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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六章社長 文 / Cy一方王爵

    五月,正是櫻花燦爛的季節。

    羅蘭先是坐飛機抵達了東京,然後再從東京乘坐三十分鐘的電車才到達了目的地——布留都市。

    應該說懷念嗎?畢竟是十二年的事了。

    也許對他來說時間過得是極快,但城市的發展卻是顯而易見的。

    布留部市是座由新舊城鎮混雜而成的城市。

    據說可以上溯到平安時代左右的古老小鎮,由於泡沫經濟時期的人口湧入,一口氣化為住宅區。再加上最近有政·府主導的企業招攬人潮,鬧街周邊也有許多大樓開始興建。儘管安定,但商店街的街道確實正在逐漸脫胎換骨。

    作為一個從小鎮發展而來的城市,它的佔地面積並不會大得不可思議。

    因此,羅蘭覺得不用這麼快就去報到,儘管因為委託的關係,要加入。但也不用那麼著急,不知內情的人還以為他很想加入呢。

    「海瑟那傢伙,一開始就是這麼算計的吧。」

    羅蘭喃喃著,不過想到海瑟付出的報酬,別說是當時的他,就算是現在的他,也拒絕不了。

    因為那報酬對他的魔法完善幫助性太大了,是要是魔術師,就沒有哪個魔術師能拒絕得了這種誘惑。

    那是源於本能的追求,就像食物鏈一樣,一環扣一環,前者必須要吃了後者才能生存,典型的自然法則。

    魔術師也一樣,他們也是相同的生物。只不過想要『吃掉』的是名為魔術的知識。

    「先找個地方住一天吧,再怎麼說也得觀察一下未來老闆的資質如何,順便還得做一些必不可少的準備,遲幾天也沒問題吧。」

    羅蘭想了想,推了一下滑下鼻樑的黑框眼鏡,決定暫時先不去報道。

    畢竟身為魔術師,時間差什麼的雖然不是大問題,但也是不能忽略的問題。

    就算海瑟會來信通知,也不會清楚他具體什麼時候才到,所以不用擔心時間的問題,完全可以去先解決一些其他問題。

    比如說——睡覺還有——

    ——儀式。

    於此同時,某個少年正好醒來。

    是在教室裡,從第二節課一直睡到黃昏的他如果再不被叫醒的話,應該會感歎他的存在感太低了吧。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目光上移,對上了自己損友山田的眼睛。

    在對方的眼睛裡,倒映出了一個少年的模樣。

    是他自己。

    外表看上去,他是個看起來比實際年紀還幼小一點的少年。

    短短的頭髮既沒有染也沒有燙,服裝也一樣,雖然說現在是在班級,所以才穿著制服,不過卻似乎給人一種就算不在班級他也會這麼穿的感覺。

    例外的只有那個像海盜般覆蓋右眼的眼罩而已,但就連那個戴在這少年的身上,都還是有股滑稽的感覺。

    他的名字叫做伊庭樹,是一個很膽小的少年。

    這個說法不僅是別人,就連他自己都是這麼認為的。

    叫醒他的是從小學就認識的朋友,叫做山田,他有張棋盤似的臉龐,是物理社的希望。順帶一提,所謂的希望,那就是在歡迎新生而舉辦的物理社格鬥遊戲大會上,達成無敗績的優勝。

    與其說起朋友,不如說是損友更恰當。

    在某些場合,從小學開始的交情只會朝不好的方向作用。入學才一個半月,伊庭樹的膽小德性就已經在班上流傳開來,那全都是這個男人的責任。拜此所賜,最近已經連隔壁班都知道『看哆啦a夢會昏倒的男生』了。

    「嗯,伊庭?」

    山田試圖將伊庭樹的意識拉回來。

    好吧,似乎有點效果。

    瞳孔開始聚焦了。

    「畢竟你從第二節課一直睡到補習時間,的確是會讓人覺得你是不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怎樣啊?」

