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賓客宅舍區,李天凡豎掌一切,一道呼嘯聲向寧紀背後襲來。
寧紀早有所料,倏地橫移半丈。
但掌風卻如附骨之蟲般緊逼過來,換向間沒有半絲停滯,顯出李天凡隨李密爭戰多年的豐富經驗來。
「啪!」
寧紀知道自己若論應變和經驗,拍馬也比不上李天凡,但比起內力,卻不遜於他,猛然回身,硬拚一掌,兩人一沾即分,自己卻比他多退一步。
「你是何人?」李天凡喝道。
「堂堂瓦崗寨少主也不過是雞鳴狗盜之輩,哈哈,你若不想鬧得人盡皆知,就隨我來。」
寧紀壓著嗓子低語一聲,也不再看他,閃身飛奔。
這話正中李天凡的顧慮,臉色一沉,殺氣不由湧動,見人已走,便緊追而上。
呼呼風聲自耳邊響起。
兩人在那處人跡罕至的山谷裡停下。
李天凡打量周圍,並未發現埋伏,心下稍鬆,目光灼灼地看向寧紀。
寧紀道:「此處風景靚麗,李大公子埋骨此處,也不妄此生。」
李天凡怒笑,道:「不要裝神弄鬼,你約我來是做什麼?」
「李兄不要著急,咱們慢慢說。」
嘴裡說慢,手上卻半點不留情,五行拳打出罡風,向他罩去!
李天凡譏笑一聲,揮掌劈來,力出七分,留三分,同時不放鬆警惕,時刻留意周圍情況。
就是這樣,兩人打做一團,你來我往,不分上下。
三十招過去,李天凡見周圍沒有埋伏,遂放開手腳,寧紀頓時落得下風。
又過十招,寧紀左支右絀,幾次險象環生,測出了自己的實力極限,便不再猶豫,口中低喝:「放逐!」
放逐是火法一項技能,可免疫物理傷害,也無法進行物理攻擊,同速度減半……
李天凡大駭,發現自己像是灌了鉛汞一般,動作突然間便慢了下來!
身影如被煙霧籠罩,模糊不清,詭異異常!
不同心膽欲裂。
寧紀猛進一步,眼中精芒閃動,有心要試試「放逐」的效果,揮拳向他攻去。
重拳落下,李天凡閃身yu躲,但奈何身不由已,根本閃避不及,被狠狠擊中!
「沒事!」
李天凡驚喜的感覺剛剛升起,「放逐」忽然效果消失!
「砰砰砰!」
寧紀連緩三拳轟在李天凡身上,後者應聲拋飛出去!
「效果不錯!」
寧紀輕笑。
李天凡滿臉驚駭,慌道:「你會妖術!」
「妖你妹!」
寧紀譏笑一聲,又扔一個「放逐」在他身上。
李天凡再見妖術,差點昏厥過去!
「魔法吮吸!」
面對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仙術」,李天凡怎麼能與之相抗!
不過片刻便被寧紀吸乾內力,在火焰中喪生,屍骨無存。
…………
後山。
寧紀「噗通」一聲跳入水潭。
盤坐在潭底,感受著層層水壓,那種內氣充盈到爆炸,直yu噴發的感覺才稍稍壓下!運轉太極五行拳的內功心法,全力向先天衝擊!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一種似與天地相合,又彷彿回到胎體狀態最自然的感覺油然而生。
恍惚中,呼吸轉而內息,不知不覺間便晉入了先天狀態!
山間的風聲,草木擺動的沙沙聲,山野間蟲鳴聲,都清晰的傳入耳中。水流從山上落下,匯入潭中,響起嘩嘩的動人聲,潭水漣漪,一圈圈波紋散開,蕩漾在寧紀心田,所有的波紋都能被其掌握得一清二楚。
天地間再難有比這種更美妙的感覺,用脫胎換骨也只能形容其中一二。
不僅是真氣和體質的得升,更重要的是那種難以言名的奇妙感覺。
這就是先天!
…………
「先天的感覺如何?」
一壺六果釀擺在亭中石桌上,寧紀和魯妙子身前各放有一隻玉杯,酒釀如羊脂般誘人。
寧紀舉杯一飲而盡!
