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不平之旅——調查
「聽到外面的叫聲後,我們老闆,就是這位,帶著兩人直接奔出去。我好奇也跟了出去,邁出門的同時,覺得有水滴到脖子裡,抬頭一看,就是那顆頭,他的斷口處還在辟里啪啦往下滴血。我嚇了一跳,回到臥廂中叫人出來看。我們看過了,門表面也有血跡,說明那顆頭在門開前就在上面了。之前真的沒有,你們也能作證,頭前兒十分鐘不到時,馬磊還在門口跟我們說話呢。所以我們真不是兇手,您見過那個兇手殺完人還把頭放自己門口的?」梁晏邊描述邊分析地跟乘警說道
「這可不是絕對的,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所以最直接的做法有時是最安全的也是最不容易讓人懷疑的。」乘警努嘴皺眉地說,出於警覺能力人為培養,他不希望被人牽著頭緒走,凡事都喜歡逆向思維、想問個為什麼、怎麼會。
「你的意思是我們在你們離開後,尾隨而上,當著你們兩人的面,殺了馬磊,取走了他的首級,掛在自己門上,然後再聽到你們的喊聲後,顛兒顛兒跑過去看熱鬧,最後再因為懸掛的頭引你們過來懷疑我們,只是為了讓你認為我們不是兇手?」梁晏像讀繞口令一樣繞著腦子反問道。
大家被繞的有些暈,這個思維倒是很符合小乘警的胃口,點頭說:「對,你看,你也覺得有可能的對吧。」
梁晏氣得輕聲哼笑,起身跟張魁換了位置,實不想再與這戇頭說話。
張魁坐在乘警對面。直接問他:「我猜得出兇手是誰,只怕你不相信。」
乘警一聽兇手有了線索,精神一抖,義正言辭地說:「同志,你有什麼線索儘管說,我們最後會根據實際調查的情況作出判斷的。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的。」
「嗯、恩,」張魁點頭,抬起右手握拳,拇指伸出指指身後的包廂隔板。「殺人的是只女鬼,現在正住在我們的隔壁。死去不只是馬磊,還有他表格馬奔。都是被鬼害死的。」其實他這話說的沒有證據。馬奔的死僅是靠馬磊的描述,馬磊的死也只是推測,不過他感受到的隔壁女鬼的動向再結合兩人的死法。再從馬磊的頭顱出現在他們門口。而十幾分鐘前他們還聚在臥廂內懷疑兇手的討論,他認為兇手就是那個女鬼,而且她聽得見這邊所說的一言一語,故而他這話沒有特意壓低聲音,就是相信隔牆有耳,再低的聲音也會被聽取,何必再裝腔作勢地耳語。
乘警嘴角抽抽。心道怪不得那馬磊臨死前來找他說話,敢情這人也是個神經病。說:「同志,有什麼話請你直接說,不要裝神弄鬼,有意思嗎?我是先進分子,唯物主義人士,不信這些邪門歪道的東西。」說到最後聲音揚起,表示自己對他的戲謔很不滿。
方沖心中有佛,對鬼神之說深信不疑,並且跟隨張魁也經歷了幾次詭異的對決,對張魁說的兇手並無什麼判斷,但是乘警的話他卻無法認同,耿直道:「三千世界,世事萬物,人只是其中的一種,其他存在的東西你怎可這麼簡單的就否定?」
乘警不想就這個問題糾結下去,擺擺手,「信仰問題不要與我討論。你們為何會懷疑隔壁的女人?」他覺得張魁說得出來定是有他的理由。
張魁可笑這人的性格跟方沖有些形似,某種程度都是個愣頭,明白讓他承認世上有鬼除非他親眼見到。見到倒不難,古谷彷現成的鬼,但想到日後乘警把他們的情況在警局備案,可能會被官方列為管控對象,實在是不划算,所以改口說道:「你可以找找目擊證人,問他們兩件按鍵發生時,那女人在不在臥廂中。理由是,我在現場,聞到了她的味道。」然後後靠在隔板上,彎起眼睛,淡淡地一笑。
這抹笑容到了乘警眼中變了味道,以為他跟那女人有什麼曖昧關係,半信半疑地跑到隔壁臥廂中詢問當事人和旁人。孫璞臥廂中另外兩人均是普通人,看不出莉莉的異樣,所以並不恐懼,其中那位色狼看情形覺得乘警認定莉莉為嫌疑人,更是高興,正所謂吃不到葡萄就嫌葡萄酸,添油加醋地拉著乘警說這女人怎樣的行蹤不定值得懷疑等等。另一個乘客是名學生,他倒是誠實老實,有一說一有二說二,那女人在火車啟動後,確實不在臥廂內。
那女人對乘警的話不理不睬,只是從他進來後就咬著修長的指甲癡癡地笑著,看向他的眼神猶如飢餓的人看向一盤噴香的紅燒肉。乘警先是舉得她美麗動人難怪張魁對她的味道記得如此熟悉,連她去過哪裡都聞得出來。而後連問了她三個問題都被她無視,便有些生氣。孫璞打了圓場,坦白侄女有些癡傻,替她回答了他的問題,說是侄女第一次坐火車,好奇心起,喜歡四處閒逛。乘警沒反駁,逮住其他臥廂的幾名客人問了問話,對張魁的指認又深信了一分。看人看眼神,他從女人的眼神中看到的絕不是癡傻,而是一種侵略前的平靜。他也不信這女人之前四處玩覓,就他打聽下來,車廂中沒人注意到這女人有出過自己的臥廂,若是女人前往的是別的車廂,那就更不可能。從馬奔失蹤後,他被找來照顧馬磊,一直都在車廂盡頭的休息室,沒看到任何人過往,何況是這樣一個一見難忘的美女。
就在他打算重新找孫璞扣留身份證時,乘務員急急忙忙地跑過來,氣喘不均地說:「聯繫、聯繫不上了,沒有信號,而且、而且門開不開了…撞了邪了…」
乘警不信邪,打開對講機呼叫,對方沒有回音,打開手機,信號滿格,撥出去卻都是忙音,跟回到過道中,卡孔鑰匙插不進門閂中,蹲下一看,門閂中方形鎖芯竟然融化貼於門閂底部,手中的鑰匙只能插進去一半。
「南無阿彌陀佛,子夜已至,鬼魔橫行,不知能否躲過此劫…」說話的是第一個趕到馬磊死亡現場的黃袍和尚之一,也是很早注意到古谷彷的那名花和尚。
通亮的過道頂燈閃爍,忽明忽暗。啪,頂燈齊齊破碎,車廂中陷入了一片黑暗。一兩名女乘客尖叫了幾聲轉身衝回包廂中躲在床上,似乎床是最好的安全屏障。
沒人知道為何燈會全滅,只道火車發生了事故,人心惶惶。有細心人突然說了一聲:「咦,怎麼沒聲音了?」旁人問他:「什麼沒聲音?」他抖著聲音回答說:「火車車輪的聲音啊,聽不見了……」果然,大家凝神靜氣,四面寂靜,車輪下匡當聲消失了。
張魁靠近乘警,聲音低沉地再次問他:「你,相信世上有鬼嗎?」他聲音音量不大,只是恰好選在了大家噤聲聽音的時刻,這句話清清楚楚地傳到了所有人耳中。
乘警汗毛豎起,冷汗冒出,背後吹過陣陣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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