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個簡約單調的客廳內部,到處都充斥著無形,但卻令人不禁沉默的灰色氣息。
牆上的擺鐘『咚』『咚』
光以心情來說,羅蘭現在感覺很糟糕,相當的糟糕!
沉默到這種地步,或許大吼一聲會更輕鬆點也說不定。
但是,他現在需要的是解釋。
然而如今能給他滿意解釋的魂淡卻像欠揍的熊孩子一樣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羅蘭不知道該形容自己這次任務之旅。
頂著比燈泡還要亮眼的名諱和一群非人類拚死拚活,多少次死裡逃生接著反敗為勝,就為讓某個聽起來十分崇高的不明生物降臨在自己面前,然後變成可憐小職員,苦逼得等著從未逢面的上司隨手賞賜一些對他來說一點的好處——按道理來說應該是這樣才對。
可好處在哪?這是赤果果的欺詐啊。
而且還是如此讓人來不及憤怒的欺詐,羅蘭估計要是那時候再慢一步引爆異空間的聖殿,自己可能就和充滿甜膩的大氣不分彼此了吧。
不得不承認那位被他召喚出來的『上司』雖然智商和精神病院的特級病人差不多,不過危險性卻不是能用一般詞語來形容。
光是回憶起當時的情景,羅蘭頓時便是生出一層雞皮疙瘩。
一股冷氣從脊椎往上直衝腦髓。
說實話,要是真的能夠得到它的委託金的話,羅蘭很想要那種能力。
分解物質的火焰。
暫且不論使用條件以及各種客觀因素,就以實戰xing而言,那可以堪稱最終底牌了。
「但是那魂淡偏偏什麼好處也沒給我就單方面的毀約,真是可惡!果然這些個邪神都不信。」
羅蘭坐在沙發上,渾身散發著『我現在想殺人』的氣息,面沉如水,眸中充斥著寒光怒意。
他早該想到的,所謂克蘇魯的邪神大多是毫無邏輯思考能力偏偏極具危險性的物種,然而他卻還指望著從這些生物的手中獲取應該得到的報酬,話說這本身就很不靠譜。
因為塔維爾的關係而對所有邪神抱以信任態度的他簡直太傻了。
羅蘭這麼想到。
隨即,他看了看牆上的擺鐘,指針指向的是x,這是羅馬數字的十,也就是十點了。
雖說窗簾還緊密的封鎖著室內與室外的聯繫,但那隱約的光亮是無法掩蓋的事實。
敏感的生物鐘準確的告訴了羅蘭對照日本時間,現在是早上十點五十六分,快到午餐時間了。
意識從那個陌生世界重新回到了原來的身體裡,屬性開始生效。
不吃飯的話,倒是不會餓死,可飢餓的感覺還是會傳來,所以平時羅蘭還是會保持按時進食。
可能是因為遭遇到那麼不快之事的緣故,羅蘭覺得並沒有什麼胃口。
俗話,氣都氣飽了。
不過嘴唇有些乾燥,是沒喝水的關係嗎?
意識離開身體,應該有兩天了。
這兩天裡,羅蘭不認為缺少意識之後,身體還好繼續按照以往那樣自動攝取營養和水分。
之所以沒覺得非常飢餓和口渴,大概是屬性在作怪吧。
考慮到這點,羅蘭覺得把如果命名換成或許會比較合適。
一天又一天,持續不斷,同時不變的生活。
忽然間心情不知道怎麼的,居然變得輕鬆許多了。
比起這種生活,在異界經歷生死的旅途雖然很刺激,但還是比不上適當的平靜。
「先去弄一杯咖啡吧。」
說著,羅蘭起身準備往廚房走去。
就在這時——彭咚!
耳邊,不,是從身體內部,甚至於靈魂深處,無法揣測。
彭咚!
第一聲可以用錯覺來形容,但是第二聲就不同了。
羅蘭面色凝重起來,同時夾雜著一些冷意。
彭咚!
彭咚!
彭咚!
一下又一下,奇妙的感覺浮上心頭。
緩慢猶如心跳的聲音,似乎跨越了空間與時間的限制,與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存在之間,構建出一座祭壇。
「還是這麼讓人不爽的出場方式,」
羅蘭咬著牙,盡量讓自己無視這種感覺。
無法描述的感覺,顯然不怎麼美好。
伴隨著奇異的跳動。
直覺告訴羅蘭,有什麼要出現了。
同時,理智告訴他,那個將要出現的東西真正身份。
下一個瞬間。
認知當中的世界彷彿一下子崩塌了。
時空被強行扭轉。
一切皆是『染色』。
羅蘭很清楚,這個客廳裡的空間,已經被『染色』了。
變成了讓某個存在最適應的場域。
弱者順從世界,強者改變世界。
就是這個道理。
「我還以為你會永久性的從我面前消失呢,塔維爾。說實話如果你此次前來是與我告別的話,那我會非常歡迎——但,如果你來和我談正經事的話,那就只要失禮了,恕我沒有時間再去做一些對我毫無利益的事。」
羅蘭臉上泛起溫和的微笑,說出口的話,聽起來就像是對好久不見的老朋友一樣的口氣,可是話語卻和語氣恰恰相反,遠遠稱不上友好。
或者說,嘲諷會更貼切一些?
宛如幽靈般的飄在虛空之中,完全無視地心引力的拉扯。
好像迷霧的袍子似乎就是虛影的本體,看上去鬆垮垮的,無時不刻不在輕飄。
散發著說不出的空蕩感。
毫無存在感,而且感覺不到氣息,甚至連這道虛影本身也不敢確實是否存在於面前。
顯然,羅蘭是在和它說話,因為這裡再無其他能夠稱得上是談話對象的存在了。
如此,還用解釋什麼呢?
這不正是太古永生者,塔維爾嗎?
塔維爾淡漠無情的話語,直接通過靈覺傳達到了羅蘭腦海裡。
「好吧,算對你說對了。那你知道我為什麼想見你嗎?」
羅蘭重新回到沙發上坐下,雙臂隨意搭著沙發背,看似隨意的說道。
「事到如今,我早已怒氣盡消,之所以想見你,無非是想讓你拿出能讓我繼續工作下去的報酬,僅此而已。」
面對塔維爾那番關心似的話語,羅蘭極為冷淡的回答道。
怒火?
確實,被庫多古列出無差別攻擊對像時,他確實憤怒。而回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的怒氣便已差不多消光了。
再怎麼說,他能重新回到這裡,如果沒有塔維爾的幫助是絕對辦不到的。
當時,聖殿毀滅,異空間崩塌。
庫多古的火焰之體直接被碾得七零八落,彷彿從天而降的滅世之火,那場面簡直快要堪比神話當中的諸神黃昏了。
別說是英靈了,就連聖盃裡面流淌出的噁心黑泥也都一口氣被湮滅得乾乾淨淨。
以火焰燃燒火焰,這大概也就只有這些可怕生物能夠辦得到的了。
然而那時羅蘭和saber還在現場,總之在火焰近身的前一刻,他便通過時空傳送回到了原來身體裡。
接下來的事,包括saber下場如何,羅蘭就完全不知道了。
所以說,當時有能力救助他的人,只有塔維爾了。
不過,引發這件事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它沒有搞定庫多古,不然的話也不會造成這件事的發生。
至於那及時的救援羅蘭沒惡言相對就是看在這個的份上。
忽然間,塔維爾如此反問道。
聞言,羅蘭一下子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