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張鯢大喜,去拉小道姑的手道:「能和小師太把酒賞雪,小弟弟我真是三生無憾。他明明比人家大上七八歲,卻一口一個小弟弟自稱……真不是一般的不害臊。
「想得美,」誰知那小道姑被他一碰就抽手道:「休要壞了人家的清修。」說著對另一個道姑道:「師姐,這倆人色se的,我們去稟告師傅去。」王賢這個鬱悶啊,奶奶的,老子打進門起就沒說一句話,怎麼被看出色se的來著?不就是盯著你倆胸脯瞄了一會兒麼……
「好。」兩個道姑便出去了,走到門口時,兩人卻又回頭深深看了他倆一眼,格格嬌笑起來。
張鯢一直如呆鵝般探著脖子,直到看不見人影才縮回頭,使勁拍著王賢道:「兄弟啊兄弟,你就是我親兄弟,選這地方實在太妙了奶奶的,老子這小心肝,好些年沒像現在這樣撲通亂跳了。我連手都沒拉著呢……」
「兄長滿意就好,不過這小江南裡頭,可不光一個斗姥宮,」王賢笑道:「兄長要合理分配體力啊。」
「哈哈,不急不急,慢慢來。我決定了,今年不回去過年了,我就住這兒了,非把這小江南玩遍了才出去」張鯢立下大宏願道:「兄弟可要陪我到底
「呵呵,我就捨命陪君子了」王賢自然不會讓他掃興。
兩人興致勃勃的說著話,兩個小道姑又進來了,前一個端了個炭盆進來,放在桌底下,後一個提了個食盒,打開蓋子,拿出一壺杏花村汾酒,擺出幾樣精緻的下酒小菜。小道姑將酒壺燙上,便要出去,卻被張鯢一把拉住,恬著臉笑道:「小師太留步」
「炭盆也端來了,酒也燙好了,你還想怎樣?」小道姑佯嗔道。
「我好想……」張鯢把小道姑的嫩手捧在腮上,「小師太能坐下來,一起吃杯酒?」
「你這登徒子,忒也得隴望蜀。」小道姑卻要抽手道:「莫壞了我等清修
張鯢哪肯讓她把小手抽走,緊緊握著道:「求小師太垂憐。」說著拿眼神示意王賢,那意思是,別光讓我唱獨角戲啊,你也一起啊。
王賢心裡暗暗苦笑,老子好歹也是欽差,連山西布政使都跟我客客氣氣的,卻要在這裡跟個窯姐兒死乞白賴。但無奈這張公子實在太重要了……王賢非但指望他幫著應付宣府那位,而且對缺乏軍中奧援的太子殿下來說,哪怕只跟張家保持一份良好的關係,都是大有益處的。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講,他都得把張二公子陪好了。
一咬牙一狠心,王賢豁出去臉不要了,也站起身來,堵住門口,笑嘻嘻道:「小師太對我兄弟極好,我等可得好好謝謝二位小師太,就坐下喝一杯吧。
「那,只能規矩吃酒。」大眼睛小道姑道:「不能胡說,更不能手腳不老實。」
「自然自然。」張鯢點頭如啄米道,「小師太快快坐下。」說著看看小道姑,問道:「這裡只有兩條長凳,卻是如何坐下?」
「當然是你倆擠一條,我倆坐一條了。」那個笑靨如花的小道姑掩口笑道:「有道是從來男女不同筵。大家男女有別,現在坐在一桌已是非分,萬不能再得寸進尺了。」
「那不行,那不行,這樣不合理。」張鯢忙道。
「怎麼不合理了?」大眼睛小道姑笑道:「我們這是大道理呢。」
張鯢卻想不起怎麼不合理,便朝王賢笑道:「老弟說說,怎麼個不合理法
王賢便笑道:「我倆身子這麼寬,坐一條板凳太窄,小師太身子嬌小,坐一條板凳又顯得太寬。」
「對哦。」張鯢恍然笑道:「咱們應該男女搭配,就剛剛好了。」
「男女授受不親。」愛笑的小道姑又拒絕道。
「小師太此言差矣,」張鯢說著咂咂嘴道:「至於差在哪兒呢?我這兄弟是舉人老爺,讓他跟你講講。」
「授受不親的意思是,我們互相不要有肌膚接觸,大家坐在凳子上,規規矩矩,怎會有肌膚接觸呢?」王賢笑道:「所以不違反禮法的。」
「算你們說得有理。」兩個道姑才鬆了口,便分兩邊坐下來,那個大眼睛高胸脯的和張鯢坐在一邊,那個愛笑的和王賢坐在一邊。四人坐定,把酒來斟,張鯢端起酒杯道:「相逢就是緣分,我們兄弟能和小師太同桌共飲,實在是天大的造化,來來,我等滿飲此杯。」
王賢自然一飲而盡,兩個道姑也痛快喝了,張鯢突然發現酒盅上有光景,大驚小怪道:「兄弟你看這酒盅的樣式。」
