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個名字。我的心裡自然不好受。它就像一把責罰的戒尺。狠狠的抽了一下我的心。
雖然很想走過去看看。可是我卻沒有那個勇氣。最後只是遠遠的站在自己的房間內觀望著。直到水兒送來午餐。「公子。請用午膳。」
「陪我一起吃吧。
「這……好吧。」水兒猶豫了一下。不過最後還是坐了下來。
「公子有心事。」原來她是看出了我心情不悅。所以才坐下陪我。
「算是吧。」其實她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不過現在我卻不能這麼說……所以就含糊其辭的應了一句。
「不知道有什麼水兒可以幫得上忙的。」水兒眨巴著那雙大眼睛。真誠的問。
「有啊。」我一笑。將自己從暮雨的影子裡拔了出來。「水兒。你想好了嗎。到底要為我做什麼樣的袍子。我穿上才能像一個神仙呢。」
「這個……」水兒努力的想了起來。最後點了下頭「有了。用半透的雪紗做內袍。外袍也是白色的料子。銀色為邊。到時公子頭上扎銀色髮帶。一定像個神仙一樣。不過……其實公子現在的樣子就已經像極了天上的神仙。人間哪有像公子一樣俊美的男子啊。」
「水兒的嘴還真是甜。不過不是俊美就能像神仙的。神仙要的是脫俗。不食人間煙火。更多更快章節請到。」說著我與她一起吃了一頓午餐。最後她又回到了那個暮雨閣。而我躺在凝雪居內胡思亂想。
軒現在應該在國師府吧。為什麼上次尹世不讓我見他呢。尹世留下我有什麼原因嗎。不會真如表面的這麼簡單。只為了玉羅和皇后的爭執吧。
如果不是。那又會是什麼呢。難道說他看出了我的易容。這好像不太可能。畢竟這個人皮面具。可是與真臉一樣。不太可能露出破綻。那不會是他真的認為我是修仙之人。有一個神仙師傅。想要一見為快吧。
算了。反正時間有限。只要是過了老國王的大壽。到時他就算是礙於面子也得把我放了。
只是現在我在宮中。軒不知道會不會找我。還有冷香他們。對了。還有絮雪。不知道她怎麼樣了。軒知道她還活著嗎。知道她受了傷在雪國嗎。知道她已經被冷香他們救出去了嗎。他會不會就是因為絮雪來才冒險來到雪國國都。所謂的為老王國祝壽。與我出來過兩人世界。
我……想到這裡。實在不敢再想下去。因為我怕一切所想的都會成為現實。也怕自己會變得跟那些怨婦一樣。對自己所愛的人不信任。
對。夫妻間要的就是信任。我絕對不能懷疑軒。一定不能。
想到這裡。心漸漸的鬆了開來。而我也慢慢的睡去。
「啊∼綠綺。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我打了個哈欠。伸了下懶腰。從榻上坐起。喚著綠綺。可是目光所及之處。空無一人。
是啊。這裡是雪國皇宮的凝雪居。而綠綺根本就沒有隨我進宮。
唉。輕歎了一聲。乖乖的起身來到水盆前。隨意的梳洗了一下。大腦一下子清醒了起來。而此時第一個想到的問題卻是。玉羅怎麼會一整天都沒有來找我。會不會是出了什麼事。玉。想到這裡。我再也站不住。轉身就向門口走去。
當我打開門。水兒正好站在門口。迎面一笑。「公子。您起來啦。水兒把衣服帶來了。不知道合不合身。」
「嗯。」我不得以退回了房中。
原以為她會跟我一起走進。誰想只有我一人的腳步聲。我不解的回答。只見水兒的雙眼正緊緊的盯著我不知何時散下的長髮。
「怎麼啦。」我自然知道是什麼原因。可是我卻不能說穿。
「公子你……」
「這是我師傅讓我留的。說是我前世的樣子就是這樣。所以我想修成正果。也許回到原來的樣子最快。」我胡亂的編著。連尹世都能框得了。水兒這麼個小姑娘自然不在話下。不過看她變化的神色。我還真有些不忍心。畢竟她曾是我貼身的人。
「哦。」見她點頭。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我微微一笑。開始打量她雙手所捧的袍子。白色銀邊。雪紗製成。透出淡淡的光芒。特別是當她走動之時。垂下的袍帶垂風輕拂。全然當初松柏仙所穿之姿。「這衣袍是……」
「是水兒為公子所裁。不知道是否合身。也不知道是否合公子之意。」水兒回過神來。捧著袍子來到我的面前。我伸手想要去接。可她卻將手中衣袍放到一旁。像從前服侍我一般。先是為我脫下身上的長袍。然後才換上她所裁的白衣。最後加上外袍。
