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孟縣,戰火如茶。
「咻咻咻!」
悅耳的嘶嘯聲拔地而起,數百支鋒利的利箭從牆頭上拋射而下,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後向著三萬黃巾大軍狠迅猛射去……
「噗噗噗……」
「啊啊啊……」
毫無防禦甲冑,並且組織渙散的黃巾士兵根本無法抵禦殺來的箭雨,猙獰的箭頭輕易的穿透他們的身軀,刺骨的冰寒侵襲全身,痛苦的嚎叫響徹雲霄……
箭雨的洗禮下,前排的黃巾大軍迅速倒下,不過在成千上萬的黃巾浪潮面前卻算不得什麼,就像一塊石頭丟進綿長的江河,在激起一瞬間的水花後,便再次的步入無聲無息……
「咻咻咻!」
「咻咻咻!」
又是兩批箭雨過後,城牆上官軍三百弓箭手在給黃巾大軍造成近千人的傷亡後,密密麻麻的黃色潮流也終於席捲到城下……
長長的雲梯迅速搭上,早已急功近利的黃巾士兵頓時開始迅速的攀爬,恨不得就此飛上去……
「吼!」
城牆上,一名體格粗壯的官軍老兵舉起一塊沉重的大石,對著下方攀爬的黃巾士兵狠狠砸去……
黃巾士兵本能的抬起頭,眼前一黑,便見高處一塊碩大的石頭正朝自己飛速砸來。缺少作戰經驗與應變能力的黃巾士兵後果可想而知。碩大的石頭重重的砸在他的腦袋,一股鮮血混合著腦漿飛射而出,黃巾士兵來不及慘叫,便頹然倒下雲梯……
「啊……」
鮮血混合著腦漿的紅白之物灑在了底下一名十六七歲的黃巾士兵臉上,熱乎乎的感覺與濃濃的血腥味令他神經巨震,一邊驚恐的尖叫,一邊慌不擇食的擦拭著臉龐,樣子駭人之極。
「彭!」
可這名十六七歲的黃巾士兵忽悠了一點,戰場上危機四伏。砸死剛才那名黃巾士兵的巨石依舊飛速落下,重重的砸在這名黃巾士兵的背部,將其狠狠地貫倒在地,死亡之神頃刻降臨……
「哇哈哈……」
城牆上,經驗豐富,見識多廣,承受能力強的官軍老兵對自己取下的戰果十分得意,正發出愜意張狂的大笑……
而身後一名年輕稚嫩鄉勇忍不住好奇小心翼翼的向下瞟了一眼,頓時被眼前殘忍血腥的一面嚇得臉色慘白,慌忙的轉身大吐特吐起來……
「咻!」
就在這時,尖厲的破風聲響起,一道驚虹霎時奔來,神智堅定的官軍老兵猛然蹲下,而身後正嘔吐不停的年輕鄉勇則沒那麼幸運。只覺背部一涼,然後全身痛苦侵略襲,慘叫一聲後,便無力的倒在地上……
體格粗壯的官軍老兵眼中閃過一絲不屑,然後便抄起鋼刀冷漠的望著下方。他知道,戰場上絕對不能大意,絕對不能慌亂,絕對不能小憩,因為這裡沒有如果,死亡隨時會將你帶走。這是他從軍十年悟出的求生道理……
沒過多久,缺乏戰略資源的官軍很快便沒有的滾石檑木,而且弓箭手疲憊的雙臂已經不能拉開弓弦,官軍與黃巾軍的真正交戰也終於開始……
「吼!?」
一名手執鋤頭的黃巾士兵怪叫一聲,一雙眼睛在金錢美女的蒙蔽下,猙獰的攀上城牆,一鋤頭奮力挖下……
「噗!」
笨重的鋤頭根本無法挖到前面的官軍士兵,可一擊過後,他也再也沒有了機會,官軍士兵一刀迅猛的掃在他的腹部,黃巾士兵慘嚎一聲,便倒落城下,只留下一把可笑的鋤頭……
「殺殺殺……」
「啊啊啊……」
到處是猙獰的嘶吼聲和痛苦的慘叫聲,兩支軍隊正展開著拚命的廝殺,各方寸土必爭,一個重在人多勢眾,一個重在武器精良兩方人一時殺得難解難分……
「彭彭彭……」
巨大的撞擊聲從城門口傳來,本就多年失修的城牆頓時微微搖晃起來。眾人望去,原來是黃巾大軍製造的簡陋粗糙的攻城車,雖然相比官軍真正的攻城車有很大的差距,可在這破爛的城門上卻有不錯的效益……
「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黃巾蟻賊修造了攻城車,我們的破舊城門根本堅持不了多久啊!」
郭邯也有些驚慌失措道:「你你你……快去,快去帶領兩百弓箭手一百縣兵去給我頂住城門!」
「諾!」官軍小校領命而去。
……
