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夜色正濃。軒離開了許久仍舊沒有回來。躺在床上的我。自他出門開始便再也無法入睡。似乎沒有了他。我已經連這最本能的事都已經不會。
披了外袍來到窗前。打開窗子。倚在窗前欣賞著外面的月色和夜色。只覺得一切都如此的靜。似乎自己的心也停止了跳動。
漸漸。我迷糊起來。似是睡著。又像醒著。只覺得一切都恍惚起來。
只是那九重山頂卻是如前的清晰。山頂之上。站著一人。對著當初那朵小花所在的位置。慢慢的蹲下。似是在說些什麼。可是我一點也聽不見。於是我走近幾步。想要聽清。只聽的。「花塵。為了我害你如此。我於心何忍。」
我不由的一愣。花塵。這不是我的名字嗎。
「既然你成了花。那麼我就當松吧。」說著。那位男子緩緩起身。飄逸的長袍在風中拂起。瞬間一道強光從他的身上綻開。他消失了。而在他所站之處。憑空多出一棵傲骨青松。
松柏仙。我心中不由的浮現出這個名字。可是他為什麼要為了那朵「花」如此呢。難道是仙界的情緣苦事。只羨鴛鴦不羨仙。帶著一大堆的疑惑。我慢慢的走近那棵老松。伸手觸及。卻是一縷幻影。並不是真正所在。
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指尖確實沒有一點感覺。可是雙眼見的明明如此清晰。正想著再抬眼。卻發現那棵古松已經不在。
怎麼回事。疑惑著。轉身望向四周。可是在哪也沒有古松。崖邊也沒有小花。似乎剛才那一幕根本不曾發生過。
這……
我呆呆的站在崖邊。回憶起松柏仙的樣子。突然發現那個仙樂似乎與他長得有那麼點兒像。可惜的是。現在別說是松柏仙。就連那個仙樂也不可能再見到了。
惆悵之餘。我在崖邊坐下。雙足垂於崖外。就像蕩鞦韆一般。心中卻被剛才那一幕。那一句「花塵」所困。舒展不了。
而且此時在九重山之頂。上次無法下去。這次同樣無路下山。
「花塵。花塵。」正當我迷茫不知前路時。突然聽到有人喚我的名字。聲音是如此的熟悉。第一時間更新我一驚。醒轉過來。看著面前一臉擔憂的他。「軒。」
「你已經醒了。」軒有些意料。畢竟從前的我不到日上三桿是不會起床的。
「嗯。抓到人了。」我有些好奇的打聽道。
「那是當然。有奇天倚在。他們怎麼跑得了。」軒很是得意的笑了。走上前來。就勢將我擁進懷中。抱著我的他突然一愣。「怎麼。你一直站在這裡。」
「嗯。」我微微的點了點頭。有些疲憊的笑道。「醒了就睡不著了。站在窗前看看夜色。其實這裡的夜色也挺美的。宮中可不多見。」
「夜深露重。如此站在窗前是會著涼的。」軒嘴上有些不快的責備著。雙臂將我摟得更緊。「這樣暖和些了吧。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嗯。」我淡淡的笑了笑。除了覺得渾身有些無力之外。倒並沒有什麼。現在依偎在他的懷中。那更是什麼問題都沒有了。「你的懷裡好暖和啊。」
「所以你最好乖乖的呆在這裡。哪裡也不要去。」軒輕柔的拂弄著我垂下的長髮。似有所指道。
「我又不是小狗。怎麼可能這麼呆著一動不動呢。」我打差道。
「是啊。你不是小狗。你只是個長不大的孩子。需要人照顧。」軒無奈的看著我。
「你才是個孩子呢。天子天子。天下人的孩子。」我翹著嘴唇頂道。
「你……」軒一愣。哈哈的笑了起來。「現在不困了。」
我點了點頭。轉眼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經微亮。夜已經遠去。可是心中的疑惑並沒有解開。於是試探著問道。「是玉嗎。」
「你希望是。還是不是。」軒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拉著我坐到了一邊的方凳上。任我坐在他的腿上蕩鞦韆。
「我……」其實說到底。在我的內心。對玉一直有所愧疚。所以自然不需要他出什麼事。可是現在作為軒的洛妃。似乎不能說出什麼為玉著想的話來。於是我變得無言而猶豫。
「看來你還在意他啊。」軒感歎了一聲。語氣變得酸溜溜的。怎麼聽怎麼不味兒。
「怎麼啦。吃醋了。」見他變得不快。我反而高興。再怎麼說這也證明了他對我的在意。
「沒有。第一時間更新」他矢口否認。
「真的。」見他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就覺得好笑。更是來了打趣他的心。於是語氣一變。「當初玉對我百依百順。這點上連你都比不上。你知道當時拜堂的時候。他湊近我耳邊所說的話是什麼嗎。」
見軒轉過頭來。認真的聽著。我有意頓了下。學著玉的口氣道。「任天下洛水成江。我獨取一瓢。便可止渴。」
