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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五三章 進攻進攻 文 / 三戒大師

    漢王氣勢洶洶而來,本想和紀綱興師問罪,孰料在太和薛居正的聯手庇護下,竟駁得紀綱負氣而走。朱高煦知道大局已定,再留下也只是生悶氣而已,他冷冷對太道:「大哥,你們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就連父皇也能糊弄得了?」

    「……」這話讓朱高熾心頭一縮,一時竟無言以對。

    「二叔還是操心下自個,」朱瞻基昂然道:「你做得那些好事,就糊弄得了皇爺爺?」

    「哈哈,本王做過什麼?」朱高煦卻渾不在意,掃視一下王賢和薛居正,狠狠點頭道:「好,很好,你們好得很!咱們騎驢看賬本——走著瞧!看你們能猖狂到幾時?」他猛地一揮衣袖,高聲道:「我們走!」

    說完,他招呼也不打,便拂袖離開大殿,那些勳貴武將竟也緊跟著漢王離去,走得一個不剩……

    大殿,太父、王賢和一班臣,看到朱高煦一揮手,便帶走了所有武將,面色全都有些難看。誰都清楚,這是漢王殿下在示威來著,而且這示威的效果還真不錯……

    「好了,昨晚的事情已經弄清楚了。」還是楊士奇出聲道:「沒有別的事,大家就先散了吧。」

    一班臣如蒙大赦,向太太孫行禮後,便也告退離去。臨走時,蹇義走到王賢面前,黑著臉道:「王仲德,都是你惹得禍!」

    「部堂教訓的是,」王賢揉揉鼻,淡淡道:「但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

    「亂來!」蹇義頓頓足,走人。眾官跟著天官走出大殿,還不忘紛紛向立在門口的王賢投去怪罪的目光。

    對這些目光,王賢照單全收,笑容依舊。

    倒數第二個離去的是薛居正,他拍拍王賢的肩膀,王賢也點點頭,兩人對視片刻,一切盡在不言。

    最後一個離去的是楊士奇,他歎口氣,對王賢道:「委屈你了。」

    「沒什麼。」王賢搖頭笑笑,拱手目送楊學士離去……

    大殿,只剩下王賢和太父時,王賢便雙膝跪下,向太請罪。

    「哎,好孩,快起來。」朱高熾忙道:「我還不知道你是為了誰?基兒,快把你兄弟扶起來。」

    朱瞻基使勁把王賢拉起來,一臉委屈道:「這幫傢伙什麼道理,只許我二叔他們做初一,卻不許我們做十五?紀綱放縱手下為非作歹,滿城搜捕北鎮撫司密探時,我二叔擴建私軍、公然搶奪軍糧、還襲擊衛戍部隊時,他們怎麼都不吭聲?」

    「殿下少說兩句吧。」王賢低聲道:「太已經夠給咱們撐腰了……」

    「那倒是……」朱瞻基展顏笑道:「父親今天的表現,讓我二叔他們,還有那班臣大吃一驚!」

    「還說!」朱高熾瞪他一眼道:「孤今天要是不站出來,他們還不吃了仲德?」

    「殿下……」王賢垂首道:「昨晚的行動,鬧出的動靜實在太大,這是為臣始料不及的!」

    「主要是那幾門炮,還有**,動靜太大了。」朱瞻基道:「別的其實倒還好說,黑燈瞎火的誰知道你調了多少兵?」

    「當時發現他們的院牆出奇的高而堅固,而且遍佈工事,還有弩弓火槍防守,若是用常規手段,傷亡肯定太大。」王賢低聲道:「所以前線指揮官,果斷採取了備案……」

    「好了好了。」朱高熾有些緩過勁來,露出真誠的笑容道:「事情既然已經做了,就沒什麼好檢討的了,關鍵是……昨夜戰果如何?」

    「啟稟殿下!」王賢心神一振,劍眉一挑道:「昨夜的行動,將大江盟、黑虎堂等七處錦衣衛重要堂口連根拔起,大部分頭領落網,剩下一下潛逃者,已經無關宏旨了!」頓一下,他大聲道:「可以說,錦衣衛的密探體系,已經被我們徹底摧毀了!」

    「好!很好!」朱高熾也有些激動道:「沒想到,沒想到!」他這個太坐鎮京城十幾年,自然知道紀綱的勢力是何等的根深蒂固、尾大不掉,沒想到一夜之間就讓王賢給全報銷了。

    「父親你看,這就叫快刀斬亂麻!」朱瞻基也笑道:「這件事要是換個人做,三年五年也不一定有進展,也只有到了仲德手裡,才如此易如反掌……」

    「太孫謬讚。」王賢苦笑道:「沒有你撐腰,我可不敢動手。」這話倒也不假,王賢回京一個月,一直韜光養晦,只是操練那些武林人士、搜集紀綱這邊的情報,絲毫沒有跟紀綱發生正面衝突,就是為了等朱瞻基回來。因為他需要有人為自己頂住紀綱的壓力,自然非朱瞻基莫屬。只是沒想到這次連漢王也暴走了,好在太殿下難得的雄起一次,才沒有丟掉到手的勝利。

