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秋月、夏雨冬雪,這是大自然賜予人們以四季分明,景色瑰麗;洪水氾濫、地震火山,這是大自然帶給人們以暴虐、無情。然而此時四人站在落鷹崖下感受到的就是大自然帶給他們的敬畏。
落鷹崖鬱鬱蔥蔥沒邊沒沿,高高突起的主峰比周圍的山要高出幾倍,就像大海上的巨輪乘風破浪,從遙遠的歲月駛來,刀削斧砍般直插天際。其間可見危峰兀立,怪石嶙峋,崖壁陡似削,山石橫如斷。站在崖下似乎感覺那些突兀的怪石隨時會從崖上跌下來,將幾人砸得粉身碎骨。
崖下的四人根本不會被這陣勢嚇倒,宋德江捧著地圖仔細地看了一陣子然後說道:「要是從張老爺子的地圖上來看,上崖的最佳路段就是從我們現在站得位置開始向上爬。大夥兒都小心點,十幾年前我們家老爺子領著我從東北邊爬過一次,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危險,但願這次能夠輕鬆些。」
幾人點了點頭,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和武器,跟著宋德江和花花貓著腰往山上爬。
落鷹崖由於山峭坡陡,地勢險要,再加上地處深山中,所以山上的植被絲毫沒有被破壞,時常可見到合抱粗的巨松巍峨聳立,地下是烏黑的泥土,上面覆蓋著尺許厚的腐葉,一片片一排排的不知名野花怒放在林中,各種鳥雀在林間追逐鳴叫著,給這幽寂、古樸的山林帶來幾許活力。
落鷹崖,既然是禽類中的佼佼者蒼鷹聚居的地方,又豈是凡人可以輕易到達的?雖然是鷹王張老爺子給指的便捷之路,但依然是山勢陡峭、荊棘密佈,而且往上爬一段就會遇到一截光禿禿的峭壁,這時伸手利落的李山和王軍就會先爬上去,然後用繩子把宋德江和李洋外加花花給拽上來。
感覺到山風越來越大,宋德江用袖口抹了抹臉上的汗,看著死豬般躺在地上的三個年輕人以及伸出大舌頭呼呼喘氣的花花,興奮地喊道:「你們幾個臭小子快點起來,這山風比剛才大多了,我估摸著快要到山頂了,咱們再加把勁兒說不定馬上就要到了。」
身體沒有動,王軍和李山只是眼珠子轉了轉證明他們還活著,李洋更是連眼皮都沒抬直接就睡那兒了。
李山深深地呼了幾口氣,似乎攢了些力氣,然後一臉哭相地弱弱地說道:「舅舅,你聽說過『狼來了』的故事麼?從登山道現在你這句話說了怕不下十遍了吧?哪一次不是在騙我們?舅舅啊,我就不明白了您老這身子骨是怎麼練出來的?怎麼比我們這些小年輕的還厲害?不過舅舅啊,這落鷹崖真得不能再上了,那樣會死人的,你沒看我二狗哥已經半死了麼?」李山一邊說著在一旁躺著的王軍腳就動彈一下表示支持。
其實還真不能怨李山發牢騷,當四人爬了快要有一半的山路時,三個小年輕就已經累得半死,李山首先就打退堂鼓了,王軍沒好意思說,不過看臉上的表情也是這個意思,於是宋德江利用老獵手的身份說了上面那一番話,再加上李洋在一邊打氣,二人又鼓起勇氣繼續攀爬。就這樣經過五六個回合之後李洋也累得不行了,萌生了退意,結果宋德江還是上面那些話,就這樣幾人在宋德江的忽悠下走到了現在。
「李山你個小兔崽子這麼快就認慫了?你要知道人這輩子沒有不勞而獲的。你說我這身子骨比你們還厲害,那是因為我年輕的時候吃得苦有你們十倍百倍之多,哪天不得走個百八十里山路的?我要是不辛苦全家就沒有飯吃,你說我敢偷懶麼?
實話告訴你們,今天還真就得謝謝張老爺子,咱們現在走得這條路比起我當初走得那條不知道得輕鬆多少,你們就偷著樂吧。
洋洋,你也別在那裡裝死屍,舅舅還等著看你能將調兵山打理成什麼樣子呢,還期望著你帶領著大夥兒發家致富呢,你不會讓舅舅失望吧?」
正在閉著眼夢遊的李洋知道舅舅這是真急了,在記憶中舅舅還沒有這麼嚴肅地和自己說過話。再說這些人今天冒著危險來這裡還不是為了自己麼?要是自己認慫了就太對不起大家了。
於是這廝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衝著李山和王軍喊道:「同--志們,勝利的曙光就在前面,我們有困難要上,沒有困難創造困難也要上,為了老鷹崽子,衝啊!」
就見這廝像是打了興奮劑,劈荊斬棘、一路小跑地向前衝去……
王軍和李山像是見了鬼一樣被震得是目瞪口呆,這真得是剛才像死豬一樣趴在地上連氣都喘不勻乎的李洋同志?倆人好歹是軍人出身,要是讓李洋這個平頭百姓搶了先這得是打多大的臉?於是這二人也「嗷嗷」地連蹦帶跳地追趕李洋去了。
宋德江很無奈,這次氣打得有點過了,沒想到這三個混賬小子的小宇宙爆發了,不過自己可是真沒力氣追他們了,只好領著花花在後面尾隨著。
山路越來越陡,地勢也越來越複雜,期間最危險的一次是李洋攀爬途中一腳踩空順著山體滾了下來,還好被後面的李山和王軍給擋住了,要不就是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被宋德江狠狠地教訓了一通後,三個年輕人才意識到危險,這才穩住了心態小心翼翼地往上爬,就這樣走走停停,打頭的三個年輕人終於可以看到落鷹崖的頂峰了。
等後面的宋德江湊近後,李洋輕聲地問道:「舅舅,咱們下一步怎麼辦?」
宋德江喘了幾口粗氣,一邊安撫著花花一邊看了看前邊的地勢,想了一會後說道:「我記得落鷹崖的東南向就是懸崖峭壁,老鷹的窩都建在那裡,咱們現在的位置應該是在背坡方向,這樣吧,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我們現在往東邊走,到達最東頭時貼著懸崖再往南靠近,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這裡還沒有鷹了,不過運氣好的話捉隻沒睜眼的雛鷹還是有把握的。
不過你們三個切記,千萬不准用槍,老鷹也是大山裡的寶啊,這玩意現在也不多了,死一隻就少一隻,要不是洋洋這次遇到了麻煩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帶你們來掏雛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