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感覺無邊無際的大海與天空相合,已經分不清方向和上下,理智意識什麼漸漸被某種說不出的存在控制著。
儘管拚命反抗,但是對方是舉世無雙的屠龍英雄,單憑意志,大概是無法戰勝『它』的吧。
當思維模糊,幾乎快要感覺不到一切的時候。
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
形容不出是什麼樣的聲音。
話說這僅是意識自作主張的認知罷了,事實上真的有聲音嗎?這點不從而知。
只是當他們相見的那一瞬間開始,名為薩魯巴托雷·東尼的金髮青年的意識便立刻清醒了。
好像因為目睹了前所未有的奇跡一般,隨之而來的視覺衝擊猛地令他恢復了意識。
「這裡,在哪?我記得我不是在博物館裡然後發生了什麼事來著?」
青年拍了拍腦袋奇怪的嘀咕道。他的記憶一團糟,完全混亂了,許多碎片在腦海中閃現,但是偏偏無法與其他碎片聯繫起來。
冷不丁的,忽然從他身後響起一道感歎聲音:
「這裡是幽世,生與死的邊界,在這裡記載著從世界起始到未來的一切,總結起來,只能說是個很神奇的地方。」
青年瞬間繃緊了身體,如野獸般的直覺操控者他的動作。
蹬腿、轉身、鎖定目標、迎擊準備!
一系列動作皆在剎那間完成,果斷而且毫無停頓,可見這種反應方式已經成為了他的本能。
「誒?」
可是當警惕中的青年鎖定好目標時,怔住了。
那一臉茫然的模樣,簡直就是在問『你是誰』的樣子。
正前方,約數米遠的位置,被青年以表情詢問的對象,側過臉淡淡笑了笑。
「你沒有必要這麼緊張,雖說這裡是幽世,不過那是以你的角度而得出來的結果。從我的視角看來,這裡是你的意識海裡,所以就算我想要對你做什麼你都沒辦法反抗。」
明明敘述事實一樣的平靜語調。
可是當對方的話說出口的那一刻起,有著敏銳直覺的青年就隱隱感到一股壓迫感。
彷彿面對比自己高無數倍的高山一樣,脆弱的人會不自覺升起一種自己很渺小的錯覺。
而像青年這樣的戰士,則會產生一種強敵威脅的感覺。
「啊,意識海?那是什麼東西?我對理論知識不是很擅長誒,但是你總該把你的名字告訴我吧,畢竟這裡聽上去好像是我的地盤。」
青年爽朗的笑著,絲毫沒有作為什麼都不知道的白癡的自覺性,反而將話題轉移到了對方身上。
這種充滿小聰明性質的理由,偏偏讓人感覺不到厭惡。
「我的名字啊,你可以叫我羅蘭。」
對方想了想回答道。
「啊是嗎,我叫薩魯巴托雷·東尼,隨便你怎麼叫都可以,話說回來羅蘭這個名字聽上去有些耳熟呀,難道說我們以前見過嗎?」
「那是錯覺,你聽過的名字,估計在名字前面還會有一個神聖的稱號,很可惜,我雖然與他淵源頗深,但我卻不是他。」
「沒錯沒錯,就是那個,聽上去非常簡單的名字,我非常喜歡!」
面對青年毫不吝嗇的讚譽,對方不知為何歎了一口氣。
隨即面色一肅,望向天空:「好好看看你的頭上吧。」
「嗯?」
青年困惑不解,抬起頭順著對方的視線望去。
天空。
那已經不稱之為天空了。
本來意識海就是仿照現實而生的潛意識空間。
一般來說如果不是修煉到星光體境界的人是不可能來到這裡,當然凡事皆有例外。
比如說現在也是如此。
意識海是意識與記憶思維交織而成的神秘地方。
也有人說人的靈魂便居住於此。
但是不管說法的對與錯,現在被青年所『視』、所『觀』、所『見』的事物,非話語能輕易敘述。
硬要說的話。
——鏡子。
無窮無盡的鏡子像傳說中的銀河一樣,橫跨虛空,佔據了整個天際。
然而鏡子卻絲毫沒有反光的跡象,從鏡面映出的是看似和現在毫無關聯的景象。
縱觀整個天際,大大小小的鏡子雖然顯現出的景象畫面均不一樣,可是卻都有一個金髮的人在裡面。
有孩童的模樣,也有青年的模樣,依照他們的面孔完全可以推測出,他們是同一個人。
而且,也是和現在呆愣愣望著天空的青年,是同一人。
在鏡子裡,青年看到了許許多多從前的他。
孩童時期,拚命的練劍。
長大後,到處尋訪名師教導。
後來不斷的與人切磋交戰
鏡子裡的景象,顯現出的時間,一直持續到近日。
青年還從沒試過,以第三者的角度,將過去的逃亡之旅從頭到尾看一遍。
感覺中,新奇,還有一種深刻的共鳴。
就好像是,這些景象皆是源於他的想法創造出的物品。
在裡面注入了他的心血。
「我之前有說過,這裡是你的意識海裡吧。那麼正是與此稱呼相符,你所看到的東西都是的意識所記載下來的過去,換句話說,這就是你的記憶。」
正當青年處於驚愣狀態中的時候,自稱羅蘭的神秘人忽然發出聲音,喚醒了他。
不等青年表達感歎,神秘人平靜說道:「——但這並不是我想讓你看到的關鍵,真正重要的關鍵之處,轉過身然後抬起你的頭。」
「呃,到底是什麼東西,聽上去這麼神秘」
青年嘀咕著,聽從對方的話,把身子轉了過去,接著抬起頭
——「什麼!」
青年下意識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了什麼?
