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寧紀心中忽然一悸,有種發毛的感覺,這是一種冥冥中的天人感應,似是有大恐怖降臨。
「怎麼了?」木蘭月詫異地問。
「沒什麼。」寧紀搖頭,以諦聽神通探察,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
後方,那群萬象真人的身影出現在視線盡頭,是一片小黑點。
「走吧!」
寧紀帶上木蘭月,展開最快的速度,向遠方急馳。
這時,鳳凰忽然心念傳音:「其實,在易嵐仙殿時,我有一事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寧紀道:「什麼事?」
鳳凰道:「就是關於你在仙府中得到的寶物,當時我感覺到的並非黑白雙魚盤,而是另一件寶物的氣息。」
「另一件寶物!」寧紀微微錯愕,旋即反應過來,道:「你說的是……那個璽盒!」
鳳凰道:「對,就是它。」
寧紀將裝黑白雙魚盤的小盒子取出,細細審視,疑道:「這也是一件仙階寶物?」
鳳凰道:「並不一樣。它上面有一種比仙階寶物還要濃郁的多的寶物氣息,卻又十分微弱。方纔我感應了很長時間,才想明白,它本身只是一件奇物,卻曾經承載過十分珍貴的寶物,經過無盡歲月,那件寶物在它上面留下了一層氣息。應該就是這樣。」
寧紀仔細地觀察這件小盒,將它內裡的每一個符紋都探查了一遍,也沒發現什麼不同。
他問:「你現在告訴我這些,肯定是有什麼用意吧?」
鳳凰道:「景氏派出仙人追殺你,現在的情形十分危險,我覺得這件奇物或許會對你有所幫助。」
寧紀道:「是嗎,那我先將它煉化。」
此時,景之奕已經到了寧紀斬殺元神死士的地方,停頓了一下,又向著寧紀這方向徑直追來。
不過多時,便追上了那些萬象死士。
景之奕豁然出現在景衣衛的前方,這些死士立刻行禮:「景衣衛見過老祖!」
「那個修士在哪裡?」景之奕問道。
「在那面。」一個死士指著前方道。
景之奕道:「你們不用追了,隱伏潛回。」
「是。」
死士們立即執行,分散開,暗中潛回。
「你們也回去吧!」
木蘭氏三十親衛雖非景氏族衛,但也不敢違背景之奕的命令,立刻調頭回去。
景之奕看著望著寧紀的方向,咬牙切齒地道:「我要掬你魂魄,讓你生生世世受盡折磨,永世不得輪迴。」
「這竟然是一件空間類的奇物。」寧紀煉化了璽盒,目中露出驚喜的光芒。
「它有什麼作用?」鳳凰忙問道。
寧紀道:「此物與挪移道符是同種物品,是一次性的奇物,使用後可以將人挪移到另一處空間,就算鎖空大陣也無法封禁。」
鳳凰喜道:「那我們不是有救了。」
寧紀點點頭,又有點擔憂道:「只是不知道那處空間是什麼地方,是福是禍難料。」
鳳凰道:「是要小心些。」
這時,後方忽然傳來一道強烈的氣勢,宛如直矗蒼穹是高峰,可以將任何人都碾壓鎮碎。
「不好,是仙人。」寧紀立時一驚,向後方望去。
木蘭月同樣感覺到了這股威壓,面色大變,失聲道:「是景之奕老祖。」
「現在不使用它也不行了。」
寧紀托起印璽小盒,以元力催發,小盒驀地綻放光芒,轟然爆碎。
一道奇妙的道蘊在小盒破碎時逸散開。
光芒收縮,極盡昇華,最後,一個幽隧的小型黑洞出現在空中。
「走。」
寧紀沖木蘭月輕喝一聲,一頭扎進了空間隧洞中。
木蘭月也急忙跟了過去。
空洞迅速收縮,在景之奕遁到此處時,完全消失。
…………
進來之前,還是白天,但穿過空間隧洞後,卻變成了夜晚。
「這裡是什麼地方?」
寧紀懸立在虛空中,低喃了一句,眺目打量著四周。
這像是一個峭壁的底部,峭壁陡直,有千丈高,崖間斜伸出許多蒼勁的林木,盤根錯節。另一外是一片連綿起伏的山丘,樹木叢生,在夜晚間,一片沉寂,偶爾有蒼涼的獸吼和鳥雀驚起的飛騰聲。
「木蘭月呢?難道被傳送到別的地方去了?」寧紀收回目光,挑眉道。
「放心,那丫頭精明的很,不會那麼容易出事的。」鳳凰打趣道:「本尊這麼快就開始惦念人家了,還是食髓知味,捨不得了。」
「好好做你的禽獸吧。」
寧紀哼了一聲,向上空飛去。
忽然一個黑影從崖上掉了下來,影子越來越大!
