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外患
重見天日是喜悅的,快樂的,充滿希望和欣喜的,尤其是跑在最後的梁晏,他剛才在快進入通道時,腳下的石板路鬆脫,他隨著石板一起往下墜,當時腦中一片空白,忘記了自救。直到羅卿抓住了他的手,硬是將他拖到了通道中。由於羅卿抓的是他手上的手臂,梁晏肩膀脫臼,雖然被劉夏慌亂中裝了回去,但總覺得肩膀的骨膜處別彆扭扭。疼痛的時候總歸喜歡說換分散注意力,就在他第三次說羅卿暴力不懂得輕手輕腳時,羅卿一句話堵住了梁晏的嘴:「再暴力也好過三個人從你面前消失掉進洞裡而你毫無作為要強。」梁晏他想念張魁了。自知理虧的梁晏悄無聲息地跟在他們身後出了山洞,說不擔心張魁等人的安慰是騙人,但是現在首要要做的就是自保。重新面對湛藍色的天空,他覺得分外興奮愉悅。但是看到眼前站著的人,他覺得張魁的煩惱是正確的,張岱確實不是他們希望見到的人,起碼不是在死裡逃生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可惜事實往往事與願違。
張岱慈祥地笑著迎接他們,「你們出來?好巧,我也剛來不久。」話畢,手下的黑西裝男人手持冷兵器將五人圍在中間,迎接仗勢十足。五個人,僅羅卿和方沖健全未受傷,左子崇體力透支,劉夏傷口未癒反覆復發,楊洋還在缺氧的昏迷中,這種戰鬥力顯然只能暫時對對方『俯首稱臣』。張岱命人將他們綁在一起困在他們開來的車上,派一人看守。自己和其餘幾人繼續守在洞口等張魁等人的出現。日頭偏西,也沒見到張魁的蹤影。左子崇人有三急,也看出張岱是在等另外的人自投羅網,便提出要解手。方便過後,手重新綁在身後。走到張岱身旁,道:「他們沒跟我們一起出來。你,別等了。」這貨說的誠懇且憂傷。
張岱微愣,問:「他們死了?」
左子崇不明張岱的最終目的,但現在顯然讓他進去救人不現實,他這人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所以宣佈張魁的死訊更有優勢,便道:「凶多吉少…我們出來時,他們被困在裡面了,山洞中山石滑落。四處都開始崩塌,我們救不及他們。你…」他剛要說節哀順變就被張岱打斷,張岱急問:「那個人呢?鍾壅也困裡面了?」
左子崇也愣住。張魁才是張岱的外孫,生死攸關的時刻怎麼問起個外人?只能道:「他也在裡面,不過一直在昏迷,沒有醒過。你很看重他?」
「我很看重他的東西。」張岱有些發愁地說。左子崇被帶回了車上。張岱站在原地思索片刻,拿起手機撥通電話講了一會兒。收線後,驅車帶著左子崇等人離開了。
梁晏回首望著那輛載有三包未用的火藥的商務車孤零零地停在洞口,商務車越來越小,直至看不清後,梁晏重新坐回座位,低頭失落。
張岱帶著他們沒有回到洪村。而是來到了糖鎮。糖鎮這幾天警察局易主,亂哄哄鬧了許久,街上商舖關門的關門。倒閉的倒閉,倒是旅遊業興旺了起來,很多記者、作者、冒險者紛紛來到這個曾經用人做佐料熬製漿糖的小鎮專訪、探險、遊玩。反倒比往年熱鬧多了。
張岱選擇了這家旅店,甚是有緣,正是左子崇他們為了監視糖莊而在糖鎮住的那家旅店。張岱站在窗前。看著糖莊中進進出出的藍制服大高帽們,默默地關上了窗戶。歎息:「要不是九姑娘對我有了惡意,真應該回到那邊住,起碼清淨。人老了,總是好靜不好動。」
「你抓我們來做什麼?」左子崇坐在楊洋床邊,問張岱。楊洋身體狀態逐漸好轉,剛已經醒過一次,喝了些粥後,又睡過去了。
張岱道:「為了等張岱他們來找你們。」
梁晏問:「你都把我們帶走了,他怎麼找過來?」
張岱抓了抓稀少的白髮,這幾日他僅剩的幾根黑髮也操勞地變白,他轉頭看著他們,說:「你們當中應該有人是去過s市,跟謝家人有過接觸吧?他們既然肯投奔我,我就要給他們體現自身價值的機會不是麼?還有宋家那個老頭子。都說烈士暮年壯心不已,他也是一樣。這種需要幫手的時候當然要找他們幫忙。」
「他們幕後的靠山果然是你?」左子崇有些溫怒地問,「鬼嬰的事也是你搞出來的?」
張岱果斷否認:「果斷不是。從年齡上來說也輪不到我,雖然我對鬼嬰也很感興趣,不過很不幸沒趕上當時取活胎,當年的事我們祖輩倒是都有參與過,一想到這點我就很自豪。」
「活生生把孕婦剖腹取活胎養成鬼胎你覺得這是件榮幸值得自豪的事?!」梁晏震驚。
張岱從窗口走回來,坐到他們面前,認真地說:「現在女人墮胎、流產、剖腹產的數不勝數,我父親指使他們取活胎與現在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們沒有徵求孕婦意見而已,現在的醫院做人流的徵求了孕婦意見,但結果不是一樣?還不是讓胎兒離開母體。」
「當然不一樣!」劉夏今天憤怒情緒頗重,這件取活胎鬼養法的事是他聽左子崇說的,雖然沒有身臨其境,但只是靠聽的,就難以令人接受,「先不論你們沒經過孕婦同意擅自取出她們孩子的事,就說結果,你們若是想取孩子為什麼還要害死他們的母親?你們明明就是以取一命毀一命的方法殘害那些女子的。」
「是又如何,我們要的小孩子必須是活著的孩子,健康的孩子,單靠當時的引流方式,出來的孩子定不是活的。大人的死活與我相干?」張岱不氣不惱,慢悠悠地說著。相比他的態度,劉夏甚至有種自己的情緒過於激動。
羅卿猛然真起身,握緊拳頭向張岱走去,半路被兩名張岱手下攔住。這兩人都不是善類,在九姑娘老宅被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全是因為沒想到他們會回來就進攻。這次做好了十足準備,打算壓制這些人。張岱擺手,「急什麼,年輕人就是血氣方剛。你要學會沉得住氣。」
左子崇也確實比他們沉得住氣,坐在椅子上端起水杯,說:「我們家老宅的鬼嬰是你父親指使他們做的?為什麼?還有,你現在整出這麼多ど蛾子又是為了什麼?反正都要耐心地等,不如說說。也讓我們知道自己為什麼跟你總是這麼『不期而遇』。」
張岱左右無事,接受了談話邀請,坐下來,與左子崇像多年不見的老友,促膝長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