「德化彩繪白瓷。」王賢笑道:「很貴的哩。」跟朱瞻基浸淫久了。他現在也是蠻識貨的。
「哈哈行家,」張鯢笑著挑挑大拇哥道:「不過我不是讓你看這個,你看上頭的圖案。」
王賢端起酒盅一看,小小的白瓷酒盅,上頭居然繪著精美的美人圖,「呵呵,漢宮飛燕啊」
「我這是貴妃醉酒。」張鯢指著自己的酒盅,又笑道:「你看這調羹面上,是什麼?」
「弄玉吹簫。」王賢道。
「這把呢?」張鯢又問道。
「文君當爐。」王賢答道。
「呵,有點意思,這套酒具真有點意思。」張鯢調笑小道姑道:「可不像是出家人用的。」
「這上頭都是女子,」大眼睛小道姑白他一眼道:「我們女道士不用繪著女子的杯盤,難道用繪著男子的?」
「就是,」另一個愛笑的小道姑道:「這上頭繪著的,可都是我們女孩子的偶像呢。」
「不光有偶像,還有你們同行哩。」王賢笑道:「不如我們來猜猜,這杯盤上共有幾個女道士,猜錯了可要受罰的。
「兩個。」兩個小道姑仔細看了一圈,很肯定道。
「錯,有三個。」王賢笑道。
「瞎說,我們只看到倆。」倆小道姑不信道。
「我說三個就三個,二位小師太可知道是哪三個?」王賢又笑道。
「我知道我知道,一個是『心有靈犀,的宋華陽。」愛笑的小道姑忙搶著道。
「還有個『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的魚玄機。」大眼睛小道姑不甘示弱道,說著拿那雙桃花眼一勾張鯢道:「不過這個女道士,可不守清規的很,聽說跟很多男人私通呢。」
「其實宋華陽也一樣,她和李商**通,才有了『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見兩個道姑都吃驚的望著自己,王賢心說,老子這方面的知識,還是蠻豐富的。
「不是還有一個麼?」大眼睛的小道姑問道:「我怎麼看來看去,就找到兩個道士打扮的?」
「這個我卻知道。」張鯢捻著酒盅笑道:「那第三個在這兒呢。」
「貴妃醉酒?」倆小道姑道:「楊貴妃?」
「對啊,楊貴妃曾經出家當過姑子,道號太真,你們總聽說過吧?」張鯢終於有機會顯擺一下了。
「嚇,原先當過的也算啊?」小道姑無奈道。
「當然了。」張鯢笑道:「一ri是師太,終身是師太麼。」說著嘿嘿笑道:「說起來,這楊太真也不守清規,她私通老公公,哈哈哈哈……」他一邊笑著擦淚,一邊問兩個小道姑道:「感情女道士都有這愛好,不知二位小師太有沒有?」
「這也是沒辦法的,」兩個小道姑也不著惱,那個大眼睛、高胸脯的笑嘻嘻道:「不然怎麼生出倆乖兒子,陪我倆喝酒?」
「噗……」張鯢一口酒險些噴她臉上,「膽敢捉弄我倆」他大笑著去呵小道姑的癢,小道姑笑得花枝亂顫,忙求饒道:「不敢了不敢了,貧道給二位賠不是了,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光賠不是有什麼用?」張鯢得理不饒人,繼續撓她癢。王賢笑道:「你得拿出點實際行動來。」
「好好,貧道給二位公子唱個曲賠罪。」小道姑忙道。
「我要聽十八摸那樣的,不然別唱。」張鯢笑道。
「十八摸不會唱,卻會唱個『美人杯,,正好應景。」小道姑笑道。
「那就唱美人杯吧。」張鯢捏著手中的美人杯,笑道:「我聽聽應景不?
大眼睛小道姑這才脫身,整理下衣裙,坐直了身子,對另一個道:「勞煩姐姐伴奏。」
愛笑的小道姑翻翻白眼道:「你惹是生非,每次都得拽著我。」但很快手裡多了阮琴,叮叮噹噹彈奏起來。
前奏之後,大眼睛小道姑便千嬌百媚的唱起來:
「掌上醉楊妃,透春心露玉肌,瓊漿細瀉甜如蜜。鼻尖兒對直,舌頭兒聽題,熱突突滾下咽喉內。奉尊席,笑吟吟勸你,偏愛吃紫霞杯。
春意透酥胸,眼雙合睡夢中,嬌滴滴一點花心動。花心兒茜紅,花瓣兒粉紅,泛流霞誤入桃源洞。奉三鍾,喜清香細湧,似秋水出芙蓉。」
小道姑的歌喉,比起顧小憐是差遠了,但勝在歌詞**,依然能勾人魂魄。一曲終了,張鯢笑著伸手攬過那小道姑道:「好一個春意透酥胸,眼雙合睡夢中。不知小師太有沒有嬌滴滴一點花心動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