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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二九章 我的地盤我做主! 文 / 三戒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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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場白之後,王賢強調日後賞罰分明、令行禁止,違令者嚴懲不貸,這本是題中應有之意,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但下一刻,他宣佈……或者說強調了一條命令,一下令場中開了鍋。

    「自今日起,但凡北鎮撫司拿人,必須持聖旨或者駕帖」王賢大聲道:「但凡沒有這兩樣憑據,想要私拿人犯者,本官不認,詔獄不收,還要將你吃不了兜著走」頓一下,他沉聲道:「我說到做到」

    此言一出,場中眾官兵皆面色驚異,其實這對他們來說,沒什麼影響。但這對紀都督和他的徒子徒孫,影響可就大了去了……雖然當初重開錦衣衛時,就有這樣的規定,但紀綱從來沒當回事兒,因為駕帖這東西,並不掌握在北鎮撫司手裡,也不在錦衣衛手中,而是歸刑科管。堂堂錦衣衛要抓人,還得經過區區刑科給事中管,這讓心高氣傲的紀都督如何接受。後來趁著蔓抄,,突破了這條規定,將下令抓人的權力抓在自己手中,只需要關白刑科即可。

    現在王賢竟然甫一上任,就擺出從紀都督手中收權的架勢,這分明是老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啊

    王賢環視著一雙雙或是質疑、或是幸災樂禍的眼睛,就是沒看到有對自己抱以信心的。他冷笑一聲,從牙縫中蹦出幾個字:「膽敢以身試法者,知情不報者,我保準讓你悔青了腸子」說著一拂袖,丟下嘩然一片的眾官兵,回二堂去了。

    北鎮撫司大門外,李chun並一眾去錦衣衛衙門點卯的軍官,已經在緊閉的大門外叫門多時了,然而大門緊閉,一直沒人應聲。此時大街上車水馬龍,已經很是熱鬧了,來來往往的人群偷瞧著這群平日裡耀武揚威的鎮撫司軍官,心說怎麼連家門都進不去了?不知道這是鬧哪出。

    李chun等人羞得面紅耳赤,正要負氣離去,向老祖宗告狀,突然聽大門吱嘎一聲,緩緩敞開,一名看著眼生的黑臉百戶,出現在眾人面前。

    「你是何人,為何白日裡緊閉大門?」李唇邊上一名姓胡的千戶,黑著臉呵斥起來。

    那百戶卻輕蔑的掃視他一眼,冷聲道:「本官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諸位都遲到了」說著朝身後方向一拱手道:「奉鎮撫大人命,卯時一刻未到者,一律關在門外」

    「我們去本衛衙門點卯去了」李chun等人覺著這王賢簡直荒謬之極,「難道鎮撫大人能大過大都督?」

    「鎮撫大人正是為了避免時間上的衝突,特將點卯時間延後三刻鐘,爾等若非心懷懈怠,那邊一結束趕回來綽綽有餘」那百戶正是二黑,他冷面相對道:「現在你們這樣的表現,說明你們根本將鎮撫大人的命令,當成耳旁風了

    「我們根本沒接到命令好」眾將顯示覺著荒謬之極,卻又覺著這對話怎生如此耳熟?轉念一想,才意識到這是早些時候,紀都督用來刁難王賢的。倒是六月債、還得快,可冤有頭債有主,你朝我們發作什麼?莫非專撿軟柿子捏?

    他們還真猜對了,王賢就是要把他們這些軟柿子捏得汁水四濺,才能讓一眾宵小不敢輕舉妄動。不然照今天這架勢,他整天光對四面八方的明槍暗箭疲於招架,非得被折騰成神經病不行……

    當李chun等官員面有憤憤之色的站在堂下時,王賢已經端坐在大案後,一張年輕的臉上寫滿威嚴之色,目光冷冷掃過眾人:「我要是打你們板子,服還是不服?」

    「……」李chun等人心裡憋火,悶聲道:「不服……」

    「為什麼不服?」王賢問道。

    「這是不預而懲……」眾人小聲道。

    「說得好,不預而懲。」王賢那張冷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道:「那本官的奏章上,爾等可願意署名?」

    「什麼奏章?」李chun等人明知故問道。

    「說明今日早些時候,在錦衣衛衙門發生的狀況。」王賢淡淡道:「紀都督公然設局陷害本官,並意圖將本官杖斃在堂下,本官迫不得已才把槍自衛……這就是今日發生的實情。」

    「這……」李chun等人登時鬱悶道:「大人,我們萬萬不敢聯名。」

    「為何?」王賢冷冷瞥眾人一眼道:「難道我說的不是實情麼?」

    眾人哪敢說『不是,,他們不承認紀都督對王賢『不預而懲,,就沒道理說王賢不預而懲……可誰敢在上頭署名?就算紀都督相信他們是權宜之計,也會給他們扣上『首鼠兩端,的帽子,那等於給前程判了死刑。