鏡子。
是的,還是鏡子。
不過卻是有著數百米高,數十米寬的超大長方形鏡子。
什麼時候出現的?明明剛才都沒看到!
青年詫異的想到。
不得不說,在這種情況下,青年居然還能思考鏡子的來歷,真不知道該說他神經大條才好,還是思維敏捷才好。
但總歸是在如今這種情況下出現,與天際銀河般的鏡子相同。
這面無比巨大的鏡面,同樣顯現出了景象。
手持鋼槍的金髮青年與一個介於中年與青年之間的男子正在展開激烈的交戰。
顯然,名為薩魯巴托雷·東尼的青年,自是看得出來那名正在與人交戰的青年,正是他本人。
但是,他為什麼沒有任何印象?
難道是忘了嗎?
不,青年的觀察力非常敏銳,他迅速察覺到了奇怪的地方。
外表!
不管是衣服還是髮型鞋子等等一切,皆和他現在記憶最後一幕之中的外表,區別不是很大。
或者說這些區別的地方,大可以忽視。
排除區別後,那個正在戰鬥的人,既然是他本人,那麼他又為什麼沒有印象呢?
青年疑惑不已。
「真相便是你被某位古代神話英雄佔據了**,如今正在外界與其他神靈交戰著,而你本身只能困守意識海裡,不能出去,也不能反擊。不,應該說出去不了,也反擊不了,這種弱小的解釋才比較適合形容你的現狀。」
平淡的聲音從青年身後傳來,是神秘人羅蘭。
青年一言不發,死死注視著鏡子畫面。
兩道人影再次交纏在一起,槍與劍的對轟,徹底摧毀了周圍能被破壞的一切。
他在顫抖。
興奮的顫抖。
激動的顫抖。
如此令人驚心動魄的生死決鬥,方才是他一生追逐奮鬥的目標所在。
那每一次的交鋒,似乎就讓他的心狠狠抖動一下,鮮血在不斷的沸騰。
眼中閃現著濃濃的戰意。
突然間,青年猛地轉過身,張開口。
「我」
「如果你想讓問我出去的辦法的話,那我只能很抱歉的對你說:沒有。」
似乎提前預料到青年會說什麼,對方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我這個人不太信命,別人越說沒辦法,我越要嘗試一次。」
青年咧著嘴笑道。
他臉上的興奮幾乎快要掩蓋不住戰意。
對方聞言,低歎了一口氣。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保持現狀的話,我也許還能救你。畢竟,因為我的降臨,也給你帶來了一些損傷,再加上那個不懂禮數亂奪取他人身體的傢伙,如果不是我保住你的意識海的話,那你一定會徹底消亡。」
說罷,對方頓了頓,皺著眉頭看著青年。
「所以,好好聽從我的安排,等那個奪取你身體的傢伙死了,你就可以出去了,我會盡力修補你的身體,也算是我對損害你身體的補償吧。」
這是他的實話。
說到這種地步,完全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
但是青年卻搖了搖頭,正色問道:「你說我如果出去的話,可以活多久?」
聽起來毫不相關的問題。
「你想痛痛快快的和對方打一場嗎?別癡心妄想了,憑你的身體狀態,現在你出去,估計會直接倒在地上動都動不了,意識與**的聯繫便是在於連鎖,意識**皆是損傷狀態,你是在執意找死嗎?」
對方看起來是徹底看透青年這個人的性格,因此毫不留情的數落道。
「嘛嘛,別這麼說,難道真的沒辦法了嗎?我很想和那傢伙打上一場呢,不然的話就算活下來,恐怕以後也沒機會遇見這種程度的對手了,那簡直太可惜了啊!」
青年苦著臉說道,就像得不到玩具的小孩一樣,異常的執著。
神秘人沉默了。
青年緊緊注視著他。
良久,神秘人對上青年的視線,忽然說道。
「你願意把你的身體交給我嗎?我可以為你取得勝利。」
「誒?可是這樣的話」
「聽我說完。我們簽訂契約,讓意識暫時共享,你戰鬥便是我在戰鬥,我在動便是你在動,我作為載體驅使**,然後供你盡情的戰鬥,如何?」
「喔!聽起來似乎不錯呢!」
「但是,當戰鬥結束後,你會因為意識力量消耗過大而是消亡。比你直接出去戰鬥的好處,只多了一個讓你戰鬥的時間更長了而已。」
「嘛,這樣的話,我倒是完全不介意。」
「既然如此,那便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