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寧紀抱著腦袋發出一陣慘嚎,聲音淒厲驚悚,在通道內不停的打滾,以頭搶地,好像被念了緊箍咒的孫猴子一樣,瘋狂咆哮,雙拳玩命地捶地,轟得整條通道隆隆做響,被陣法加持過的堅實地面也被他砸得坑坑窪窪,兩隻手斷了又續,殘了又恢,在通道中留下了斑駁血跡。
他感覺,自己的靈魂好像被硬生生的撕成了兩分!
足足半柱香的時間,寧紀才消停下來,死狗一般地趴在滿是血污的地上,手指都懶得再動一下,嘴裡發出呵呵的怪笑聲,這不是瘋笑,而狂喜!
他太興奮了!
自己的神魂竟然分成了兩份,一份在自己識海中,另一份,轉嫁到了一頭鳳凰身上!
鳳凰!
貨直價實的鳳凰,就是那傳說中與神龍一樣尊重的鳳凰神獸。
火法第四技能中包裹的竟然是一位鳳凰的血液,血液中留有鳳凰的氣息和一絲本源烙印,在吞噬寧紀神魂時,被寧紀反噬,將烙印吞掉,最後竟然藉著磐涅烙印將血液衍生,化出了一頭活生生的鳳凰。
這其中的玄秘奧妙,恐怕就是賜予他這滴鳳凰血液的宋判官親臨,也無法講得清楚。
從這一刻開始,他不是一個人,不再是一個人,他是一個人和妖。
「我也出來透透氣!」
寧紀的聲音從寧紀體內響起,接著火光一閃,一頭像是被煮紅了的沒毛麻雀幻化到了他的面前。
一人一鳥大眼瞪小眼地相互看著,眸光中滿是好奇。
「我是鳳凰。」
「我是本尊。」
兩者同時道,接著對視一眼,捧腹大笑。
這種以另外一個角度看自己的感覺,實在新鮮又奇妙。
下一刻,朱光一閃,鳳凰一頭扎進了寧紀的紫府,他現在太過虛弱,必須要寧紀以能量蘊養。
…………
寧紀參悟《日月當空圖》,以圖中的陰陽二氣消彌神魂分裂時受的傷害,半個月後,始恢復正常。
這日,他取出四件法寶,分別是一把銀色飛劍,一塊巴掌大的白玉方印,一件人階儲物法寶和一塊刻著「虞」字的城主令。
隨著車袁公身死,四樣東西都成了無主之物,寧紀將飛劍、方印和城主令收起,拿起儲物法寶,片刻後,將之煉化,神念探進儲物空間一掃,面上浮現失望之色,喃喃道:「東西被他用掉了,還是留在了部族裡。」
那日寧紀離開時,祭台上還浮著十二樣東西,呂子敬由於先登上祭台,並且是寶藏的發起者,得了六件,其中包括最好的八景祭台。
八景祭台是木還道人修煉悟道的道台,是一件輔助性的天階法寶,在道台上修煉無論是吐納元氣還是參悟道韻都別處要快上幾成,特別是道台上還記載了木還道人留下的一條完整的道,其他人若以此參悟此道,有事半功倍之效,僅此一件寶物便抵得上其餘十件寶物。
車袁公得了六件次等寶物,其中兩塊道符大挪移道符和滅神術道符已經被他使用,剩餘的四件都是仙法和秘術卷冊,被他留在了部族中,做傳世之寶。
因此,他的儲物法寶裡只剩下了一些不入階的法寶和靈物。
車袁公來八景山打的卻是和寧紀相同的主意,一為搜尋遺漏之寶,二為收取傀儡販賣。
寧紀將車袁公的儲物法寶收起,又取出了一卷書冊,神色肅穆,翻開書冊,略過開篇第一頁木還道人留下的遺言,直接看起神通《遮天手》的修煉法門。
《九轉神魔煉體訣》到了第七轉紫府境便可以修煉神通,神魂傷修復後,他便迫不急待的開始修煉。
半個月後,寧紀離開八景山。
…………
巴山城。
一隻拳頭大的鳥雀在城主府上空盤旋一周,飛至西區一處屋舍,一閃而沒。
寧紀不由皺起眉頭,在臉上抹了一下,變化成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模樣,來到城主府外,沖那守門侍衛道:「呂將軍可以府上?」
侍衛皺眉道:「你是何人,找呂將軍何事?」
寧紀說道:「吾乃呂將軍故友,你去稟報便是。」
侍衛上下打量他一眼,說道:「呂將軍不在,你以後再來吧。」
寧紀滿臉橫肉抖動,一把掐住侍衛的脖頸將他提起,紫府期的氣勢放開,喝道:「呂將軍去哪裡了,為何不在?」
「大,大人,呂將軍辭官歸鄉了。」侍衛感覺到紫府的氣勢,心中驚駭不已,顫聲說道。
寧紀把他放下,又問道:「歸鄉?他為何要在這時歸鄉?」