「是個人!正好,我有許多問題要找人詢問。」
寧紀的眼力如何了得,從那人影飛出崖頂時便看得清清楚楚,待他落下時,伸手一撈便將此人抓住,順道以元氣巧勁化去了下墜的力道。
「只有後天生靈級的凡人。」寧紀眉頭微皺。
這人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長得英挺俊秀,雖然比不上商二那種絕世美男,但算是偶像級別的帥哥,他身上穿著黑色的綢布衣袍,衣袍已經被刀劍劃破,有血漬溢出。此時已是半昏迷狀,神志恍惚,但握在手中的長劍卻沒有鬆開。
「算了,救人救到底吧。」寧紀取出一枚丹藥,彈進他的口中。
寧紀現在的資產可以說是始無前例的豐厚,比起大多數的元神道人都不遑多讓。在紫府會戰上,他直接和間接地得到了上百名紫府巔峰高手的全部家當。那些有宗派勢力的還好,身上也只帶了些元液、丹藥和法寶,其餘的靈材之類都留在宗族裡,而那些散修人孤身一人,居無定處,所有的家當都隨身攜帶,各式各樣的物品都有,這一百多人加起來,光是元液就有三十多萬斤,再加上那些雜七雜八的物品和法寶,總價值能翻上兩翻。
其中丹藥自然不缺。
「那小子的氣海被破,又掉到了千丈孤崖,就算是元士也別想活命,兄弟們,回吧!」一道陰冷的聲音從崖上傳來。
「都是一些凡人,不易亂造殺孽,算了,不管他們。」寧紀搖了搖頭,一指點在崖壁上,一個數丈大的壁洞便無聲無息的出現。
寧紀提著他飛身進入。
在紫府會戰上獲得的丹藥效果不想可知,很快,這少年便醒了過來。
「你是什麼人。」他緊了緊手中的劍,問道。
「吾乃逍遙自在散人,道號空虛。」寧紀隨口說道,心中暗想,我也做一回墜崖遇高人事件中的高人,這少年也算一個有奇遇的主角了。
接著,少年便發現自己體力充沛,傷勢盡恢,忙行了一禮,恭敬地道:「是前輩救了我!小子林炎,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寧紀微微頷首,道:「吾隱居此處已有數百載,卻不知現今是何年月,這世上有又何大事發生。」
「數百載!」林炎目瞪口呆,肅然起敬,恭聲道:「回前輩的話,現在是楚陽曆一零九八年。」
「楚陽曆一零九八年,已經過了這麼久了嗎?」寧紀低聲道,聲音中有股滄桑和感覺,似乎沉湎於往事之中。
停了片刻,他又道:「你繼續說。」
林炎搔搔頭,訕訕道:「大事……我一直生活在東倉縣,外面發生了什麼大事,我也不知道。」
寧紀啞然失笑,道:「不怪你。你說說你怎麼會掉下懸崖來。」
一提起此事,林炎立刻滿臉怒容,心頭浮起一股殺意,接著又頹喪下來,諉諉道來:「我是東倉縣林家的子弟……」
東倉縣便是離此地最近的縣區,縣中有三大家族,分別是林家、卡多家和李蘭家,這三家的勢力在伯仲之間,其中卡多家和李蘭家都是本地土著家族,盤居了數百年,林家則是後來搬遷過來的新型家族,在此地發展了不到一百年,卻也靠著幾個族中實力強大的長輩站穩了腳跟。
這裡沒有強大的仙魔,他們修的是元力。
最低的叫做元徒,元徒之上是元士,東倉縣現大家族的族長和幾個長老則是元士等級。更高的是元師,元師則可飛天遁地,戰力驚天,楚陽國最著名的便是十大元師,每一個都是受萬人敬仰的巔峰強者。
元徒、元士、元師,每一段都分成九品,林炎未受傷前便是一名七品元徒,是東倉縣出名的少年天才,後來因為那一檔子老套的事情,遭人陷害,被破了氣海。天才之名隕落,飽受同輩少年的譏諷凌辱,於夜裡在後山發洩,而對手還不肯放過他,又僱傭了傭兵團對追殺他,結果掉落縣崖……
「呃,你的經歷確實很可歎!嗯,你知道陷害你的是什麼人嗎?」寧紀道。
「是三長老林角勾結卡多家干的。」林炎眼中噴出了雄雄怒火,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旋即又歎口氣,道:「可惜我沒有證據,就算我父親也無法公開懲治他。」
「證據。」寧紀都快忘了這兩個字是怎麼念了,在大虞五朝統治的世界,需要的不是證據,而是實力!
「證據在實力面前,是可以隨意捏造的。」寧紀感歎道。
「實力!」
林炎攥緊了雙拳,眼中流露出深深的落漠。
「怎麼,你現在就放棄了?」寧紀道。
林炎的指甲陷進皮肉裡,低著頭,聲音沉重:「至少要五品以上丹藥才能將破裂的氣海重塑,呵呵,五品丹師,整個整個楚陽國裡只有明峪嶺才有一名。」
「區區氣海何用丹藥!」寧紀輕笑一聲,抬指向林炎點去。
方纔他已經用神識探視過,林炎的氣海並非完全消失,而是被人以重手法戳破了一個洞,從而造成了他無論如何凝聚元氣,都會慢慢地消失。
寧紀這一指點出,使出了封禁之道,將他氣海上的那個窟窿給禁住。
「我已經在你的氣海上補了一層禁制,可以暫時止住你元氣的流失,至少在元師級的元氣不會將禁制衝破。」寧紀道。
「什麼!」
林炎驚呆了,一指填氣海,這是何等逆天的手段,這已經超出了這個孩紙單薄的想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