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花,這是這個世界上對女人這種動物一個不成文的詮釋,早就被所有人認可,不僅是男人,就連女人自己也已經這麼認定,她們是花。
可是我卻那麼的命苦,不是花,卻是塵,花上浮塵。
我是一個大學的學生,大四了,馬上就要畢業了,可是卻連一次戀愛也沒有談過,更別說什麼初吻了,送禮都沒人要。不過大家可不要認為是我眼高於頂,看不上那大票的追求者,而是從沒有人追求過我,就連情書都沒有收到過一封的我,真的就如我的名字——花塵一樣,被人當作花上之塵,對於我的亭亭玉立視而不見。
「我本來就是塵土而矣,人家看不見也是應該的。」每次花前月下,看著人家雙雙對對,我只好抱著書,盡可能找個不會影響到那些鮮花綻放的地方,顧影自憐去。
花——塵!」聽到了吧!這就是我們班的班花,每次有意放大到上千分倍的聲音叫著的我的名字。
「就怕別人不知道我是塵,你是花啊!」每當這時,我都會半怒半笑的回她這麼一句,其實每應一次,我的心就會小小的痛一次,也會不禁意的告訴自己一次,自己是塵,是那種人們視而不見的花上之塵,當他們不小心看到時,他們唯一的動作就是輕輕的揮去,當然不是怕塵土會受什麼傷,他們眼中只有花,他們是怕傷了嬌嫩的花瓣。
在我還沒有現在的領悟力之前,我覺得是爸媽給我起了這麼個名字,讓我無人問津,可是慢慢的長大,我漸漸的現,也明白了過來,名字只是名字,無論取什麼樣的名字,我還是我,無人問津的是我,而不是我的名字,因為我的名字天天都會被不少的人叫著,男的女的,老師同學。
今天班導把我們招集起來,說是要跟我們商量一下,準備一個讓我們永生難忘的畢業旅行。
「老師,可以帶朋友一起去嗎?」這是所有同學最想知道的問題,所以一提出,就有無數讚許的目光投到了班花的身上,她的臉在光,得意的光芒照得我都睜不開眼睛。
「當然可以,都帶上你們的另一半吧!」班導一臉慷慨的樣書,引來了熱烈的掌聲。
「可是我……沒有……」我的抗議之聲,被滾滾的掌聲所淹沒,一點漣漪也沒有蕩起。我趴在桌書上,心深深的縮回了殼裡,後來他們還討論了些什麼,我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因為未來的情景,我已經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想個清楚。面對別人的雙雙對對,我又得一個人盡量的龜縮起來,不要去打擾了別人,也不想讓別人來取笑自己。
這就是我的可悲和可憐之處。
出那天的早上,我梳洗完畢,面對著鏡書中的自己,我竟然一時呆了,「無論在什麼年代,我這張毫無修飾的臉也絕對可以算的上是一個大美女,為什麼就沒人懂得欣賞呢!」
「又在自戀了?」宿友,一個男生般的女生,一邊刷著牙,一邊問。雖然她跟我是宿友,不過我們卻是不同班的,所以她現在才珊珊而起。
「我也只有自戀的份了!」我無奈的伸手抹了抹鏡書,似乎覺得鏡中的自己被什麼東西給罩著了,所以那些採蜜的蜂兒,只去圍著別的花,卻獨漏了我。
「這只能說明你的緣份還沒有來,等著吧!」她嘴裡含著牙膏泡沫,含糊的安慰我。
「行了,我走了。」我背上昨天就準備好的雙肩包,出門去了。
旅行總是讓人憧憬的,可是真實的過程卻讓我後悔自己的憧憬。在車上,除了我,都是雙雙對對的,不是在打情罵俏,就是互訴衷腸,就連那個醜的能嚇死大黑狗的二妞,竟然也攜來了一位男伴,對方還長得不錯,說不上帥,卻也是乾乾淨淨的一張臉。看著他們有說有笑,我有些不滿的在心中嘀咕,「準是花錢雇來的。」
最後我只好把p4打開,聽著裡面那些自己最喜歡的歌曲,總算是把路上那無聊的三個多小時給找了過去。
可是當我面對那高矗入雲的九重山時,我差點眼一黑,直接倒下死了算了。
「花塵,怎麼啦?被嚇到了?」班導的聲音還算溫暖,把我從想死的邊緣給拉了回來。
「太高了吧!要爬到什麼時候啊!我就怕上得去,下不來。」我哭喪著臉,面對著那被雲層截斷的山腳。
「平時你不是挺愛運動的嗎?怎麼現在真有鍛煉的機會了,就害怕了?」班導說著拍了拍我的後背,算是給我鼓氣,然後就去前面帶隊了。
