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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章 決裂和約定 文 / 黑色火種

    含青這一生,殺了太多太多的人。一切,只為了活下去。只要能讓她活下去,她可以出賣同伴,殺害無辜者,參與許家的派係爭斗……她幾乎是將靈魂都出賣給了惡魔。而許允,是她心中唯一的一片淨土。

    然而,當她看見此刻的許允,她就知道,就連這最後的淨土,都失去了。

    殺父殺母之仇,成為永遠橫亙在她和許允面前的巨大鴻溝,她……終於還是失去了許允。許允,是她唯一一個視為和自己生命等同重要的人。但是,她卻還是失去了這樣的他。

    既然如此……

    她寧可殺了許允!

    「攝魂」!她在這一瞬,使用了「攝魂」!

    此時的許允,沉浸在巨大的打擊和悲痛中,他之前強行地壓下父母之死帶來的巨大傷痛,熬到現在,卻得知殺死他們的居然是自己的心愛之人!而如今,含青居然要殺他!

    她是真的……真的要殺他!

    然而,下一瞬,他卻發現,自己沒有死。

    抬起頭來,只看到一襲黑衣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

    綠昂起頭,右手掐住含青的脖子,竟然將她高高舉起!

    「我已經決定了。」綠的雙眸不含絲毫感情,「他是我選定的優秀靈媒候補,我會培養他成為最終靈媒。」

    「你……」含青脖子被掐住,竟然連話也說不出來。她並不比綠矮多少,然而後者竟然像是提小雞一樣地就將她舉起!

    「許允。」綠那始終波瀾不驚的聲調傳來:「現在。殺了她。你現在有這個能力。」

    這時候,兩隻黑色的蝴蝶。忽然飛到了含青的雙目前,遮擋住了她的視線,讓她沒有能力再使用攝魂。

    許允,看著這一幕,只感覺恍如隔世。

    為什麼,一切會變成這樣?

    明明之前還是生死相許的愛人,轉眼之間就變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敵?

    父親,母親……一想到他們居然慘死在含青的手中。加上含青剛才居然對他動了殺機,聯想到他為了含青,竟然想要犧牲生命。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許允竟然在此時放聲大笑,笑的同時,卻也開始泣不成聲。淚水模糊了視線,可是他依舊在笑著。

    「這,就是我愛的女人!」

    「這就是我不惜生命代價守護的愛人!」

    「這就是和我從小一起扶持長大的愛人!」

    許允冷眼看著此時被綠掐住脖子提起的含青。後者已經開始窒息。而綠則是又說道:「根據契約,我不能殺她。如果你還不下決心,我只能放下她。」

    許允的雙拳緊攥,跨前一步,忽然從口袋中,取出了那可以補充體力的酒瓶。那酒瓶已經空了。

    「蘇含青。今日。我許允和你恩斷義絕,從今以後,你和我之間,有如此瓶!」

    接著,他狠狠地將酒瓶朝著地上狠狠一砸!酒瓶摔落在地。瞬間碎裂!繼而,許允抬起頭。看向含青。

    然而就在這時候,綠忽然猛然放開了含青的脖子!繼而,只見含青的脖子上,忽然漸漸隆起,繼而,一張人面竟然開始浮現!

    這個鬼,竟然還沒有死絕!

    現在明明是時間靜止的狀態下!

    這一瞬,大家都是猛然陷入恐懼中!本來以為佛經已經將那個鬼徹底地超度了,沒有想到竟然還不徹底!

    綠迅速再度取出佛經,朝著她的脖子上按去!然而這一次,佛經散發的金光,竟然開始變得微弱了起來!

    無效?

    終究,是因為電影沒有拍攝結束,所以這個鬼也不能提前消失?

    李隱反應最快,立即拉著彌真的手,就衝入樹林中!

    一隻白森森的頭顱從含青的脖子上生出,顯得更為恐怖駭人!而最終,佛經終於金光大放,開始顯現出一個「卍」字!那金光甚至連綠的手都開始灼傷!綠體內的蠱毒,似乎同樣被佛經所克制!所以她最終只能放手。

    佛經和鬼魂究竟是哪一方能夠勝利難以判斷。此時,綠只能夠抓著許允的手,只說了一句話:「走。」

    繼而,二人就穿梭入了樹林深處!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含青再度醒來。

    那本佛經,已經失去了金光。而她的脖子,也恢復了正常。

    含青不禁慶幸自己撿回了一條命。

    許允那句話,依舊迴盪在她心頭。那碎裂的酒瓶碎片,也依舊在她身旁散落著。而她就這樣支撐著身體站起來。

    「我,不會就這樣回頭的。許允,既然我們注定要走到這一步,那這殘酷的宿命我也一樣接下了!好!既然如此,就看看到了最後,是誰生誰死吧!我沒有錯,想要活下來有什麼錯?這個世界上,只有活著的人才是勝者,才有資格絕對對錯!死去的人就是失敗者,失敗者才是錯的!我……沒有錯!」

