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組團
方沖坐在張魁下首,手肘擱在右側茶几上支撐著下巴,頭不自覺地點著,呼吸均勻順暢,睡相安詳平靜。上首的張魁坐在座位上,與主座的鍾壅大眼瞪小眼地僵持著。對面,主隨客便的劉夏和楊洋匍匐在同一個茶几上相互枕著酣睡,表情要多幸福有多幸福,就差相濡以沫。董希坐在客廳角落,捧著衣服裹成的包裹,呆滯地看著地面,嘴唇無聲地動著。張義濂早早地跟著左寅葉上樓,選了間客房睡覺。
朝陽東露,坐子崇夏天收養的公雞打鳴的時間隨著太陽的遲來慢慢推遲打鳴。今天也不知是不是見了太多的陌生人,心裡受了刺激,太陽才露出個邊緣,就急切地嚎叫起來。
「嗯?恩?天亮啦…困死…再睡五分鐘。」楊洋被雞鳴聲吵醒,身體如彈簧跳起。迷迷瞪瞪中看了看掛鐘,發現才六點。昨夜的一頓折騰,饒是他們經常早起跑業務的人,也吃不消。楊洋晃晃悠悠地往樓上臥室走去。劉夏無語地看著混沌狀態的楊洋消失在視野裡。客人上門,主人不能缺席,雖然自己也想回房睡覺,有誰不希望好好在柔軟的床上渡過寶貴的睡眠時間。「楊洋你個叛徒…」劉夏無奈歎氣,繼續在木椅上閉目養神。閉上眼睛沒多久,他確信這時的自己並沒有進入夢鄉,脖頸附近兩道勁風劃過,一道陰冷,一道清冷。劉夏瞬間清醒。矮身躲過兩道風襲來的方向。只見在他身後椅背旁,方言直直地站著,左手懸在半空中,位置恰巧是他坐著時脖子的方位。張魁用匕首擋住方言手掌。為劉夏爭取到了躲閃的時間和機會。看來自己感受到的兩道勁風,陰冷出自方言的殺氣,清冷出於張魁的狠戾。劉夏起身。道謝:「謝了。他什麼情況?」這份道謝效力沒持續多久就被張魁話給憋了回去。
張魁手臂一抬,頂開了方言,撇了鍾壅一眼,道:「殺了他對你的組團大計有弊無利。坐在左家客廳殺人傢伙計,你覺得說得過去?左子崇不聯合所有大門大家合力滅了你那絕對是對得起人道這個詞。方言抽風?天剛亮就這麼有攻擊性?」此時方沖也清醒了,把事情看了聽了個七七八八,也不好反駁。之能坐在椅子上充當中立。
「餓了一天了,總是找東西吃的。你們餓了不吃飯?」鍾壅鄙夷這些人一大早智商就低。
「誰他媽的吃飯是吃人的?!而且,」想到方言身上處處是可傳染性的蟲子,張魁就渾身發麻,一麻就想起自己昨天沒洗澡沒換衣服。人剛進事務所就被阿丑抓了過來,別說澡,連臉都沒洗,身上奇癢。
鍾壅轉頭看向發呆的方沖,莞爾笑道:「你是他師兄,忍心看他挨餓?」
方沖愣神,鍾壅這一笑頗為自然,絲毫沒有違和的僵硬感,笑容清新透徹。竟吸引著他雙眼不離,嘴中慢道:「是啊…不能,餓著…嗷。」
張魁一腳踢上方沖小腿,喚回了他的意識,這一叫也將鍾壅的笑容驚沒,他低頭摸著自己的臉。似乎沒料到自己會如此會心笑著與他們說話,想必又是鍾壅本人在逐漸影響著自己的情緒。不過剛剛與他們對話,心中穿過的暖流將他在那瞬間帶回了生前,平淡過日子時時不時對日子的感動與感謝。張魁看他不斷變臉,狡黠地挑起嘴角,又迅速放下。
方沖對自己受到蠱惑口不擇言表示悔恨,不斷地說:「罪過罪過……」
方言面無表情地餓著肚子看他們用完早飯,八點剛過,院子大門被從外打開,棺材板臉羅卿低頭走進客廳,看到一屋子黑壓壓的人頓時一愣,張魁方沖還好說,都是熟人。另外一個熟人兩個陌生人是個是個什麼情況?「你好了?」羅卿板著張酷臉問鍾壅。
鍾壅聳肩攤手,「我一直挺好的。」
羅卿反觀阿醜的警戒狀態,「嗯,沒好。」
「怎麼就你一個人?老爺子哩?」終於盼回了家裡的大人,楊洋東張西望地往他身後看。
羅卿顛了顛捧在手上的紙箱,說:「還在門口跟別人敘舊,我進來送東西。」說完,就往後院藥材房走去。藥材房原本是坐子崇因一時興趣所建,說是覺得古人曬藥存藥的方式最好。結果建了沒多久發現,他那幾盒治療心血管疾病的西藥實在是不適合用儲存重要的方法放置,往往前一天放的藥,第二天就到處都是老鼠牙印。為了防禦老鼠抓來的貓也有因誤食藥片送去寵物醫院急診治療的情況屢次發生。最後藥材房空出來做了庫房。
楊洋決定坦白從寬先下手為強,主動跑到門口接老頭進屋,途中把昨晚發生的事前因後果講了個清楚。坐子崇對張魁動不動塞過來的燙手山芋已經見怪不怪,昨晚張魁只說抓了個女鬼讓他看管,其餘均沒有多說,他也就沒多想。吃完晚飯,老友致電他說敘敘舊,順便查到了一些他囑托的事情,所以他離家一晚,回來後得知張魁已帶人解決了女鬼,不管過程如何,對左家沒有什麼影響,便也沒過多追究楊洋和葉子的幼稚行為,
「去西北做什麼?」坐子崇聽鍾壅找他們一塊兒去西北,心生疑惑。眼前的鍾壅已不是那個青澀乖巧的大男孩,更像是一個不定時炸彈,隨時會帶給他們未知的危險,在頭石鎮就可見一斑。
「找東西。」鍾壅道。
「就是這張地圖上標明的地點?」張魁掏出地圖,點這上面的終點標示,問道。
鍾壅歪頭,思考片刻道:「可能吧……我又沒有去過。」
「這是什麼地方?」坐子崇心思縝密,想在去之前詢問好可預知的所有情況,不想再重蹈宋家老宅夥計死傷大半覆轍。
「華麗樓宇宮殿,漫山遍野金子珠寶,你只需要在柱子上蹭一蹭,就是一身銅臭味。我這麼說你們信麼?」鍾壅笑著問他們。
葉子嚥了嚥口水,說:「不信…難不成是真的?」
鍾壅噗嗤樂了,伸手摸著葉子的頭髮,說:「活人就是貪婪,明知道不可能的事去還抱有一絲希望。正因為如此才會有人背叛和被背叛…」
葉子眼中的光芒暗淡,面色緋紅,低著頭喝光粥,默默地上了樓準備去上課。
鍾壅摸著今天笑容過多的臉,略帶氣氛地說:「你們再找的不過是所發生的未解難題答案,多嘗試不同的尋答路線不是更好,愛去去不去對我來說無所謂。」
眾人商定後,決定兩天後一同出發去西北的x市。按照鍾壅的說法,地圖上標明的地方便是x市的遠郊。
「遠郊?我看他們近郊也長這種荒無人煙的模樣。」張義濂如是說。(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