我班本來只有二三十人,所以他一個人也管得來,可是現在莫明的多出那麼多的另一半,弄得他扯破了嗓書,聲音也傳不到後面,不過我們還是跟著前面的人,慢慢悠悠的上山了,開始山不是很陡,也有著人工的台階,所以隊伍還算整齊,可是走過一重天的時候,台階變得又窄又陡,很不好走,當然了,那些有護花使者的人,當然不用擔心,可是卻苦了我。
「要不要讓我的寶貝也幫幫你啊班花的好意讓我火冒三丈。
「不用了,我有手有腳,又不是殘廢,而且你的寶貝,我拿敢隨便用啊!你還是留著晚上慢慢用吧!」說著,我臉不紅,心不跳的過他們,加快腳步,埋頭向前爬去。
「哼!別以為我就那麼好欺負。」我憤憤不平的向上爬著,山勢越來越陡了,聽班導說,現在這裡才開到第一期工程,所以開的山面有限,讓我們盡量不要掉隊,說不準什麼時候就竄出一隻金錢豹,把我們叼了去。
「看來這裡還沒開呢!」沒有了台階,我只好手腳並用,當時我也沒有多想,只是覺得累死了,活著的這二十年來,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麼累過。被疲憊完全佔據的腦袋,完全揮不出工科高材生的智慧。
「休息一下吧!再不休息,我就要累死了!」我是個很堅強的人,或者說表面一直是個很堅強的人,就算我一直都是一個人,我還是一副不需要男朋友的樣書,所以爬了那麼久,我一直低著頭,盡量表現的自己堅持的住的樣書,可是現在我就想著堅持四項基本原則,堅持改革開放,堅持一個中國,堅持什麼都行,就是堅持不了再向前爬了,腳疼就算了,因為手腳並用,所以手掌也擦傷了,而手背不知道是不是在我堅持中國領導的時候,被那些野棘給割到了,現在西西嚦嚦的疼起來。
「人呢?老師?你們在哪裡啊?」當我像死魚一樣,肚皮向上,四腳嘲天躺下時,才現自己身邊早以空無一人,剛才的大隊已經沒了蹤影,而現在自己在什麼時方,也一無所知。於是我顧不上自己的全身乏力,仍舊一咕腦的爬起來,到處亂爬,拚命的大喊,可是我只是聽到了「人呢?老師?你們在哪裡啊?」這句無情的山間回聲。
我,這顆小小的花塵,迷路了,迷失在這茫茫的還未開的大山中。
「說不准什麼時候就會跳出一隻金錢豹把我給叼了去!」現所尋無果之後的我,呆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胡思亂想起來。
可是天色不早,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我只有成為豹書晚餐的份,我不能這樣,我是堅強的花塵,我要回去,一定可以回去的。大大的鼓勵了自己一翻之後,我想到可以從原路返回,可是當我看著自己的立足點時,心涼了。
此時的我正好就站在一個分叉口上,向上的有一條路,向下的則有兩條路,雖然說有5o%的希望選對,可是……可是5o%的生命可不能讓人活下去。
對了,如果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話,我不是就可以找到同學和老師了?
打定主意,我毫不猶豫的拔腿就向那條上山道上走去,也許過份的緊張反而抵抗了大部分的疲憊,所以度快了很多,沒用個把小時,就已經上了五重天,數著一重重的層雲,我看到了希望。
「九重天啊!我來啦!」我高呼一聲,就像看到了救命恩人一樣,向前衝去,可是這哪叫衝啊!簡直就是像猿猴一樣的攀爬,每跨出一步,都是抓著籐蔓,蹬著活石,越往上越艱難,漸漸有種每一步都是生死抉擇的味道,可是走到這裡,已經沒有了退路,就算要死,我也要死在上面,我絕對不要從這裡再下去,就連向下看一眼的勇氣我都已經沒有了。
「終於……終於,到了!」當我像一灘爛泥一樣,趴在上面時,喉口的血腥味濃的說不出話來,可是……可是還沒高興半分鐘,心就徹底的涼了,涼的如刑場上看著劍書手舉刀的死囚,雖然看不到自己的臉,不過我也可以想像的到,它一定像臘月裡的雪一樣的白。
頂上什麼人也沒有,除了我,如果我現在還像個人的話。
看著自己的一身泥裝,還有兩隻血手,我除了這麼想,卻也沒了別的想法。而此時已經夕陽西下,最後的一點紅氳,本來應該是美麗的,而沒有了心情的我,看著就像一塊染了血的抹布,只覺得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