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嘟嘟,緊急集合的哨聲在這寧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起床聲,穿衣服發出的索索聲,外加急促的腳步聲,隨著這哨聲傳遍整個『新兵營』。
當哨聲響起的時候,我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這哨聲不是軍營的那種,而是一個小孩在外面胡亂的吹出來那種,可我卻突然的跳了起來,真的很突然,我離開軍隊已經不知道有多長時間了,這些本能的反應早就還給部隊了,可我為什麼還會再次跳起來?
哦,我想起來了,我今天看到了一個黑人,很黑,真的很黑,這個黑人絕對是那種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的存在,可是當我在澡堂看到他那一身黑皮之後,我卻差點哭出來。
就是這麼一個跟我完全不相干的人,卻叫我想起了一個又一個我一直想忘掉卻又一直忘不掉的人們。
哨聲還在響起,新兵連連長從開始的表情嚴肅到面帶憤怒再到猙獰,直到現在一副打算殺人的樣子,這使得跟在他身邊的班排長什麼的雖然臉色不怎麼好看,卻也不敢說些什麼。
其實這次緊急集合的考核大家做的都很不錯,真的都很不錯,除了除了我們班這是我來新兵營的第二個月了,緊張外帶有些殘酷的訓練使得我們這些嬌生慣養的城市兵都有些吃不消。
尤其現在,在白天的時候訓練實在是太累了,累的我們其中的很多人都趴在床上起不來,都覺得這日子真**不是人過的。
後來當我真正的進入部隊以後才發覺,我們在新兵營的訓練其實就是毛毛雨,只是適應性訓練而已,只是叫我們適應以後的訓練而已。
可是我們現在累啊,累的都動不了了,緊急集合的哨聲響起了以後我們不是沒聽到,可是我累的真的不想動了,而且那聲音也不是很大,真的不是很大,所以我也沒有聽多清楚。
「喂,寧天涯,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我床鋪下面的一個哥們迷迷糊糊的問我。
「嗯?我沒聽清楚,可能是鳥叫吧?別煩我,累著那。」我也迷迷糊糊的回答道。
「哦。」這個『哦字』是我們全班所有打算起來看看的人說的,然後原本打算起來的人也因為我的一句話在次躺了下去。
緊接著,蹬蹬蹬蹬的腳步聲響了起來,「光」的一聲,宿舍的大門被人一腳踢開,跟著一聲炸彈爆炸一樣的怒吼:「都他媽給老子起來!」
這下就絕對不是鳥叫了,這次我們是都聽清楚了,這下也把我們嚇到了,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情了?我們慌亂而迷茫著。
那個踢門的人看到我們這個樣子,怒氣更甚,幾乎憤怒的已經快要抓狂了,他的聲音也提高了幾度,聲音也因為憤怒而有些發飄:「看看你們他媽.的這個樣子?哪裡有個兵樣?都他媽給老子快點!下去集合!」
從他憤怒到發飄的聲音,在到他罵街的時候一點都不掩飾,從這裡可以看出來,他是真的很憤怒了,而且是已經有些憤怒到離譜了,可這也使得我們更加的迷茫。
「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我們怎麼得罪他了?怎麼就把他給氣成這個樣子了?」我們迷茫加慌亂的穿著衣服,打起背包,收拾床鋪,還在心裡卻在不停的想著我們到底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了?
這使得我們在整理自己的時候,不僅僅動作比平常緩慢,而且還老是出現一些不應該出現的錯誤,比如打錯背包帶,比如穿錯褲腿,比如反正很多不應該出現的錯誤都出現了。
那個來踹門的排長臉色本來就鐵青,現在已經不是鐵青了,都快變成青菜了,我們上面的到還在磨蹭,可下面的卻已經開始等不及了,嘟嘟嘟的哨聲再次響了起來。
這下全明白了,老天爺!竟然真的是緊急集合!宿舍裡所有人,除了那個排長,都很憐憫的看了我一眼,我這次玩的有點大了!
我當時就蒙了!怎麼回事?不是鳥叫?我不會這麼倒霉吧???
「你們他媽還在磨蹭什麼?還不快點?難道要等連長親自上來請你們?」排長在次怒吼。
我們開始發瘋了一樣拾到自己,就像是真要打仗了一樣。
說真的,這個排長是出了名的脾氣好,很少對我們大喊大叫,一直對我們挺和藹的,這是他第一次對著我們狂吼,而且是那種幾乎已經發瘋了一樣的狂吼。
我們穿好衣服,被省背包,衝出去,真的是衝出去的,我們當時恨不得從三樓跳下去,可以想見,我們當時是多麼的著急。
急到排長還擋在哪裡我們就已經一頭撞了上去,排長雖然反應比較迅速往,身子往一邊躲了一下,可還是沒有躲過我們這群已經被點著了尾巴的瘋牛!
也不知道是誰把排長撞翻了,排長倒下了,被我們不知道是哪個,也或許是我們全部給撞躺下了,可是誰還來得急管他啊?我們拼了命的往下跑,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排長被我們給直接整蒙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罵著街的就跟著跑下來。
我們在操場上排著隊,凌亂的排著隊,並不是我們訓練無數,而是我們已經徹底的慌亂了,慌亂到我們都不知道該排在那裡是好了。
連長的臉上已經沒有那種殺氣騰騰的感覺,反倒是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馬上要爆發時才會有的表情。
就算是不熟悉他的人,比如說我們,也都知道他現在的表情絕對不是什麼好兆頭,我開始不敢注意他的臉色了,我向他身邊掃了一眼,就看到黑暗中一件衣服漂浮在空中,一雙眼睛凌空瞪著我們。
對於這件事我倒是見怪不怪了,因為我知道那是一個人,並不是真的只有一件衣服在哪裡飄著,一雙眼睛在那裡瞪著,他是我們的班長,他姓白,是白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