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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二五章 六月債還得快 文 / 三戒大師

    眾秀才聞言心中一寒,便聽王賢悠悠問道:「諸位不願意履約的原因,是丟不起這個臉。」

    「是。」眾秀才點點頭。

    「這麼說諸位的顏面很值錢了?」王賢又問道。

    「可以……這麼說吧。」秀才公們心中已經感到不妙了。

    「大概值多少錢?」王賢追問道。

    「這……大人何出此言?」李寓苦笑道。

    「我這人最是公平,從來都講等價交換。」只聽王賢緩緩道:「諸位既然不想丟了自己的顏面,那就出錢贖買吧。」

    「贖買?」眾秀才瞠目結舌,實在跟不上王四爺的天馬行空,「怎麼個贖買法?」

    「你們覺著自己的面子值多少錢,報個價出來,」還是帥輝明白大人的心,在一旁解釋道:「若是我們大人覺著合適,便許你們用錢把面子買回去。」

    「這,這也太荒謬了吧……」秀才們心中大罵,這不是訛詐麼!

    「是誰說只要不去西湖游泳,怎麼都行?」帥輝撇撇嘴道:「要不是你們求告,我家大人寧願看個熱鬧!」

    李寓心說,別磨嘰了,不然又要出ど蛾子了。便重重點頭道:「也對,大人要多少錢?」

    「沒聽我們大人說麼!」帥輝一翻白眼道:「你們自己覺著,自己的臉面值多少錢!」

    「……」眾秀才這個鬱悶啊,心說這不是難為人麼?說少了輕賤,說多了肉痛,讓人怎麼開口?

    王賢也不著急,輕呷著西湖龍井,好整以暇的讓他們商量。

    「一人十兩銀子,怎麼樣?」一個秀才小聲提議道。

    王賢連眼皮都沒抬,其餘的秀才也向他投以埋怨的目光,王四爺分明是讓我們出血,你這打發要飯的呢!

    「五十兩……」

    王賢還沒抬眼皮,立在他身邊的帥輝譏諷道:「原來諸位相公的臉面,就值五十兩銀子!」

    一句話說得秀才們紅了臉,李寓咬牙道:「一人一百兩銀子,總可以了吧?」

    「好,」王賢終於睜開眼,眾秀才還沒鬆口氣,卻又聽他道:「小輝,拿七百兩銀子給諸位相公,請他們在富陽縣裸奔一圈。」

    「這……」李寓切齒道:「大人開個價吧。」

    「這麼一說,好像本官死要錢似的。」王賢淡淡道:「放心,我一兩銀子都不要,全數捐給慈幼局和養濟院。」說著站起身道:「諸位好好商量一下,實在不行,就回去問問你家長輩,要是還不著調,就不用再往我這兒跑了。」

    說完,帥輝一挑簾,王賢進了裡屋。

    秀才們面面相覷,早知道這貨如此睚眥必報,打死他們也不會招惹他。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還是想想如何過去這一關再說吧。

    因為王賢只給一次出價的機會,秀才們不敢自作主張,趕緊讓人去知會諸位老爺子。

    出了這麼大的事兒,老爺子們哪還能在鄉下呆得住,這陣子一直住在縣城,此刻正聚在李家別業中,是以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聽管家把這事兒一說,老爺子們不禁歎氣,真是一群書獃子!人家王四爺要的根本不是他們的臉面錢,而是他們老爹的買命錢!

    幾位員外被關進班房,已經整整八天了。胥吏們見來了肥羊,自然要精心招待。他們故意用鏈子把員外們鎖在院子裡的尿缸旁邊,那鏈子收得很緊,讓他們無法坐下,就這樣拘了不多久,幾位員外便又臭又累,實在受不了了。

    李員外大聲叫李班頭過來,道:「李老三,咱們也是本家,你怎好如此折騰於我?」

    「員外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李班頭呲著大黃牙笑道:「要是不講情面,您老幾位現在該蹲大牢,不是蹲班房了。」在古代,班房和大牢不是一回事兒,大牢是正式關押犯人的監獄,而班房類似於後世的拘留所,是官府臨時關押疑犯的所在。「進去大牢,不管情由,先賞一通殺威棒!幾位員外細皮嫩肉,定然吃不消。」

    「那,還要多謝班頭呢,」李員外悶聲道:「幫人幫到底,我們肯定不會逃,把這鏈子去了吧。」

    「呵呵……」李牢頭瞇眼賤笑起來。邊上一個獄卒笑道:「員外想舒服卻也容易,裡邊屋裡有桌子,有床鋪、一天三頓兩干一稀,要是吃不慣,還可以叫小得們出去買,保準員外們賓至如歸。」

    「那感情好。」幾位員外大喜:「怎麼才能住進去?」

    「先花五十兩,方能把這鏈子去掉,然後可以進這屋。」獄卒便道:「打地鋪的話是一天二十兩,五十兩可以上床睡。」

    「這麼貴?」員外們瞪大了眼:「小秦淮最紅的彩雲姑娘,一宿才五兩銀子!」

    「愛住不住。」獄卒翻翻白眼。「有本事就去小秦淮住去。」

    員外們實在受不了,被像狗一樣拴著,只好認宰道:「先把我們的鏈子去了吧。」

    「那不成,跑了怎麼辦,」獄卒搖頭道:「要麼在院子裡拴著,要麼進屋去關著。」

    「……」員外們只好忍痛進屋,哪知道這才是噩夢的開始。江南潮濕,根本打不得地鋪,員外們勉強堅持一宿,第二天全都升了床。

    你以為一天五十兩就完了?大錯特錯!在這間富陽縣最貴的住房裡,什麼都是要錢的!