    「啊,我睡了這麼久?」

    「嗯,在課堂中也用嚇人的表情.呻.吟,誰都不敢碰你啊!」

    眼珠轉動,山田的目光透著古怪。

    「你說了什麼三顆頭、怪物狗的。怎麼,又在半夜搞錯看到恐怖片啦?像是xxx之類的。」

    「我想,那裡面不論哪邊都沒出現狗吧?」

    「別在意,反正只要是恐怖片全都能讓你昏倒吧。」

    「這、這麼說未免也太過分啦!」

    「哦!我可是忘不了你看『大雄的魔界大冒險』也昏倒的事情喔!」

    「呃!」

    伊庭樹的精神創傷突然遭到直擊。

    「咿嘻嘻嘻。」

    山田發出一陣惡魔般的笑聲。

    「那,究竟怎麼了?」

    笑完之後,山田這麼問道。

    「什麼怎麼了?」

    「你真是的,大概從上星期開始就變得很奇怪。」

    山田挑著單邊眉頭,雙手抱胸。

    「奇、奇怪?」

    「嗯,雖然你被擊沉是常有的事,不過最近的頻率增加得有點太多啦。你是不是在做什麼奇怪的打工啊?」

    「啊,是有一點。」

    伊庭樹訕訕地笑著,搔搔臉頰。

    「哼,那倒是無所謂。原本,我以為你一定會和日下部叔叔一起到美國去呢。」

    「不能這麼做吧!日本的房子得要有人看家,而且要麻煩他到那種地步,我也會覺得不好意思。」

    「你才是呢,事到如今還這麼見外幹嘛?都住在一起幾年了。」

    「正因為這樣,該講道理的地方就非得講清楚不可。」

    伊庭樹的發言讓山田發出歎息。

    「嘖!在奇怪的地方老實的傢伙。這件事是無所謂啦.偶爾也到我家來露個臉吧。不然我老姐總是吵個不停。」

    「嗯,謝謝。」

    伊庭樹坦率地道謝。

    之後,山田『咦』了一聲,提起了少年父親的事。

    不過伊庭樹自己也不是知道很多,所以只好隨口糊弄過去。

    只是,已經發生了的現實卻無法糊弄過去。

    他的父親伊庭司,失蹤了七年,已經有律師來信,似乎要確立正式死亡了。

    伊庭樹會知道這樣的法律,還是因為一封信的關係。

    在那個漂亮到讓他覺得撕破很可惜的白信封裡,有一份寫著『關於伊庭司先生的財產繼承問題』的文件。

    雖然這麼說很過意不去,但直到這封信寄達之前,伊庭樹已經完全忘了父親的事。因為遠在父親下落不明之前——從伊庭樹懂事開始,他就被寄養在叔父夫婦身邊,有如一家人般養育長大。

    叔父的照顧無可挑剔。

    即使和親生女兒的堂妹勇花相比,他們的愛也絕無分別。即使知道伊庭樹擁有看得到幽靈與怪物的體質,他們卻連一次都不曾感到害怕或覺得噁心。不只如此,他們還為了讓伊庭樹足以自衛,拚命替伊庭樹尋找文獻與情報。

    因為不小心看到,而經常被怪物追著跑的伊庭樹能夠活下來,毫無疑問全是托叔父的福——

    結果,除了變得有點膽小而會遭到別人捉弄這個毛病外,伊庭樹的生活真的既安穩又平凡。

    於是現在。

    伊庭樹第一次有點恨起父親與叔父了。

    那個嘛,反正自己就是這種體質,他也想過父親把自己托付給叔父應該是有理由的。因此.當信寄來時,伊庭樹沒告知外派到美國的叔父,也是因為這樣的顧慮。

    但是,這情形到底是出乎意料之外。

    應該說,這是犯規吧?叔叔。

    伊庭樹在心中歎息。

    爸爸是魔法師公司的社長這種事,你不是連一次都沒有告訴過我嗎?

    而且,這問公司還非得由自己來繼承不可!