雖然穿的不比先前少。可是現在卻是一身的輕盈。看來這雪紗確是薄如蟬衣。不是一般布料可比。還好現在在雪國皇宮。不然還真找不到這麼適合的布料。
我感覺著週身的飄逸。打開雙臂。欣賞著如此的自己。只覺得心也靜了。似乎就這一身衣袍。我真的成了神仙。成了像松柏仙一樣的存在。
「水兒。你覺得我現在像神仙嗎。」我打了一個轉。問道。
「像。太像了。」水兒一臉癡癡的。站在一旁欣賞著我的自我陶醉。
「那就好。」我也笑了。一步並作兩步的來到梳妝台前。「水兒。可以幫我把頭髮綰起來嗎。我還是不太習慣用髮簪。」
「你是……小姐……」可是水兒半步未移。而我剛呈現在鏡中的臉也僵硬起來。
該死。第一時間更新我怎麼會忘記了控制聲音呢。本來這極地的長髮還不算什麼。但也已經引起水兒的注意。加上這一口女子之聲。完了。這下怎麼圓也圓不起來了。
怎麼辦呢。我左思右想。最後只想到一個辦法。而這個辦法如果不成功。那就只能成仁了。
藉著水兒發愣之際。我突然一個快步。來到她的眼前。用力一拍她的臂膀。「水兒。你這是怎麼啦。」
當然。此時我用的自然是男子之聲。
「我……你……」水兒不知道如何解釋才好。
「自我穿上這身衣服之後。你就一直發呆。還說什麼小姐。難道公子我穿上這件袍子與你的小姐很像。」我顧作不解的打量著自己。問。
「這……」水兒一時傻了眼。「剛才公子你不是……」
「不是什麼。」我一本正經的抬頭盯著她。
「不是小姐……」她猶豫著。也尷尬著。畢竟這種問題怎麼問也不是。
「看來你是太想念你家小姐了。不然怎麼會把我堂堂的一位男子當成女子呢。」我裝作好笑的感歎了一聲。來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茶。神色平靜的喝了口茶問道。「玉羅昨日沒有來過。」
「玉羅……不。公主昨日不曾前來。只讓人來吩咐過。讓奴婢給您準備一切所需。她今天應該會過來。不過昨日下午奴婢見公子睡著未醒也不敢打擾公子。就沒有喚公子起來用餐。請公子恕罪。」當我一提起玉羅。水兒就拘束起來。一口一個奴婢。一口一個恕罪。最後竟然還跪了起來。
「快起來。有什麼恕罪不恕罪的。」我起身將她扶起。再次起身走向梳妝台。不過這次全然是一派男子氣概。「來。幫把我長髮綰起。我想出去走走。」
「是。」水兒聽話的跟著我來到梳妝台前。動手為我綰髮。不過看她的樣子。似乎還在懷疑我就是她的小姐。特別是當她雙手綰起長髮時。這種神情更明顯。
「不用綰起太多。就讓它們垂著好了。」我想這樣的話。加上這一身雪紗袍子。一定更顯仙者之氣。而現在我在這後宮之中。除了這種方法還真沒有什麼可做的。
「是。」水兒應聲。不過卻沒有找到她當初所說的銀色髮帶。最後只好用一根長長的白玉簪子將我的長髮綰起。如男子般在頭頂成一髮髻。其餘任其垂下。
「好了。就這樣吧。」看著鏡中的自己。我突然想到了玉的那句「小白臉」。
「是。」水兒收了手。開始去為我準備早餐。而我再次瞥了一眼鏡中的自己。才來到桌前用餐。裝作隨意的問。「昨日見你去對面那個房間。那裡還有客人。」
「不。那裡只是一個空屋子。」水兒乖乖的站在一旁。回答。
「那為什麼還要天天打掃。」我頓了下。繼續用餐。
「因為玉王子所愛的暮雨公主曾經住過。所以玉王子將我帶來。讓我負責那個屋子。有時候。玉王子也會來屋中小坐。」
「哦。」這麼說我很可能再次遇到玉。這個念頭讓我一時間味口全無。
「嗯。玉王子每日都會來。有時候是早晨。有時候是晚上。」
「哦。」我隨意的吃了兩口。就草草的結束了早餐。
之後。水兒離開去忙自己的事。而我也像先前所說的那樣。出門走走。結果走著走著。我竟然還是走到了暮雨閣的門前。獨自站於無人的院中。水兒也不知去向。只剩下我一人在此。凝視了暮雨閣三字有好一會兒。最後還是忍不住走了進去。
我帶著心中的不平。慢步跨進暮雨閣中。此時水兒並不在這裡。空空的房間中。除了一些擺設之物。怎麼樣也看不出是一個女孩子的房間。不過這也是自然。畢竟暮雨已經成為過去。現在這個房間的存在。只不過是玉對過去的無法忘懷。或者說執著。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可以借此機會讓他明白。暮雨已經死了。靈魂的泯滅。永遠不可能再回來。而他這個活著的人應該繼續活下去。應該活在現在。活出未來。更多更快章節請到。而不是一直活在過去。