「爽!」
放下酒杯,壓過酒壺,一口氣灌下一半。
魯妙子一把奪過酒壺,氣憤道:「浪費,老夫就只剩這些寶貝,還要被你這麼糟蹋!」
「哈!」寧紀吐口氣,也不管一臉肉疼的魯妙子,道:「老師,太極五行拳養生練氣足矣,但用來對敵殺伐太遜了,你有沒有什麼鎮派武學,傳我幾招吧。」
魯妙子道:「你與人動過手了。」
「嗯。」
魯妙子望他一眼,沉思片刻道:「也好,我還有一部劍法,本是老友所贈,曾想著讓它陪我長眠地底,想不到遇到你這小子,看來是它重現光明的時候了。」
「什麼劍法?」
「你隨我來!」
魯妙子帶著寧紀來到安樂窩,掰動桌下把手,一道石門緩緩打開,兩人進入到地下室。魯妙子從角落的木箱底翻出一本書冊,這可當真是壓箱底的寶貝!
寧紀接過,觀其封頁,上書四個大字:仙門劍訣!
不由悚然動容!
…………
回到廚樓時已經日上三竿。
「蘭姑,你怎麼在這裡?」
寧紀剛走進舍宅,便在院落裡見到場主府的婢女總管,微訝出聲。
蘭姑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道:「你去哪了?」沒等他回答,又道:「場主在裡面等你。」
場主?
寧紀愕然,難道被她發現了?但他心中並不慌張,坦然入內。
這是寧紀第二次見到商秀珣,第一次見她是剛入牧場時,做好奶油蛋糕給她送去,更受其褒獎。
商秀珣是第一個讓他感到驚艷的人,前世時,也並不是沒有見過像她這麼美麗的人,但大多數都是在網絡在電視上看到,但氣質都無法與之相比,商秀珣的氣質中有一種高雅純樸,幾近完美。
這是一個讓人無法不動心的美人。
寧紀直愣愣地看著她,一點都不避諱。
商秀珣娥眉輕簇,面露不愉,在他手上寶劍上掃過一眼,問道:「你去哪了?」
「後山。」
它紀乾脆直接地說道,一點沒有掩藏的意思,反倒有些幸災樂禍。
果不其然,商秀珣俏眸一瞪,說了聲「你跟我來」,便帶著寧紀往後山而去。
跟在美人場主的背後,盯著她婀娜誘人的背臀,回到了剛離開十多分鐘的舊地。
站在小樓前,商秀珣繃著臉,沉聲喝道:「老頭兒,你違背諾言了。」
小樓上傳來隱約的歎息聲:「就知道這小子靠不住。」
魯妙子忽地出現在窗子前,往下瞧來,盯著商秀珣怔怔發呆。
商秀珣大怒,道:「不准看我。」
「太ducai了,長的好看不就是讓人看的嗎?」寧紀小聲嘀咕。
商秀珣赫然回頭,冷冷道:「你說什麼?」
寧紀「噤若寒蟬」,道:「場主大人,您一定聽錯了。」
商秀珣冷哼一聲,恢復平靜,面無表情地盯著魯妙子,道:「你違背了諾言,究竟是你自己離來,還是我趕你走。」
魯妙子歎口氣道:「我何處違背諾言呢?」
商秀珣沉聲道:「三年前娘親過世時,你在娘前親口答應絕不管我牧場之事,又不會離開後山半步,所以我才肯讓你留下來。現在你竟敢把所學傳授予我牧場的人,不是違諾是什麼呢?」
寧紀驚訝出聲,一臉八卦模樣,變身刨根問底欄目組主播,好奇道:「我師傅和你娘是什麼關係?」
「你是他徒弟?」商秀珣猛然回頭,目光森然。
「當然。」寧紀接著刨,道:「說說,說說,他跟你娘啥關係。」
魯妙子聲音傳來:「你小子別更火上澆油了。」
「哦,你們接著聊,我就好奇,好奇而已。」寧紀退後兩步,表示自己不存在。
商秀珣狠狠瞪他一眼,又對魯妙子道:「你是否肯和和氣氣自己滾蛋。」
魯妙子道:「他是你牧場的人嗎?」
寧紀叫道:「對哦,光顧著關心他跟你娘的關係,差點把這碴忘了,當初說好的,我只負責教你們牧場的師傅做糕點,教完走人,什麼時候是你的人了?」
商秀珣喝道:「你也給我滾出牧場!」
寧紀道:「好吧,我呆會就搬後山來住。」
「你……」
商秀珣氣得直想拔劍,強壓怒火喝道:「老頭兒,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徒弟。」
寧紀忿忿道:「不准污辱我的人格,我怎麼了,你再污辱我,我還就不走了。」
「嗆啷!」
商秀珣一怒拔劍!
