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衝出重圍
老式的紅色塑料皮筆記本,表皮已經在幾十年瓦礫的磨損下變得殘破不堪,露出了裡面生了黴菌的紙板。翻開第一頁,上面題字,「第xx生產隊xx榮譽獎勵」,左下角寫著『陳九』倆字。厚厚的本子有四百七十八頁,每一頁的右上角都用藍黑色的鋼筆標上了頁碼,最後一頁上,標記著五個繁體字:肆佰柒拾捌。從第一頁到第四百頁,每一頁上滿都密密麻麻寫滿了芝麻綠豆大的小字。字態談不上蒼勁有力卻也工整乾淨,字體與第一頁的『陳九』一模一樣。筆記本算是陳九這人的日記,從他二十九歲到最後一天的日記,雖不是每天都有記錄,可一旦有記錄的內容,便是長篇大論事無鉅細。鑒於日記內容過多,而且筆記本裝訂線的地方本就有些零散不牢固,索性他們每人分了幾十頁,一起查看其中有沒有什麼值得留意的內容。這一看不打緊,滿滿的日記,全都是值得一讀的內容。
「這個陳九是九姑娘的父親,為什麼懷疑九姑娘不是自己親生的?楊洋,你那邊是怎麼說的?」梁晏看的速度慢,手中原本三十多張的紙,硬生生被人搶走了二十張,孤零零地看完十張後,預知後事如何,急切問楊洋,「我這裡都是他之前怎麼怎麼不得志,讀了個小學就想上大學,還說自己智慧過人就是生不逢時balabala。好不容易從外省買來個漂亮媳婦,生了孩子還總是懷疑對方出軌。真是個自命清高的男人。」
楊洋低頭漫不經心地說:「這是我們的通病…他用十張紙頭描述自己是怎麼跟蹤老婆,她每天趁他不在家時的一言一行,九姑娘的音容相貌越長越想睡之類繁瑣的事,最後也沒個定論說是老婆有沒有出軌,只說日後會嚴加觀察。他不知情高,還是強迫症和被害妄想症。」
「其餘都講什麼了?」梁晏眼巴巴地望著楊洋手中的日記。問他。
楊洋聳肩,翻了翻手裡的幾十頁紙,道:「從他懷疑妻子出軌結束到再次懷疑,歷時八年。這期間日子過得挺平淡,除了每次背著女兒打完老婆,抽煙的時候寫寫日記外,就是一些鄰里間的矛盾或是情理交往了。八年裡,倒是有一大段時間他沒有寫日記,應該是出了遠門。能有半年的時間吧,回來後。性格大變,說什麼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次出去遇見高人什麼的。受益終身什麼的。他是改了那種自大的性格,不過偏執倒是越來越嚴重了,為了表達他對那位高人的敬仰,竟然憧憬讚揚的話就用了三張紙!還不帶重樣兒的!這能力,不去政府混都可惜。而且。從字裡行間中感覺,他連這個高人的名諱都不知道…然後到了第七個年頭,他又開始懷疑妻子不忠,不過這回他貌似並不像之前那種想挽回,而是毫無理性的找證據,我這裡只寫到他終於找到妻子跟別的男人接觸的證據了。後面怎麼說的?」
洛晃扁扁嘴,他手中的筆記算是事件的轉折點:「裡面說,他匯聚了幾個村裡主心骨的男人。聲討自己從外村來的妻子的不忠。從日記裡看,其餘的幾人也是同仇敵愾說不能容忍女人如此戲弄自己丈夫,然後,私自將女人抓起來,囚禁在村幹部辦公室的地下室。對外聲稱妻子跟別人跑了。我手裡剩下的日記都是講訴他們每天折磨妻子的過程。」
張魁接過他手中的日記,不停地咂嘴。道:「輪?奸,拷打,謾罵,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難怪他老婆這麼恨他。他竟然還用研究人體的口吻在寫日記。」
「這裡,這裡寫到女人被凍在冰塊中的過程。」劉夏將日記遞給左子崇,指點著其中一行,概括道:「這麼推算,應該是九姑娘十二三歲那年,他這裡說到,『我開始嘗試高人曾經提到過的實驗。』這個實驗就是先讓妻子死去,再復活。死的方法不做特定,所以他們選擇折磨死妻子,妻子的吃喝全禁,只喂蠟油混醋,醋用來促進胃部蠕動,蠟油為了保持內臟的不腐。細節我不再說,不過是熱油滴眼、敷口耳等等殘忍的舉動。最後趁著冬天天冷,將未死的妻子放到棺材中,抬到村外,半夜中一層層地澆水。零下幾十度天,一層水很容易結冰,最後他老婆就這樣被凍在冰裡了……」
「他這是做什麼實驗?咋這麼折磨人?」梁晏摩搓著手臂上豎起的寒毛,訝然。
「恐怖的還在後面,他們將女人凍起來後,存放在地下室中,每天去做的事情就是研究女人身體變化。還真讓他們研究出些東西來。當然,前提是他們所訴的情況屬實哦。女人被冰凍的時候,並沒有死去,日記上記載,她在整個冰凍過程中個都是清醒的。因為眼皮一直在跳動。他們將女人帶回村子裡後,有一段時間女人呈現死人狀態個把個月,兩個月後,他們發現女人週身的冰塊有些融化,嘴唇邊融化出了一些空隙,女人的嘴角微微抽動,竟還活著。他們又不斷地往地下室運送大冰塊,以降低地下室的溫度,保持冰塊狀態的持久。這期間女人的身體發生了細微變化,皮膚變得異常青白,血管越來越細,全身的骨骼也因為躺著的姿勢,手骨、腿骨和脖頸開始慢慢下靠到與脊椎同一個水平面上。女人胸腹附近的冰塊融化的比其它部分都要快,雖然很慢,但是他們仍能從側面用尺子量出女人呼吸時起伏的胸口和腹腔高度。這一紀錄持續時間就是四年,後來就沒有記載,我估計就是那時發生了地震。」
「這算什麼?虐待狂的終極體驗?也就是說九姑娘她母親一直沒有死?那為什麼最後變異成了那個模樣?而且還能傳染?」梁晏噤著鼻子,問道。
「這裡沒詳說,不過倒是有一點,這四年中只有一個月是沒有任何記錄的。後面的記錄也沒有接著上面的內容。這點很奇怪,不像是陳九的做法。」劉夏道。
方沖手中沒有書稿,擠著梁晏的看,說:「或許也是出門了吧,他之前不就出去過麼。」
「誰知道。左老,你現在是想超度哪一個?女人的怨氣定是來源於對男人的憎恨,而且對方咱不能確認是鬼還是人。男人麼,這個真的不清楚了…你想怎麼弄?」
左子崇抬頭靜靜聽著外面減小的互攻聲,慢慢道:「雖然不能妄下論斷,但,先除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