「哦。」軒的面色漸漸變冷。「你就相信了。」
「當然不信。所以我又問。成江洛水何止千萬瓢。你如何見得全部。如今天你取我一瓢。而明日又發現了另一瓢。然後悔時。如何。」這並不是我瞎掰。確是當時玉與我拜堂之時。偷偷與他所對的話語。第一時間更新
「水落珠沉。自不會後悔。」這也是玉當時的原話。
「他……」軒一愣。目光中透出絲絲寒意。頓了半響。臉色緩和下來後。又道。「看來你心中還有他的存在。」
「當然。誰讓你做不到只取一瓢啊。」我抱怨道。
「花塵我……」軒語塞。
「好了。我是跟你開玩笑的。」見他認真起來。我急忙打住。不然可就真的會弄出事來。「其實啊。再怎麼說他也救過我。而且又跟我拜過堂。雖然算不上真正的夫妻。但也有夫妻之名。再說當初我被你搶婚害他失笑於天下。這多少是你我對不起他。所以我可不希望再去傷害他。」
「嗯。我明白了。」軒說著。點了下頭。起身拉著我來到梳妝台前。「來。我來為你綰髮。」
「嗯。」我滿面笑意的托著腮。看著鏡中他那似笑非笑的面容。看著他輕輕的將我的烏黑的長髮綰起。這種感覺還真是應了那幾句歌詞。
我不由的輕哼了起來。
「手托腮
似笑非笑的你
看著他期期艾艾
什麼時候才走到是非之外
因為你想和他談愛
讓他一生為你畫眉
先明白痛再明白愛
享受愛痛之間的愉快
江湖的紛擾自有庸人擔待
請攤開
曾握你腳趾的手
交給他你的未來
到這一步才不管他好還是壞
因為你想和他談愛
讓他一生為你畫眉
願他的心寬容似海
再不提你曾給他傷害
你要他身邊再沒別的女孩」
「軒。」唱罷。我突然喚了身後的他一聲。
「嗯。」
「你會一直如此對我嗎。」被歌所感。我癡癡的問道。
「當然。」軒認真的回答。就連那習慣性的狡黠之笑都沒有。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比我更漂亮更有權世更特別的女子呢。」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問。只是感覺他對我這麼好。好到不像現實更像是在夢中。
「哼。」軒笑了。又習慣性的彎起了一側的嘴角。「你自認為很漂亮嗎。比起朕後宮中的所有嬪妃都漂亮。權世。這點似乎更是談不上。一個連自己是誰都記不起的人。會有權世。至於特別。你覺得你特別在什麼地方。」
「你……」明知道他是在逗自己玩。可是我還是仍不住反駁道。「我當然特別了。與你相比。我是女子。這點夠特別吧。與你後宮那些出身名門的嬪妃們相比。我是個來路不明的青樓女子。這點夠特別吧。與這個世界相比。我是……」
「怎麼不說了。你是什麼。」他似是捉到了話頭。帶著鬼鬼的笑意。低下頭來。湊近了問道。
「我是說與古凝國相比。我是羅剎國的人。」我沒則。不過還好腦子比較好用。稍稍一轉。便找到了填補的話語。不然麻煩就扯大了。
「如果說你是女子。那天下盡有一半。如果說青樓女子。別說是天下。我所開樓中亦有不少。如果說羅剎國人。那更是有一國之眾。這些也算是特別。」當他帶著笑語。為我綰好長髮之時。我才注意到髮式的不同。不由的奇怪道。「這是……」
「等下你將是另一個我。」說著。軒將我扶起。「今天我們就起程前往雪國。」
「嗯。」我點了點頭。指了指床上的包裹。「東西我都已經收拾好了。」
「花塵你……」他有些驚訝的盯著我。
「怎麼啦。想誇我聰明。」我得意的笑著。
「不。你很特別。」說著。他拿起包裹與我一起下樓與老闆和老闆娘辭行。
「老闆娘。我們結賬。」軒來到櫃檯前。此時老闆不在。老闆娘在算帳。
「怎麼。這麼快就要起程了嗎。」老闆娘抬起頭來。有些不捨的問。
「嗯。已經耽擱多日。」
「哦。」老闆娘點了點頭。算了一下天數。「一共5兩銀子。」
「給。多的就算老闆娘對我娘子的照顧吧。」軒掏出10兩銀子放到了櫃檯上。
「那就謝謝公子了。」老闆娘高興的收下了。可是目光卻一直注意著我。「姑娘怎麼啦。看起來怎麼這麼沒有精神啊。是不是生病了。」
「沒事。只是昨晚沒睡好。」我微笑著回答。
「哦。看姑娘天天活蹦亂跳的。突然看到這麼沒有精神。我還以為是生病了呢。不過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說著。老闆娘將我們送到了門口。
「我們走了。有機會再見。」小二已經將我們的巴牽了出來。軒拉過巴來。抱著我躍上了馬背。坐定。
「一路小心。」老闆娘向我們揮手送行。
「byebye!」我自然的習慣性的說著英語。結果就看到遠遠的老闆娘臉上的莫明之色。吐了吐舌頭。縮回軒的身前。不敢再出聲。生怕軒會問出什麼讓我無法招架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