    含青冷冷地說出了這幾句話。她心中唯一的那份愛,也就此死去了。昔日和許允度過的一切,在四水島上的種種磨難經歷,在此刻,全部變為了一場空。此時此刻的她,唯有要殺死的人,沒有再要保護的人。唯有要打敗的對象,沒有再要守護的對象。

    只要可以活下來,那麼就是勝者。她殺了那麼多人,從沒有看過,哪個被她殺死的人,能夠再來指責她,能夠再來傷害她。

    心,好痛……好痛……

    她畢竟曾經那麼深愛著許允。她一度想要為了她,將生命也予以拋棄。但是,一切都變了。從她殺死了許信和葉冰兮那一刻起,一切就都無法彌補了。她和許允被命運安排注定要站在對立面。唯有如此。

    她一定要成為最終靈媒!一定要活下來!

    含青隨即衝入了山林深處……

    接下來的一天裡,竟然沒有再出現新劇本。想來是鬼徹底被消滅。電影也算是大團圓結局了。含青則是音訊全無,生死不明。

    第三日,到了可以回歸的日子。每個人都已經開始整理行裝。凌汐在綠的恐怖威懾下自然不敢對許允做什麼,只能任由莫久遠等人將入島證書交給許允,希望將來繼續和許允並肩一起走下去。同時,綠讓凌汐轉告許家的高層,誰也不能夠再動許允,並將一份毒藥樣本交給了他。說只要將這個給許家高層的人看,他們就知道了。

    而含青依舊沒有出現。不過從她沒有再來拿新劇本可以判斷,應該有某個人給她通風報信。判斷下來,是凌汐的可能性比較高,畢竟他和含青都屬於許家大人物的心腹。所以,現階段,是不可能拿含青怎麼樣了。只要有入島證書。哪裡都可以回死咒島去。

    許允此時,可以說是精神恍惚。對他而言,這衝擊太大。父母的死,和心愛之人的徹底決裂,這一切,都是難以想像的巨大衝擊。更何況。現在的他,和含青注定要走上一條不死不休的道路。

    一切,都無法再改變了。

    回歸的時刻到來後,大家都聚集到了死去的有錢人家中。繼而,回歸了死咒島。

    出現在那巨大洞穴石窟中後。身邊除了綠,李隱。彌真,深雨外,還多了莫久遠,天一辰,天一雪,千心蕪四個人。而魏天雄此刻也在一旁的一塊石頭上坐著,正拿著一塊烤肉在狼吞虎嚥。突然看到一大群人出現,馬上奔過去,說:「啊,李先生,你們回來了!你們都沒事實在太好了!」

    李隱對魏天雄點點頭,繼而指著天一辰等人說道:「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幾位……」

    許允此時則是朝著石洞深處而去。這石洞中,有獨立的房間,房間內有著石床和儲存食物的陶罐等。除此之外,還有可以購買各種保命物品的洞穴。他進入自己選擇好的房間,躺在石床上,此時的他,什麼也不想再多說了。

    綠一直凝視著許允遠去的背影,什麼也沒有多說。

    「綠……」深雨這時候來到了綠的面前,問道:「我父親,能告訴我,更多關於我父親的事情嗎?還有,你,見過我的母親嗎?」

    綠側臉看著深雨,後者是第一次帶著如此親密的神情看著她。

    「可以。」

    「有沒有……他們的照片?我母親,是叫羅念雪吧?我一直都不知道她的存在,我一直都以為……」

    而這時候,李隱看向綠的眼神,也有些不同了。原來,一切都是綠安排的。那時候,會拿到引路燈,在死後世界經歷無數的死劫,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但也正是如此,讓他更為地瞭解到魔王。她一直以來都用心良苦。

    這個女人,他發自內心地欽佩。隱忍了那麼多年,為了父母和親人,她做了太多太多,僅僅因為她當初的無心之失。她一直懲罰自己,放逐自己的感情,無論最後她是否能夠埋葬魔王……李隱認為,都夠了。她做得夠多,夠好了。

    真的……足夠了。

    另一方面,在這個空間的另外一座死咒島上。

    許靜死不瞑目地倒在冰冷的地上。她無論如何也不明白,為何看到含青的眼睛,就突然這樣死去。她在生死簿上的死亡年份和日期根本沒到啊!