剎那間,萬道劍氣在空中綻開,星光點點,凌空罩下。
寧紀毫不客氣,長劍跳到手中,這把寶劍雖非蝶戀花那樣的絕世名劍,但也魯妙子珍藏了數十名的絕佳劍器,名為『九曲黃河』。
劍光如白練一般展開,如銀河橫跨星空,將千萬點星光破開。
商秀珣祖上為隋文帝時名將,家傳武藝博大精深,不輸當世任何名家,長劍在她手中如活了一般,劍影霍霍,往寧紀要害招呼過來。
「要瘋啊!」
寧紀全力格擋,也被逼得連連後退。
仙門劍訣雖然是當世最巔峰的劍法,但寧紀上手不過屈屈數個時辰,遠遠無法理解其中精妙,只能用出一二皮毛。
但就是如此,也成功的遏制住了商秀珣的攻勢。
要知道商秀珣的武功是實打實的牧場第一,比起此時的雙龍仍要強上一疇,只是沒有他們的小強運氣和可以隨時臨陣突破的氣運,但可也堪是當世最頂尖的年輕一輩高手。
寧紀能在她的手下勉強接下,也可見仙門劍訣的逆天。
這兩人在樓下斗的驚心動魄,魯妙子在樓上看的抓心撓肝,他可知道這兩人都不是善碴。
十幾招後,寧紀已經險像環生,大叫一聲:「看暗器!」
劍影一閃,商秀珣立即轉換劍式,變攻為守,卻發現寧紀只是虛恍一招,不由大怒:「無恥。」
緊接著招式更加猛烈。
寧紀獲得喘息機會,又與商秀珣鬥在一起,借她之手磨煉劍術。
二十招後,寧紀已經不支,大叫道:「師傅,你再不來救命,我可就施絕招了。」
魯妙子不敢殆慢,他可是清楚的知道寧紀真有絕招,第一次被吸內力時,既使如他這般沉穩之人,也駭了一跳。
當下再顧不得其他,從樓上一躍而下。
「住手。」
魯妙子果然不愧是與祝玉妍、寧道奇等同輩的宗師級高手,赤手空拳插入兩團劍影中,虛斬兩下便將二人逼退,攔大了他們中間。
商秀珣退得一步,心中怒不可遏,大喝一聲,長劍向魯妙子刺來。
魯妙子似是看她看得呆了,眼中長劍當胸刺來竟不知閃躲。
長劍臨胸,商秀珣心中閃過千萬個念頭,劍尖向上抬高三分,刺入他的肩上,及骨而止。
魯妙子定定地望著她,目光中滿是回憶與愧疚。
商秀珣千思萬緒,心中感情複雜難明,面上時怒時悲,拔劍,轉身而走。
魯妙子張口無言,盯著她的背影。
寧紀拍拍他老人家的肩膀,道:「行了,別看了,人都走了。」
「她還是那麼恨我嗎?」魯妙子張口,聲音嘶啞。
寧紀道:「那是當然。」轉而又道:「不過刺了一劍,怒氣至少消了一半。而且她也沒你想像中的那麼恨你,否則也不會劍下留情了。」
「真的。」
魯妙容光煥發,好像年情了十歲。
「您老人家jing的跟狐狸一樣,不會自己看嗎?」
寧紀說了一聲,轉身往牧場走去,道:「我去幫你勸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