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風,帶著最後的熱氣卷席而來,明明是個殘酷的日子,可是太陽依然明媚如絲。舒殢殩獍
穆氏上下百十號人在斬首台處跪了一地,有人在偷偷的哭泣,有人失神的呢喃自己不是穆家人…
根據傲天的律法,貴族的問斬必須由皇族的人親自監刑,伴隨著百姓跪拜著喊出「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的整齊聲音,皇族的人總算姍姍來遲。
尹頤辰剛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定便一眼在人海中看見簡悅,渾身散發出凌厲逼人的氣勢,在人群中是那麼的顯眼。
他昨日不知怎麼暈過去之後竟然今天一早才醒過來,他憶起昏迷前她說:「尹頤辰,再見!」今晨便尋不見的她的蹤影,那個瞬間他心下一沉,立刻就派出了府中的暗衛去尋人,原來她竟然是到這裡來了。
簡悅顯然也看見了高高在上的尹頤辰,他那俊美如天神的容貌加上奪人心魄的氣質就在眾多皇子中也照樣出眾,想不看見恐怕都不可能。
兩道視線瞬間遇上的瞬間,在空中擦出道道無形的火花,簡悅很快移出視線改為緊緊盯著斬首台。
「陛下,時辰已到。」一公公畢恭畢敬向皇帝稟告。
他面目表情吐出「行刑」二字,眼底泛著嗜血的光。
卡嚓,第一個人頭落地,鮮血噴濺而出,場面血腥又暴力,簡悅只覺極度噁心和殘忍,可觀刑的百姓似乎將如此血腥的場面當做一次免費的大戲,瞪大眼睛專注的看著斬首台的一切,生怕錯過每一絲細節。
卡嚓,第二個人頭落地。
卡嚓,第三個人頭落地。
……
卡嚓,第七十七個人頭落地,七十八就是她娘親,七十九就是她爹爹。
七十七棵人頭淒涼滾落在斬首台下方的人頭坑裡,七十七條性命的鮮血浸透了斬首台的台基,在陽光照耀下妖冶紛呈。
第一次,簡悅恨透了這封建的社會,只因皇帝一句話,其他人的生命就如此廉價、如此卑微…她恨自己現在的弱小,因為弱小不能保護這些最無辜的人,他們多是穆氏的家奴,可是卻這樣被無情的牽扯進來,簡悅眼神凌厲,心底卻無比悲哀,她救不了他們,她現在的能力只能救下她的娘親和爹爹…
不過也許正是從這一刻開始,信念的種子在她心底生了根,成就了很久以後萬人敬仰的穆簡悅。
娘親已被押上了斬首台,她美麗的臉龐沒有淚,神色平靜到好似只是去赴一場宴會。
尹頤辰從頭到尾都未看過刑台一眼,他的目光始終落在簡悅身上,簡悅是知道的,故意忽略而已,可是她娘親被押上來的瞬間她突然迎著他的目光優雅莞爾,尹頤辰一驚,不好的預感襲上心來,簡悅向來都不是做事沒有分寸大人,難道她想在這裡自殺?這個念頭一出,他才驚覺,若是她自殺,那一定是對他最大的懲罰,不可以!她不可以死!他下意識的就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想阻止她。
「辰兒,坐下。」皇帝不悅,低聲提醒他。
就在他站起身的那個瞬間,簡悅突然大聲命令:「住手!」
四周的百姓紛紛扭頭看向那個說話的女子,身姿單薄可是氣勢凌人,難道是來劫法場麼?
她一步一步走向斬首台,百姓們紛紛退到一旁自覺給她讓路,不消一會她便站在了斬首台上。
娘親本平靜的神色頓時碎裂,她一臉的痛心疾首:「悅兒,傻孩子,你怎麼來了?」
而皇帝則龍顏大怒:「七王妃!你想幹什麼!姍姍來遲也就罷了,竟然還敢阻止行刑?」
她冷冷笑起,反唇相譏:「我從來就不是七王妃,沒有拜過堂的婚姻能作數麼?」
「大膽!朕放你一條生路,現在你竟然如此不知死活,來人!將罪臣之女穆簡悅拿下!」
尹頤辰心中一動,立刻本能的護在簡悅身前:「父皇,萬萬不可,您曾親口下旨放過她,君無戲言!」
簡悅冷笑一聲,到底他又在演給誰看?徑直繞到尹頤辰身前:「多謝七王爺好意了,不過還請你讓開,別妨礙我帶走我爹娘!」
皇帝更怒:「好大的口氣!朕倒看看你有什麼本事將這兩個罪人帶走!」
禁衛軍忽然一擁而上將簡悅團團圍在中間,尹頤辰眸光一凌,想也不想就準備出手相助,可他還未來得及有所動作,眾人也並未看出任何端倪時,卻見那些禁衛軍已經齊刷刷的倒下,而包圍圈中間的簡悅完好無損,她抬起左手,露出黑色手環,那裡還殘留著淡淡的藍光。
她眼眸閃動著嗜血的光,神情冷酷決絕,她一字一句的說:「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第二批禁衛軍不信邪,又衝了上去,但見簡悅週身藍光縈繞,好似閃電纏身,凡是近身的人全部倒下。
台下的百姓恐慌了起來,紛紛下跪,嘴裡嘟囔著:「神仙顯靈了!雷神大人顯靈了!」
尹頤辰看到這樣的簡悅突然覺得陌生,他想阻止她,可是她卻抬起如刀鋒般的眸,冷冷警告:「尹頤辰,你昨天已經試過一會,我勸你別輕舉妄動。」
尹頤辰一滯,原來她昨天也是這麼對付自己的。
隨著第三批禁衛軍的倒下,已經無人再敢靠近簡悅,有些迷信的將士甚至真的認為她是百姓口中的雷神。
皇帝就這樣目瞪口呆的看著簡悅毫無阻攔的走到她娘親身邊,她拉起娘親,接著又在待斬台找到已經被盡廢武功的爹爹,他們簡悅拉過他們,他們三人形成更大的藍色光圈,凡是靠近的人全都無一不例外的暈倒在地。
這到底是什麼?竟然讓禁衛軍無法近身,抓住她就更不可能了。
簡悅查看了一下剩餘電量,30%,
不能再拖了,在眾人的震驚和呆滯中,她拉著娘親和爹爹快速離開了斬首台。
看到他們離去的背影而自己竟然毫無辦法,在傲天他管轄的地盤上這還是從未有過的事!皇帝氣急攻心,一口鮮血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