我一邊想。一邊走進屋內。裡面的擺設沒什麼吸引我的。除了窗前的那只琴桌。還有桌上那架黑色的古琴。它就像是一塊黑色的玉石透出與世隔絕的光華。
我信步走來到琴桌前。拂袖坐下。當十指撫琴。感覺著指尖傳來的那種共鳴與熟悉。我只覺得心癢癢的。可是在這裡。我似乎不應該表現的太像過去的自己。那個善於操琴的自己。猶豫著。可是十指的渴望如此清晰的傳來。抬頭望向窗外。這才發現原來今天的天色不佳。似乎很快便會風雨交加。靈機一動。十指自然的動了起來。現在的我不是花塵。並不是說我連琴都不應該會彈。如此想著。指隨心動。音隨指出。一曲風雨雷電的風雷引就在如此隨意之下。表現了出來。而且我想這首曲子與我現在的身份應該十分的符合。畢竟修仙之人就應與天地間萬物相容。而我此時就與這風雷心靈相通。一曲終了。我才像一個過了隱的人一樣。滿心舒服的抬起頭來。結果目光所到之處。看見之人。著實把我嚇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目光再也無法從他那無情冰冷的目光中移開。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流逝著。我坐他立。對視著。卻無人開口。最後倒是他先定了下神。一臉冰冷的走近。「你是什麼人。」
「我。」看到這樣的他。我突然想到了他的那句語出驚人。不由的起了打趣之心。「我不就是王子口中那位令姐所養的小白臉。」
「你。」他走到我的面前時。目光一沉。聲音變得更冷。似乎我是他的敵人。或者說天下皆是他的敵人。
「在下說錯了。」我顧作嚴肅。「如果是這樣。那只能說明公子所言也錯了。」
「這裡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他將目光放遠。望著窗外的一切去到窗前。側對著我。微微昂起的臉。長長的睫毛。短了許多的淡金色頭髮。不再像當初那麼從容平和的面色。現在的他。實在讓我無法想像那晚我與他之間的談笑。還有在別莊他對我的溫和。
「那是誰應該來的地方。暮雨。」順著他的話意。我不自覺的問了出來。
「你……」他回頭瞪著我。眼神中已經透出淡淡的殺氣。也有著好奇。「怎麼知道。」
「門口寫的很清楚。只要是認字的人自然都知道。而且我是修仙之人。雖然說不如你們的尹國師那麼能未卜先知。但多少我還是可以算出一些來。所以自然比一般人知道的多一些。」我回答的有理有據。
「哦。」他眼中再次回復冰冷。回過身去。不再看我。
「其實逝者已矣。生者留矣。所以在下勸王子不要再活在過去。以至於將現在變成同樣無法挽回的過去。」說著。我收袖起身。「既然這裡不歡迎在下。那麼在下就先告辭了。」
「等等。」結果他卻叫住了我。
「王子有什麼吩咐。」我只好停步。剛才的開溜之舉無奈之下宣告失敗。
「暮雨沒有死。」他很是肯定。
「不。她已經死了。人死如燈滅。魂魄以散。天力亦不可回。」我毫不猶豫的斷定道。
「為何你總認為暮雨已經死了。」玉衝我吼道。
「那為什麼你總認為暮雨沒死呢。」我平靜的反問。一動一靜之間。一平一怒之立。似乎有著無形的張力正不斷的擴張。我竟然覺得自己的紗袍在無風自動。
「我認為她沒死。原因很簡單。因為我見過她。所以我敢肯定。」玉並沒有將剛才的暴怒繼續下去。收了怒意。目光中的冷卻依舊。
「可是在我算來。她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她的靈魂已經滅了。不復存在。」我裝作掐指心算的樣子。也是一樣的肯定。
「那你怎麼解釋我所見之人。」
「她只是另一位。而不是暮雨。也許長的很像。但靈魂絕對不同。所以不是同一人。」我說著。跨出門去。「玉王子。在下和尹世都是用心看東西的。而你們只用眼睛。所以你所看到的只是表象。」
「等等。」他竟然一路追了上來。
「還有什麼需要我解釋的。」我再次停步。
「你究竟是誰。」
「在下賈南生。」說著。我起步向前。