    一眾軍官都把目光投向李chun,實指望副鎮撫大人能替他們頂住,李chun只能硬著頭皮道:「大人所言,未免有些誇大其詞了?」

    「哦,你說我哪裡誇大了?」王賢一副探究的神情道,。

    「紀都督當時只想對大人略施薄懲而已,絕無置大人於死地的意思。」李chun於笑兩聲道:「大人是堂堂四品鎮撫,紀都督怎麼可能亂來呢?」

    「說得好,那本官也對你略施薄懲,如何?」王賢皮笑肉不笑起來道:「放心,你是堂堂五品副鎮撫,我怎麼可能亂來呢?」

    看到王賢眼中的冷意,李chun不禁打個寒噤道:「大人,本衛軍官就算犯錯要打板子,也是南鎮撫司的事。北鎮撫司無權……」

    「但北鎮撫司有家法」一個帶著怒意的聲音響起,朱六爺出現在王賢身邊:「膽敢不敬上官、目無綱常者,可先打後報」

    「六爺,您怎麼來了……」堂下中軍官忙向老上司躬身施禮。其中許多人都是朱六一手提拔起來的,本來以為老恩主和王賢必然勢不兩立,這才向李chun靠攏過來,誰知看情況,似乎不是這樣……

    「哼,」朱六爺怒哼一聲,在王賢身邊的圈椅上坐下,手裡轉著兩個兩個珵亮的鐵球,啐道:「要不是王老弟叫我來,老夫還不知道,我前腳剛離開坐了十幾年的簽押房,後腳就被你們潑屎潑尿。」說著把鐵球捏得咯咯作響,恨聲道:「誰跟老夫有這麼大仇,站出來說道說道」

    軍隊,尤其是錦衣衛,是個特別講究論資排輩的地方,朱六爺雖然退了,但十幾年的餘威猶在,震懾力比故作兇惡的王賢大多了,眾人全都縮頭縮腦,沒人敢抬頭應聲……那幾個於這事兒的軍官更是悔青了腸子,當初光想著噁心王賢了,誰知道先把老大人給噁心到了。

    「季三,你說」見沒人看口,朱六爺點名道:「沒有老子,你當年就餓死在大街上了,是不是你小子狼心狗肺於的」

    「不是」那叫季三的百戶忙上前給朱六爺磕頭道:「俺是打死不會對不起六爺的」

    「那你說是誰於的?」朱六爺探出身子,逼問道。

    「是……」季三想說不知道,但在朱六爺的逼視下,居然不敢撒謊,聲如蚊鳴道:「是張狗子他們幾個於的,他們卻不是要針對六爺,沒說要給新來的大人個下馬威……」

    張狗子幾個百戶,恨不得掐死季三,你供出我們來也就罷了,於嘛還要替我們解釋?不知道姓王的才是想要我們命的啊?

    『啪,得一聲,王賢重重一拍醒木,怒聲道:「張狗子何在?」

    「是,是下官……」那叫張狗子的也是個百戶,趕忙給王賢磕頭如搗蒜,「下官一時吃了豬油蒙了心,請大人責罰。」

    「還有誰?」王賢冷冷道:「季三說的可是〕幾個,……」

    張狗子這時候才知道說漏了嘴,後悔也沒用了,只好把頭低到胸口去。北鎮撫司的軍官還都算是純爺們,怕被同僚瞧不起,兩個參與此事的軍官出列,跪在那張狗子身邊,悶聲道:「我們認罰」

    「好,拖下去,杖責十九」王賢從籤筒中抽出一根火籤,往堂下一丟。聽他報出的杖數,眾軍官心中大罵變態……原來為了防止公報私仇,錦衣衛各司執行家法時,規定杖二十、笞四十以上,都要先向南鎮撫司報告,由南鎮撫司行刑。王賢竟然命杖責十九,乃是把手裡的權力用到頂格,多一杖都是違規

    行刑的錦衣力士,卻不是原先北鎮撫司的人,而是王賢的衛士充任,這讓三名受刑軍官感到一絲恐懼……他們太知道這裡頭的貓膩了,悠著打的話,八十杖不傷筋動骨,往死裡打的話,十杖就能打得非死即殘。不過好在他們都是有練過的,應該死不了人……

    三人被周勇等人拖出堂去,往蓆子一丟,脫了褲子,用麻袋片子一包,舉杖便打,杖聲沉悶、並不響亮。才打了兩棍子,三名練過硬氣功的軍官,卻殺豬般的慘嚎起來……

    堂上李chun等人也聽得面色慘白,他們都是行家,能聽出現在的打法,正是最狠毒的一種……一棍子就能骨折筋斷,外頭卻看不出來。他們互相望望,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懼色,姓王的這是要殺人立威啊

    果然,才打了十杖,三人就沒了聲響,待十九杖打完,錦衣力士進來稟報道:「三人都暈死過去。」

    李chun等人卻暗暗咬牙痛恨道,什麼暈死過去,分明就是打死了好麼就算不死,下半輩子也殘疾了。他們實在想不到,王賢居然是如此狠毒之人,僅僅因為這點小事,就杖殺了三名軍官。

    「拖出去,讓家屬來接人。」王賢卻面無表情的吩咐一聲,就像踩死只螞蟻一樣,又轉頭望向李chun等人道:「署名」——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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