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宇莫掏出支票本,刷刷地開出一張一百萬的支票。安宥璃拿著它,就像拿著自己的生命一樣沉重。夏宇莫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薄唇泛起一個淡淡的笑容。
「記得隨時做好準備。」夏宇莫優雅的聲音飄進安宥璃的耳朵,她的心臟猛地一滯,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只是這頓餐,好貴。
「知道了。」安宥璃攥緊支票,逃似的跑出星光酒吧。
「夏總,這個就是昨晚打你電話的女孩嗎?挺漂亮的。」美女調酒師趴在吧檯上,深深的溝彷彿想要把他溺死,臉上帶著迷人的微笑。
夏宇莫怒目以對,眼神冷冷地一凜,美女調酒師識趣地撇撇嘴,轉身繼續工作。
安宥璃回到家,看到安永吉正坐在床沿,垂著頭,沈俞則穿了件上衣,癱坐在床上。安宥璃慢慢走進這個暗無天日的房間,步伐很沉重。
「這裡是一百萬,拿著它,滾。」安宥璃把支票扔在他身上,為了這個男人,她犧牲了所有,為了媽媽,也算是為了報答他創造了自己。
安永吉不敢置信地拿起支票,指尖顫抖。
他突然間看著支票笑了,笑得很瘋狂,連帶著絡腮的鬍子一起顫動著。「阿俞,看見沒有,我們的女兒還是有點用處的!」隨後又是一陣大笑。
失神中的沈俞猛地回神,傾身看了看安永吉手中的支票,那剛勁的字跡深深地印刻著「一百萬」。
她不敢置信地開口。「小璃,這些錢哪來的……」
「媽,這你就別管了。」安宥璃不想再回憶起剛才的場景,她深吸了口氣,目光凝視著安永吉,彷彿能夠將他凍結。「立刻滾,我沒有你這樣的父親。這些錢,足夠報答你生我的恩情了。」
安永吉抓著支票,目光一下子變得柔和起來,他顫抖地跪在地上,抓著安宥璃的褲腳。
「你現在長大了……有能力了……就連爸爸都不認了……」他的演技可謂一流,瞬時擠出了兩滴鱷魚的眼淚,見安宥璃不動聲色,他轉身撲到了沈俞的腿上,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阿俞啊……我們的女兒不要我了……你還要我嗎……怎麼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啊……」沈俞從來沒有見過安永吉這麼傷心的樣子,她的心一下子軟了。
「小璃……」沈俞開口了,但她也不好意思開口求自己的女兒,因為她感覺深深的愧疚,讓一個女兒家,硬生生扛起一個家。
如今,這麼巨額的支票,又是怎麼來的。她害怕,害怕自己的女兒會為了這個家,委屈了自己。
「媽……」安宥璃好不容易堅定起來的心房,在沈俞這一聲軟語下,不攻自破。這兩天來,她哭掉的眼淚彷彿比她一生流的都多。
「阿俞啊……我現在是真的後悔,我發誓我會改的!這麼多年來,我才知道你是最好的!阿俞……」安永吉把整張臉蒙在被子裡,大聲地哭著。
他說了些什麼,安宥璃真的不想知道。她怕,怕自己的同情心和愧疚心氾濫起來。
沈俞無聲地流著淚,右手撫上安永吉的背。
安宥璃看著媽媽這麼溫情的樣子,她的記憶彷彿回到了那天夏宇莫在自己耳邊哽咽的情景,那麼脆弱、那麼……惹人心痛。
或許,每個男人都有他脆弱的時候,都有築起的堡壘被現實攻破的時候。
「別哭了!」安宥璃大聲吼道,本是溫柔的聲音硬是被扯出一個高昂的音調,可是……明明自己也不停地在流淚。
安永吉和沈俞同時止住了哭聲,凝視著安宥璃。
「你留下來可以,但要保證,以後只對媽媽好,不許再賭博,然後找一個像樣的工作。」安宥璃說著每個有家庭的男人都必須做的事情,可是在安永吉看來,卻比登天還難。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以後我只會對你們娘倆好!」安永吉連聲迎合,他的這個女兒,已經不是那個八歲時哭著喊著讓他留下來的小女孩了。
「不過這裡沒有你睡的地方。」安宥璃環視了一下四周,這裡就連多一個客人都會覺得擁擠,更何況還要放下一張床。
「我打地鋪!我打地鋪!」安永吉不停地重複這句話,現在是六月,天氣已經漸暖,睡在地上反而比較陰氣涼爽。
安宥璃沒有說話,拿起包,走了出去。今天是雙休,一個好好的假期,就這麼會毀了心情。她走到門口,收到劇組傳來的簡訊,是那部戲要開拍了。
怎麼辦。安宥璃頭疼地揉了揉額角,她的心緒早已被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擾亂了,想到這,她才發現,她似乎就連戲名都不知道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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