,劉虞也是上下的打量著這名年輕的有些詭異的將領,原本看著這突然殺出的三千精銳鐵騎還在納悶,因為天色太黑,所以沒看見對方旗幟,因此劉虞就猜測肯定是哪個久經沙場、訓兵有方的老將軍帶來的軍隊。可沒想到,來人居然是如此年輕!後有以為是那家老將軍的少將軍,可他很快又錯了。年輕將領的稟告才知道此人竟是現今名聲四起的北方并州驍將鄭橫,最令他吃驚的是鄭橫比傳說中還要年輕,現在看其年齡,也不過二十歲,這等的年輕俊傑絕對是古今少有。不過,劉虞震驚有餘外還有點失望,心中暗自可惜如此美玉良才投靠了閹黨,為天下人所唾棄。
「鄭將軍快快請起,這可折煞老夫了!」劉虞心中對鄭橫頗有別見,但好歹鄭橫也是自己救命恩人,現在兩人又是同朝同僚,並且對自己也十分尊敬,所以不好怠慢,附身雙手扶起了鄭橫。
鄭橫也從劉虞語氣中聽出不待之意,但卻並沒有心生埋怨,從自己投靠閹黨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自己幾乎與天下士族官僚都為敵了。他依舊笑臉相迎,順著劉虞手勢直起了身板。
頓時,一張俊逸的面龐出現在劉虞眼前,明亮的大眼深邃似水,深沉的劍眉帶著淡淡的憂鬱與肅然,菱角分明猶如刀削斧鑿的面孔憑空多出幾分野性。給人的感覺就像一把出鞘的鋒利寒劍,英氣逼人,俊而不華……
好生英偉俊逸!
這是劉虞現在唯一的所想,眼前的鄭橫比起自己在洛陽裡的大多豪門公子簡直就是天壤之別。雖然他們也同樣擁有著令人羨慕的絕美容貌,可在鄭橫面前總感覺差了點什麼,就像畫龍點睛一般,缺少了最為重要的神魂似的。劉虞敢肯定,如果讓鄭橫出現在中原南方繁華之地,一定是個美女殺手。
或許是鄭橫給劉虞的驚訝太多,見識多廣,閱歷豐富的劉虞竟有些走神,直到片刻一陣深夜的冷風吹過,將劉虞靈魂打了個冷戰才轉醒回神。在發現自己有些失態後,乾咳道:「嗯嗯……這次真是幸得鄭將軍率軍來援,不然老夫怕是已作黃土了!」
鄭橫釋然一笑,說道:「大人言重了,末將乃大漢臣子,為大漢竭力效忠是末將本分,也是末將今生所幸!如今黃巾亂賊霍亂我大漢天下,鄭橫雖區區邊漠武流,卻也知精忠報國,為天下黎明百姓出一份微沫之力!」
「好,好一個精忠報國,為天下黎明百姓出一份微沫之力,賢侄真乃我大漢忠臣良將,沒辜負陛下栽培,老夫相信,賢侄假以時日必成為我大漢棟樑之才!」不知道為什麼,劉虞是越來越喜歡鄭橫,居然連自己都有些不相信的親切呼喚起「賢侄」。
鄭橫見自己第一步已經走開,得到了劉虞的初步認可,臉上卻並未得意,依舊恭聲道:「橫一介武流,怎敢受劉老大人如此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