    此番獲勝的意義,三人都很清楚,等於是砍斷了紀綱的手腳、堵住了紀綱的耳目,無疑會大大挫折他們的野心,把主動權牢牢掌握在自己手……

    「哈哈,你知道就好!」朱瞻基也得意極了,正如漢王所想,昨夜洪武門前一番對峙,給了他極大的信心。然而下一刻,太孫殿下突然撓頭道:「只是,我皇爺爺那裡,真沒關係麼?有我三叔在,還真挺讓人擔心呢……」

    此言一出,王賢和太都有些沉默。

    說一千、道一萬,京城這邊怎麼都好糊弄,能不能把遠在北京的皇帝應付過去,才是關鍵。

    「有薛府尹請示在先,又有昨晚搜出來的那些火槍弩弓,沒問題吧……」朱瞻基自問自答道。

    「你皇爺爺豈是那麼好糊弄的?」朱高熾長歎一聲,面現一絲畏懼之色道:「很多時候,他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帝王之心深不可測,非是我等為臣者可以妄揣……」

    王賢見太一提到皇帝,那種發自內心的畏懼,心裡不禁暗歎,看來以後還是得小心一點……

    「父親如此擔心,不如我去一趟京城,親自向皇爺爺作說明?」朱瞻基沉聲道。

    「唔……」太想一想,點頭道:「也好,你直接跟你皇爺爺講明,那是再好不過的。」

    「那就這樣定了,孩兒這就出發!」朱瞻基雷厲風行道:「八百里加急,三天就能到北京!」說著哈哈大笑道:「八成能搶在他們頭裡。」

    「路上千萬小心。」朱高熾心疼的看著英姿勃勃的兒道:「見到你皇爺爺,更要小心應對。」

    「父親放心,我可是皇爺爺一手帶大的。」朱瞻基大大咧咧的笑道。

    「還有,你要千萬記住,單單說明這件事就足夠了。」朱高熾道:「千萬不要扯東扯西,說你二叔的壞話……」

    「父親!」朱瞻基不爽道:「難道還要替二叔瞞著不成?」

    「為父自有道理,你只管謹記就好。」朱高熾一臉鄭重道:「不答應就不要去了,你皇爺爺有什麼怪罪,為父一力承擔就是。」

    「父親……」朱瞻基只好鬱悶的低頭道:「孩兒答應就是。」。

    時間不等人,一定下來,朱瞻基便去後宅辭別母妃。王賢則留在書房跟太說話。

    「殿下,這件事我做得確實過火了。」王賢再次低頭認錯道。

    「呵呵,」朱高熾搖頭大度的笑道:「我理解你,任誰接連吃了幾個大虧,都會想著報復回來。」

    見一臉憨厚的太心透亮,一語就道破自己的心思,王賢頭低的更低了。

    「你是個好孩,偶爾任性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朱高熾溫聲道:「我知道,你也是替我著急,擔心我這溫吞水的性,怎麼跟漢王他們鬥,對不對?」

    「我杞人憂天了。」王賢慚愧道。

    「不能這麼說。」朱高熾擺擺手掌道:「這些事非我所長,只能放手讓你和基兒去做了,我擅長是你們背黑鍋,呵呵呵呵……」太殿下慈祥的笑起來道:「放心,去年那樣的情況我都頂過來了,這次更不會有事的。」

    「殿下!」王賢抽抽鼻,抬起頭道:「我們還是要主動出擊,以攻代守的效果,要比水來土掩好得多!」

    「還要進攻……」朱高熾情不自禁嘴角抽動一下,別看他說得光棍,但其實心肝都快被兒和王賢折騰的撲通亂跳。

    「殿下放心,這次不是武鬥是鬥。」王賢忙安慰道。

    「那就好那就好。」太的心才放回肚裡,問道:「怎麼個鬥法?」

    「為臣長期調查紀綱的不法行徑,已經積累了數不清的罪證。」王賢沉聲道:「足夠讓皇上對紀綱徹底失去好印象,對他的話自然也不會置信!」

    「有很多罪證?這太好了……」太先是一喜,旋即又皺眉道:「但一股腦彈劾的話,恐怕會被皇上以為是我在幕後操縱,反而會弄巧成拙。」畢竟是幾十年的父了,而且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君儲父,可以說,太這大半生的大半精力,都用在研究皇帝的心思上。

    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說起對皇帝的瞭解,太自稱第二,沒有人能排第一。只是包有肉不在摺上,他不像朱瞻基那樣掛在嘴上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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