    在含青的身後,則是站著葉子修。後者看向含青的目光中,有著無限柔情。一直以來,他都深深戀慕著含青。

    此時的含青,在殺死許靜前,特意地化了很徹底的妝容。現在的她,一頭柔順的長髮,淡淡的眼影下,雙目已經恢復正常。此時的她,已經不再是昔日素面朝天的平凡容貌,而變得很是美艷。

    如果會死,含青希望至少用最美麗的形象死去。

    看著地上許靜的屍體,含青走過去,一腳踩在她的臉上。此時的她,特意還換上了高跟鞋。

    「子修。」含青比誰都清楚子修是不會背叛自己的,因為要殺許靜的計劃他很早以前就對自己提出了。

    「嗯,含青,這下,你終於報仇了。」

    「我和許允,現在是死敵了。」她轉過頭來,濃妝下的妖艷嫵媚散發而出,「你願意助我一臂之力嗎?我,一定要成為最終靈媒!」

    子修淡淡一笑,躬身說道:「不勝榮幸。」

    「這個女人的死,就當是被鬼殺死的吧。反正,沒人會懷疑是我下的手。」含青冷笑一聲,說:「不過得把屍體弄淒慘點。具體的,麻煩你了。」

    「嗯。還有……」

    「還有什麼?」

    「今天的你……真的好美。」

    含青沒有多說話,而是走出了房間。

    接下來,她還要去接更多的血字工作,提升壽命。同時,她已經下定了決心。

    愛已經逝去,接下來……唯有生死相搏!

    第二日。

    許允早早醒來。山洞內的水池旁,竟然還有著陶制的杯子和用來刷牙的牙粉。這些東西死咒島都會免費提供。

    洗漱完畢,從陶罐內取了一些食物吃了。因為沒有微生物,所以只要不出現靈異現象,這些食物不會存在保質期,隔多久吃都沒問題。

    他已經聽綠說過。她已經無法再使用投影分身,而且,本體離開永生墓園後,必須要等墓園和死咒島下一次重疊在一起,才能再進入。現在,她也和許允一樣,要繼續賺錢冥鈔來買車票。一切,都要等到那一天。只要埋葬了魔王,就能夠離開這個該死的世界。而許允接下來要做的,也是要提升自己的壽命。

    走出石洞後,發現綠就在湖泊旁。

    「醒了?」她沒有轉過頭,似乎就知道許允來了。

    「嗯。」

    綠回過身,指著眼前湖中心高大的樹木,說道:「又有新血字發佈了。這次有一個是可以用初級工作證接取的。如果你想要接報酬更高的血字工作,可以再去考試,如果考出高級證書,一次工作一般就可以賺到兩張車票的錢。」

    「我看看。」

    「還有,」綠側目看著他,沉默了許久,說道:「下一次見面,你必須殺了她。」

    「我知道。」

    「那麼,我確認一下,你現在,是否能夠做到?」

    略微沉默了數秒。

    「我能做到。如果下一次,和她見面,我會殺了她。然後,我會幫助你,將魔王永久埋葬。」

    「好。」

    綠從來很少說多餘的話,她的語言總是非常簡潔。她接下來,絕不會再問:「你能不能下得了手?」或者「你一定不能手軟。」這樣的話。

    她只需要確認,許允說他能夠做到,就足夠了。

    「你呢?」許允又問:「還是繼續跟著我?」

    「暫時不用。現在的你,足夠保護自己。」

    許允緩緩步行,來到綠的身旁。此時的他,是真的放下了。這段愛,已經徹底破碎,他也不會再留戀。如今,他和含青,必定是只能有一個人活下來。這一點,已經毋庸置疑。

    「最後,我想再問你一個問題。綠小姐,你那時候,沒有將頭髮還給含青,是為什麼?因為我能夠繼承許竺先祖的墓碑嗎?」

    綠此刻忽然抬起手指,一隻蝴蝶從天空中飛下,停靠在她的指尖。

    她那絕代無雙的面容緩緩地轉向許允。

    「我認為你最為合適。僅此而已。」

    如此近距離地看著綠,許允愈發地感覺到,她實在太美,美到如此完美無瑕,如果她能夠笑一下,天地都會因此而失色。但她卻為了贖罪,而永遠地封印了自己的感情。

    繼而,許允深吸口氣,下定決心地說道:「我會幫助你完成你的夙願的,綠小姐。一定,會讓你的家人,從永生墓園中解脫出來。這是,我許允,和你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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