    吃完晚餐的拉麵,伊庭樹在回家的路上,從附近的公園打了通電話。

    對方是自己遠在紐約的妹妹勇花。

    可能是沒有血緣關係的緣故,他一直覺得自己和堂妹的智商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學會英語什麼的,一個月就會習慣了。』

    伊庭樹真希望堂妹在說這句話之前,好好考慮一下他們之間差距。

    因為這種差距,伊庭樹試著說出了自己要繼承的魔法公司的名字,當然他只問堂妹聽說過沒有。

    很顯然,不僅沒有得到答案,他自己反而差點露出馬腳。

    結果匆忙之間掛斷了電話。

    「我成為社長職位一事,畢竟還是說不出口啊。」

    伊庭樹就這樣坐在小孩子用的鞦韆上,晃啊晃啊.

    回想著上星期在洋房裡的對話,伊庭樹再度歎息——

    洋房。

    那是魔法人力派遣公司的辦公室。

    那是間如果不知情的話一定不會注意到,隱藏在大樓與大樓之間,真的很小棟的洋房。面帶著繼承信件的書,貓屋敷蓮地點頭後,拿出各式各樣的文件。

    文件上列出的內容有一些困難,但那本身沒有問題。第一次得知父親的模樣與過去,反而讓伊庭樹感到有點興奮。

    然而,當貓屋敷將名片遞給他時,彷彿整個世界都顛倒過來了。

    在印有水晶浮水印的紙片上,連同陰陽道課課長——貓屋敷蓮的名字之外,墨色的文字還如此寫著:

    魔法人力派遣公司——

    依照您的需求提供古今各派的魔法師出租服務。

    伊庭樹有好幾秒啞口無言。

    儘管之後他試圖用許多借口推脫,甚至不惜說出轉讓給貓屋敷蓮。

    但他還是失敗了。

    理由也許是繼承公司需要直系血統。

    可他卻知道,這是自己太軟弱的原因。他,伊庭樹,無法拒絕未來社員們的請求。

    糟糕糟糕,遭透了!

    無論他怎麼想都很糟糕。到底整體上是出了什麼錯,才會讓全班最沒用的傢伙當起魔法師們的社長?應該說,社員本身依然是個謎。

    「除了我和美貫之外,社員還有正在周遊歐洲的海瑟董事與最近剛加入的新社員,以及不定期來幫忙的工讀生三人,是個具有家庭氛圍的公司喔。」

    這是貓屋敷的說明。

    順便一提,美貫的全名是葛城美貫,是小學三年級的學生,也是神道課的契約社員。總之,這工作似乎是她的打工。

    而貓屋敷蓮則看上去是一個悠閒的青年,實則他是身為公司的資深執行董事及陰陽道課課長,在表裡兩方面部可說是的主力。

    伊庭樹被這個說法蒙蔽,不知不覺就經過了十天。於是到了今天,終於變成連捕捉怪物都被找去奉陪的情況。

    對魔術師來說完全不需要害怕的三頭犬,已經給他造成了極大壓力。

    於是,踏著沉重步伐回家的伊庭樹會在公園停下來,可說是理所當然的。

    這是個小小的公園。

    公園就在家附近,是伊庭樹從幼稚園起就經常逃進來的地方。這裡不管什麼時候來都幾乎沒有人,

    當時,他躲進置於樹蔭下的水管中,才總算感到安心地睡著了。

    「就算躲起來也不能怎樣。」

    伊庭樹依依不捨地注視著水管。他正認真地煩惱著,要不要乾脆真的躲起來。如果照勇花所說的躲到美國去,貓屋敷他們不也會放棄嗎?——

    但是,不幸正是在這種時刻會連續發生的東西。

    在伊庭樹樹第五十六次歎息之後,總算從鞦韆上站起來時,不幸來訪了.

    鏗鏘!

    似乎有什麼東西貫穿了伊庭樹的右眼

    「——!」

    當然這是幻覺。

    但是,卻不只是區區的幻覺而已。

    這是確實的、絕對的、令人預知到的足以與死亡匹敵的氣息。公園宛如在一瞬間變成地獄,成為讓人無計可施的某種事物。

    不可以回頭。

    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可以回頭。

    如果回頭,在那裡的會是

    「您就是的社長對嗎?」

    「嗚哇!」

    從背後傳來的聲音,讓伊庭樹嚇得跳起來。

    公園裡應該沒有其他任何人在。因為公園只有兩個入口,他也沒有看錯。

    然而,少女卻佇立在那裡。

    有如命運一般、輕輕地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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