兩個時辰過後,漢軍人少的劣勢也漸漸顯現,無邊無際的黃巾大軍就像用不完的鮮血,不要命的衝殺而來。疲憊不堪的漢軍也開始出現傷亡,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慘重。此時,一千縣兵戰死五百餘,一千鄉勇戰死七百餘(其中逃跑了數百人,縣令郭邯為了不引起騷動,所以並未去追回和宣告),也就是說官軍可戰之兵已不過八百。而黃巾大軍也足足傷亡了三千餘人,不過對比三萬大軍簡直就是九牛一毛。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破舊的城門不堪重負,終於轟然倒下,來不及躲避的數名鄉勇頓時被壓的粉身碎骨,鮮血飛濺。
「殺啊……」
黃巾大軍神情大震,一哄而入,好似奔騰的潮水般湧進這狹小的咕口。黃巾後陣,白繞見到這刻,頓時一舉大斧,率領身後唯一的三百騎兵衝殺而去,這是他大哥程遠志從幽州搶奪的戰馬,是給他保命的三百騎兵,他們裝備著官軍的優良鎧甲,手執著鋒利鋼刀,是黃巾大軍中的精銳。
「完了,完了,完了……」加入戰鬥的縣令郭邯見到這倒下的一刻,頓時萎坐於地,嘴中喃喃不清的自言自語。
「大人,大人,大勢已去,我們走吧……」這時,一名小校慌忙走到郭邯身邊,急道。
「大勢已去……大勢已去……不可以,我家中老小怎麼辦,我的妻兒基業怎麼辦?」郭邯顯然難以接受。
「大人,再不走連命都保不住了,我們還何談妻兒老小,家中基業啊!」縣尉苦口婆心道。
縣令郭邯渾渾噩噩的站了起來,目光呆滯,無奈一笑,就欲下達撤退命令,可悠忽之間,天地卻響起一陣蒼涼悲鳴的號角聲……
「嗚嗚嗚……」
綿長淒涼的號角聲應證了郭邯的想法,目所及處,只見漫漫的青色平原上一條暗紫色的長線在緩緩蠕動……
「隆隆隆……」
猶如雷聲般的巨響,成百上千的戰馬正激昂的擊打著青色的大地,暗紫色潮流跟隨著地面的波動此起彼伏,兩桿血色大旗左右浮動,隨風飄揚……
時間如水滴,濃烈的殺氣漸漸鋪來,碎草飛濺,鐵流湧動中,綠色的大地開始顫抖、呻吟……
「騎兵!大人快看,是騎兵,是騎兵,好像是大漢……護羌胡……校尉……鄭……和什麼……紫幽……狼騎……」小校目露興奮,高興的指人起來。
「大漢護羌胡校尉鄭,莫不是一戰成名的西河太守——鄭橫!?」
「天哪,是騎兵,是大漢騎兵,好多的騎兵啊……」黃巾大軍後陣,也響起一陣騷動與驚呼,不過他們去沒有後退,只是來自靈魂中不自覺的恐懼,這是一種本能,也可以稱為一種危險的預告,可剛剛從農民轉換的黃巾士兵們顯然不知道其中的厲害……
……
暗紫鐵騎陣前,鄭橫手執七十二斤九玄槍,身著麒麟暗紫甲,肩後麒麟披風隨風飄蕩,獵獵作響,坐下紫焰烈馬迅猛如飛,身後兩千紫幽狼騎如影隨形……
一千步……
五百步……
三百步……
近了近了,鐵騎滔滔,戰馬如箭,冰冷的金屬光芒射人眼球。兩千紫幽狼騎轟然拉下漆黑猙獰的狼頭面罩,只露出一雙燃燒著嗜血烈焰的烏黑眸子……
後陣的黃巾大軍開始慌亂了,望著猶如地獄裡跳出的暗紫浪濤,他們感覺到怕了,恐懼的眼神迷離了意志,靈魂中的顫抖不可遏制……
「騎射……」
鄭橫戰意滔天,身後胡車兒緊緊相隨,陡然仰天一聲長嗥,數息之後,當耳邊響起「嘎嘎」的弓弦緊繃聲時,又猛然虎吼道:「殺!?」
「咻咻咻……」
一千支鋒利的狼牙箭沖天而起,淒厲的尖嘯聲響徹天地,在晴朗的天空下劃過一道靚麗的弧線,掠過鄭橫的頭頂,如一片黑壓壓的蜂群朝前殺去……
「噗噗噗……」
「啊啊啊……」
慌亂不堪,組織渙散,隊伍雜亂的黃巾大軍如何抵擋,在劇烈的恐懼下更加惶恐。一千支鋒利的長箭頓時刺穿無數黃巾士兵的身軀,淒慘的嚎叫聲響徹雲霄……
孟縣城門下,正豪情萬丈,得意洋洋的率領著三百黃巾騎兵衝鋒的白繞被身後淒慘不已的慘叫聲嚇了一跳,驚回首,飛過攢動的黃色人頭,只見後陣中數千暗紫鐵騎正對自己展開突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