「你為什麼會在此。」玉一路隨著我。出了暮雨閣。來到凝雪居。我原以為見到他會讓自己無法面對。沒想到竟會如此平靜。伸手邀他坐下。「如果王子願意。我們邊喝茶邊聊。如何。」
見他微微點頭。於是我給他倒了杯茶。也給自己斟了一杯。慢飲。
「我是令皇姐硬拉進宮的。其實我是修仙之人。對於這兒女情事早以看透。所以啊。」抬頭看了一眼玉。笑道。「這個小白臉我是當不成了。」
「你……」玉的臉色一僵。「我來是想問你。既然你說暮雨已經死了。那麼現在的那個暮雨又是誰。」
「這個在下就無可奉告了。畢竟我只是修仙。而不是神仙。」只一句。我已經將這事推得一乾二淨。
「那……那我我還能再見到她嗎。」玉猶豫著。最後還是問了出來。
「也許。」我也猶豫著。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畢竟能不能見到我已經很清楚。而他全然被蒙在鼓裡。這對他來說卻是不公。可是天下之事。豈能對任何人都公平。
「那我與她是否……」玉低下了頭。雙眸盯著手中的茶杯。「有可能。」
「你不介意她不是暮雨。」我一驚。心中開始猜測。難道說玉愛上的人不是暮雨。而是我。
「我……」玉似乎也不知道如何回答。頓了半天還是什麼也沒回答出來。看他為難的樣子。我實是不忍。便扯開了話題。「其實她與王子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王子最好趁早放棄。這樣對你是件好事。」
「可是……」玉猛得抬起頭來。眼中有著不甘。
「王子放不下。那到底在王子的心中。是暮雨重些。還是她重些。」有人說天下女子都有七分的虛榮心。所以就算不喜歡對方。也一樣希望自己在對方的心目中有著不可取代的位置。其實並不是如此。因為此時的我心中不作如此之想。
「這……」玉面色一僵。過了半響反問道。「你不是說暮雨已經死了嗎。」
「那又如何。難道說玉王子對暮雨的感情就是這麼容易被代替的嗎。既然這樣。那麼玉王子更沒必要來這暮雨閣。也不用生活在過去。」我嚴肅道。因為玉的感情混亂。分不清彼輕彼重。所以我才可以借此來勸他忘記過去。憧憬未來。
「可是……」他的目光突然一沉。「我好像沒有對你說過她們長得一模一樣。」
「我……當然是算的。」我淡淡而笑。用來按捺心中的慌亂。
「你不是說不會未卜先知嗎。」結果他雙眼帶著犀利的目光瞪著我。似是逼供。
「我只是說不如你們的尹國師。可沒說一點不會。」跟我咬文嚼字。他還嫩了點。
「可是……」
「賈公子。」正當我被玉纏著焦頭爛額之時。玉羅突然闖了進來。「我們出去玩吧。」
「皇姐。」玉起身。面色有些不快。
「玉旻。你怎麼會在這裡。」玉羅更是驚訝。
「當然是因為有人打擾了暮雨閣的清靜。」玉說著起身離開。原以為他這一走就了事了。可是他突然又回身道。「我有事會再來找你。」
「找他。」玉羅指了指我。不解的問。
「對。就是他。」玉冷冷一笑。帶著一絲怪異踏出門去。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對著他的背影。我再次勸道。「玉王子最好記住。」
可是他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對面的暮雨閣。
「小玉好像有點變了。你都跟他說了些什麼。」玉羅回頭好奇的盯著我。
「沒什麼。剛才你不是說要出去嗎。去哪裡。」我警惕的看著她。說得好聽點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說的不好聽點。就是趕走了虎。又進了狼。
「怕了。怕為財色所迷。動了凡心。當不成神仙。當駙馬也不錯啊。」玉羅打趣著。在我的對面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喝起來。
「怕。」我好笑道。「我見過不少。不論是財還是色。都於我無異。」如果說色的話。比如軒的後宮。那裡哪一位長的差了。就連那個宏貴妃都不會比玉羅差。如果說財。那麼軒還欠我一份厚厚的聘禮。我想夠我用一輩子的了。
「不怕。」
「當然。」
「那就走吧。」玉羅放下空空的茶杯。一把拉起我就出了凝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