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多鐘,貨車終於緩緩駛入省城。看到滿街繁華的景象,李洋是既熟悉又陌生,竟然有著幾絲再世為人的感覺。以前對省城有著熱切和興奮的嚮往,現在則感覺有些喧囂、嘈雜,心裡已經有了一絲疏離感。
由於已經過了飯點,為了不麻煩人,李洋拉著三叔走進了一家肯德基店,打算請三叔吃一頓肯德基。
由於每天得到省城跑個來回,李世建穿得還好點,一身洗得發白的灰色襯衫配上一條三四十塊錢的褲子,腳蹬一雙廉價的革制皮鞋,但也算是得體。而李洋就顯得隨意了,上身是坎袖的棉質大褂,下身一條大褲衩,腳下是一雙黑色的膠底板鞋。可能為了增加懷舊感,這廝還把上初中時候的軍綠色的帆布書包斜跨在肩頭……這一身給人的感覺簡單而不簡約,廉價而不高貴,發sāo而不風騷。
這外國的餐館不管味道怎麼樣,可是環境方面確實沒得說,兩人剛進來就感覺渾身舒暢無比,和外面炙熱的天氣相比宛若兩個世界。
雖然已經兩點多鐘了,但是店裡的人還真不少,已經沒有了單獨的桌子。李洋用眼睛掃了一下,發現有一張桌子的兩端已經坐了四個人,只剩下中間的兩個空座,不得已李洋只好領著李世建坐在這兩個空坐上。
可能是李洋這一身確實有些雷人,點餐的時候那個清秀的服務員愣是被李洋雷了幾秒後才反應過來,這才給李洋拿了兩份飲料和六個漢堡包以及兩份薯條。
李洋左側是兩個年輕漂亮、穿著時尚的女孩子,右側是一位精神矍鑠、不怒自威的老人家帶著一個洋娃娃似的小女孩,這一桌子是老、中、青、少四代齊全了。
本來看到李洋和李世建的裝束後旁邊就有人開始議論了,甚至有幾個小青年露出了不屑地神情,待到看到李洋捧了一堆食物後那幫自以為良好的傢伙竟然發出了嘲笑聲。
倒是旁邊的兩位美女和那一老一小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安靜地吃著眼前的食物。對於這幾位來說,人家穿什麼是人家的ziyou,儘管確實有點土,但是又能怎樣?
李洋彷彿沒聽見那些議論和嘲笑,順手遞給三叔一杯飲料和一個漢堡後就開始大口地吃起來。倒是對面的李世建有些坐立不寧,小聲地對李洋說道:「洋洋,這裡似乎不太適合咱們,我看咱倆還是到車上吃吧?」
李洋自然地一笑,正色道:「三叔,這裡怎麼就不適合咱們了?要知道咱們不光是買了這裡的食物,同時還買了就餐的環境,要不是這裡環境好咱爺倆還不如到街邊的包子鋪吃兩屜驢肉包子呢,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李世建點點頭,但是自己不是這個意思啊?做為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在這樣一個大都市裡免不了有著一絲自卑,何況剛才那幾個小年輕的還說得那麼難聽?
「可是洋洋,他們剛才~~~」李世建用手指了指那幾個年輕人的方向。
李洋擺了擺手,嘿嘿一笑,「三叔,咱一不偷二不搶、光明正大地拿錢消費,總不能因為幾聲狗叫就不吃飯了吧?再說咱們穿什麼衣服跟他們有關係麼?只要我們不露著就是天王老子也管不著,這也就是趕上咱爺倆脾氣好,要是太公他老人家在這裡還不得大耳瓜子抽他們?嘿嘿,所以咱爺倆乾脆就來個『吃自己的快餐讓別人說去吧』。」
這番話說得兩旁的人都暗自點頭,兩位美女更是美目漣漣地看著李洋,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樸實的農村青年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大氣和在理的話,雖然最後一句話略顯匪xing,但是仍能感覺到這個人應該不會太簡單。
旁邊的那位老爺子更是接過了話茬,「小伙子,你說得真是太好了,一針見血啊!」
接著又仔細地看了看李洋,然後呵呵一笑點頭說道:「精明而不失質樸,質樸中略顯圓滑,不錯,真是不錯。」
聽到人家表揚自己,李洋謙虛地笑了笑,和老爺子點了點頭,算是謝過了。
李世建一聽到老爺子誇獎李洋,眼睛馬上就亮了,趕忙搶過了話茬,高興地說道:「老爺子,還是您眼光獨到啊,竟然能看出洋洋的優秀,但是我要告訴您,他比您所說的還要優秀很多。
別看這小子穿得有些土氣,那是人家不願意穿,我和您說,這小子現在可了不得了……」李世建洋洋灑灑地向這幾位未曾謀面的陌生人講述了李洋的優秀、李家村的美以及調兵山的奇幻。
三五分鐘、萬八千字後,眉飛色舞的李世建終於喘了一口氣,喝了一大口飲料後還要繼續講,被有些不好意思的李洋給制止住了。
開什麼玩笑?自己還坐在這裡呢,好意思乾坐著聽別人誇自己?這臉皮得有多厚?
不過左右兩撥人可沒有李洋的這種想法,老爺子嘴巴現在還沒有合上呢,至於那兩位美女更是吃驚不小,現在再看李洋這身裝束也不覺得土了,反而有一種回歸自然的另類的美。
聽到山上有很多好吃的果子,那個洋娃娃似的小姑娘眼睛巴巴地瞅著李洋,嬌憨地問道:「叔叔,你的山上真得有好多好吃的野果子麼?以後我和爺爺到你那裡吃果子好不好?」
應該說李洋對這類的討人喜愛的小蘿莉是一點防禦力也沒有,聽到小可愛的話後猛地點了點頭:「行,等你爺爺有時間了就讓他帶著你過去好了,叔叔那裡不但有野果子,還有好多的野味呢,只要你過去了想吃什麼叔叔就給你做什麼。」
聽到還有野味吃,王新民老爺子心裡可就真有些想法了,自打退休後自己就沒有真正休息好過,以前的那些老部下有事沒事的就來「騷擾」一下自己,把自己退休後想過過閒雲野鶴的生活的想法也給打碎了,要是這小子的家鄉真是剛才所說的那麼好還不如去那裡住些日子。
想到這裡,王老爺子來真得了,和李洋又談論了幾分鐘,發現這兩人確實沒說謊之後就要了李洋的電話,說過幾天就打算去李家村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