    一碗水五貫,開水十貫,要下茶葉的話,再加五貫。吃飯一餐十貫,鹹菜窩頭糙米飯!要想吃好的也可以,加錢!一個素菜五貫一個葷菜十貫!

    此外,一床被子五十貫,一根毛巾十貫、一根蠟燭五貫,倒一次馬桶十貫……

    必須消費之外,你要是覺著無聊,還可以要書看,一本五十貫,也可以找個戲子聽戲,一次一百貫……不過員外們哪有那閒錢消遣?光每天必須的吃住消費,一人就一百兩銀子打不住!

    員外們一直聽說班房裡各種黑,住進去才知道,比想像的還要黑!他們不知道的是,其實平時也沒這麼黑,是王四爺關照過,才會黑他們黑得一塌糊塗。

    你說人家官府扣著員外們,一天就好幾百兩銀子進賬,憑什麼為了秀才們的幾百兩放人?

    更要命的是那些糧食!在官府嚴防死守之下,他們愣是一粒米也運不出去,反而被扣了個七七八八。

    與此同時,各縣都知道富陽從湖廣買到了米,而且省裡也去湖廣買米了,大戶們紛紛拋糧保本,糧價應聲下跌!如今富陽的大戶們別說賺錢了,就是保本都已經不可能!

    每耽誤一天,就多損失好幾千兩銀子,心疼得老爺子們寢食難安,現在見王賢終於鬆口了,孫子們卻還在那迷迷糊糊,氣得老爺子們大罵『一群書獃子』,然後讓管家傳話過去,一人三千兩,不夠還可以再加上!不過現在沒有錢,請通融則個,等賣了糧食一定還清!

    「我們的臉面這麼值錢?」聽了老爺子們的報價,秀才們驚呆了。別說三千兩了,就是五百兩,他們也寧肯到西湖游一遭!

    「這是雙方和解的錢……」管家小聲解釋道。

    秀才們這才明白過來,李寓進去請王賢出來,告訴他家裡的開價和請求。

    王賢的表情,這才沒那麼嚴肅道:「可以,幾位打借條吧。」

    書吏馬上端上紙筆,秀才們現場寫了借條,『茲欠富陽養濟院、慈幼局銅錢三千貫,月息二分。某某字某某,永樂十年四月初七。』

    雙方簽押按了手印,又讓吳為作了中人,一份份三千兩銀子的借據便告成了。王賢將七份借據收到懷裡,才露出一絲笑容道:「哪家酒店?」

    周家酒店二樓雅間。

    王賢高踞上座,秀才們左右相陪,周掌櫃陪笑問道:「諸位大爺喝什麼酒?」

    「今天高興,當然要喝烈酒。」王賢哈哈大笑,與在衙門時的冷若冰霜判若兩人,他拍著身邊的李寓道:「知道他們家最烈的是什麼酒麼?」

    「應該是燒酒吧。」李寓陪笑道。

    「懂行。」王賢笑道:「他家的老燒,那真是一絕!」說著對周掌櫃道:「一人上一壇先!」

    「四老爺,小店一罈酒可是五斤。」周掌櫃小聲道。

    「上就是了。」王賢大笑道:「沒看今天都是秀才相公們,李白鬥酒詩百篇,你這才哪到哪!」

    「我們哪能跟酒仙比……」秀才們十分低調道。

    「瞧不起兄弟是吧。」王賢把臉一拉道:「不是說好了不醉不歸麼!」

    「呃,那好,喝……」秀才們擦擦汗,只能豁出去了。

    八罈美酒端上來,拍開泥封後,滿室皆是濃郁的酒香,王賢大讚道:「好酒好酒!」

    便與眾秀才連乾了三杯,然後擱下酒杯道:「光干喝酒,實在無趣,不如咱們行個酒令吧。」

    「……」眾秀才心說這話怎麼這麼耳熟?但人在屋簷下,哪有不低頭?只好乾笑道:「好。」

    「上次行了文字令,這次咱們玩遊戲令,如何?」王賢笑問道。

    眾秀才哪敢說不行,紛紛點頭道:「可以。」

    於是王賢摸出三顆骰子,笑道:「我們來投骰子,誰擲出的數最大,就免喝,其餘人都要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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