侍衛忙道:「這……小人也不知道,只是聽說呂將軍帶兵外出,至使三位隊長身亡,心中悲慟,引咎辭官,回部族去了。辭令已經遞交上去,下個月,上頭就會分派來新的駐城將軍。」
寧紀道:「原來如此,你可知道呂將軍是的部族在哪裡?」
侍衛搖頭道:「這個小人也不知道,我只是聽說呂將軍出身於一個大型部族呂氏。」
寧紀一甩手,道:「罷了,又被他溜了。」
說完扭頭離開,身影在長街上忽隱忽現,幾個彈指間便自侍衛的視線中消失。
巴寶樓。
一位面容俊秀的白衣公子哥兒飛上了二樓。
見得這位公子哥上樓的方式,掌櫃和侍女們都呆得軟了,顫顫縮縮不敢上前,最終還是一位年長的大掌櫃走上來,小心地道:「這位大人,不知您要買什麼東西?」
白衣公子道:「你們的老闆可在?」
大掌櫃道:「東家不在,我已經差人去找他,您到雅室稍等一下。」
「嗯。」白衣公子微一頷首。
大掌櫃親自的把白衣公子請到一個雅室中,有俏婢美僕奉上香茗。
白衣公子揮手道:「你們出去吧,等你們老闆到了讓他直接過來。」
「好的,大人。」掌櫃和美婢恭敬地退下。
這人正是寧紀改頭換面,喬裝打扮成的。
隔了有一頓飯的工夫,巴寶樓的老闆來到,先是一陣洪亮的長笑,接著一道渾厚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不知哪位道友來訪,在下張三弓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聲音一落,雅室大門打開。
一個中年漢子走了進來,模樣凶悍,乍看之下像是山中做無本買賣的好漢,這也難怪他不親自坐陣巴寶閣,單衝他這副面容,客人們就怕被他做了無本買賣。
寧紀一拱手道:「張道友請。」
「道友請。」張三弓也一拱手,很是豪邁,道:「道友今日過來,不知是為何事?」
寧紀道:「自然是來照顧貴行的生意。」
張三弓問道:「哦……道友要做多大的生意?」
寧紀道:「不小,他們做不了主。」
張三弓笑道:「那張某倒要多謝道友照顧了。」
寧紀道:「看過貨再說!」
說著,一揮手,廳中便多了三十多件人階法寶!
饒是張三弓已有心理準備,驟然見到這麼多的人階法寶,也吃了一驚,待他仔細一看,臉面驀地露出驚駭之色,失聲道:「這是……」
這些法寶中有大虞王朝帳下駐城軍專用的制式法寶,也有落霞山門派中兩位城主所用的成名法寶,張三弓身為紫府期生靈,就算沒見過,也聽說。
再想起最近的一些傳聞,張三弓面容失色。
「難道張道友不收?」寧紀輕笑道。
「收。」張三弓咬牙道,他知道這些東西既已出現在面前,若是不收,恐怕此事也難以善了。他道:「道友想來也知,這些東西不是那麼好賣的,若張某想倒手轉賣,少不了得跑些路子,這價錢自然就……」
「價錢有商量,張道友能出多少?」寧紀點頭,頓了頓,又道:「寧某只要元液。」
「元液?若道友只要元液,那只張某只能給一百八十兩。」張三弓將這些法寶檢查了一遍,說道。
寧紀皺了皺眉,一百八十兩隻是這些東西買價的一半。他將一個儲物法寶扔過去,道:「張道友再看看這些東西。」
張三弓接過儲物法寶,將心神探去看了一眼,沉思片刻道:「這些東西不算扎手,我給九十兩。」
寧紀點頭道:「總共算成三百兩,想來張道友一轉手也能賺個一百多兩。」
張三弓沉吟一下,好像割肉一般地咬牙道:「好,就按道友說的算。」
「爽快。」寧紀道。
張三弓一揮手,將地上三十多件法寶收起,又從儲物空間裡取出了三個碧玉小瓶,道:「這是三百兩元液,財貨兩清。」
寧紀笑瞇瞇地點頭,道:「張道友是個懂做生意的人,不過我還有一句話要提醒道友,今日之事,出得我口,入得你耳,我可不希望從外面聽到什麼風聲。」
張三弓道:「道友請放心,規矩張某還是懂的。」
「那好,在下告辭。」
說完,搖身一晃,已從雅室中消失。
張三弓舒出口氣,旋即欣喜道:「做完這單生意,我又能悠閉一段時間了。」
寧紀飛出了巴寶樓,直接離開巴山城,向南方行去,橫穿過羅剎大澤,順手將大澤中央的黑水巨鱷給收拾掉,逕直往龔氏部族的領地行去。
三天後,他便到了黑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