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邢南自從跟上司馬寒之後,一路乖巧,聽的多,少的說,因此也讓司馬寒很是滿意。
不只是一味的飛揚跳脫,吸引自己注意,就說明她是知道分寸的人,想必接納了,也不至出太大的亂子。
這時在軍營之中,司馬寒吩咐了全軍休息兩天,自然就沒有了下人,於是就借這機會,將邢南掉做了自己親衛,入帳伺候。
而邢南倒也懂事,如今這時,已經燒好了熱水,就端來伺候司馬寒洗腳。
跑著熱水,看著邢南白嫩的手臂,司馬寒不由大感滿意,等到洗完,就兌換了一套衣裳,對其說道:「這裡沒有外人,你先換了這男裝,待會再談。」
邢南聽了,臉上閃過一絲紅,也不多話,就接過衣裳,到屏風後邊換去。
稍刻之後,再走出來,就讓司馬寒眼前一亮。
只見一個白玉少女,亭亭而立,小嘴瓊鼻,杏眼淡眉,不但五官是一等一的標緻,而且皮膚猶如羊脂,身材溫潤如玉,配上一身漢服,氣質更是隱隱超越凡俗,真正是超出了司馬寒想像。
看著如此美人,司馬寒雖然心中驚訝,卻也感到一絲歡快,就說著:「先報真名,然後說說生前詳細吧。」
邢南聽了,顯得很是乖巧,就回道:「小女子姓趙名紫嫣,生前乃冀州常山郡人士,因病死於家中,年僅十八」
這時聲音,婉轉而動聽,讓司馬寒心情不由一暢,數息才回過神來,不由就一驚,連忙打斷:「趙紫嫣你是不是有個叫趙雲的兄長?」
「大人何出此言?小女子是家中獨苗,且是隨母姓,家母不曾說過有此兄長。」
趙紫嫣一臉詫異,否定司馬寒的問題。
「哦」
司馬寒聽了,暗歎自己失儀,於是閉口不言,默默聽她介紹著。
「由於祖父喜好儒學,而我這一代只有我一女子,因此自幼我便男扮女裝,做男兒生活,精研儒學,如今有十八年。」
趙紫嫣說著,展顏一笑,問道:「因為我學儒的緣故,感覺到大人身上,有一股誠摯之意,而且頗為濃郁,似乎已經達到了真種子的境界了?」
「嗯?」
司馬寒聽了這話,不由奇怪,便直接問著:「真種子?這是什麼說法?」
「大人不知,莫非是自凝真種?」
趙紫嫣眉頭一蹩,輕聲說道:「明真文,得真意,凝真種,成真人,這是各家學派統一的進程,大人如何明知故問?」
「呵呵,只是這樣一問罷了,」司馬寒只好說著:「有些遺忘,還請你詳細介紹。」
「是,大人。」
趙紫嫣也不多話,就打住這話頭,寥寥數語就將這事講了個清楚。
原來讀書人,不論哪一家學派,都有著同樣的境界劃分,用來辨別深淺,而儒家之劃分,便是如此:
能夠讀懂經典,真正學出道理,就是明瞭真文,天下文人雅士,十有仈jiu位列於此,可稱儒士。
能夠引經據典,參悟出自己的見解,就是得了真意,這樣的人才,可謂是百里挑一,稱小儒。
如果能夠醞釀這股真意,使其漸漸走上自己的軌道,不逆行,不停留,就會漸漸發展變得完整,然後便可以凝聚出真種子,這樣的人就已經是千中無一,可稱為大儒。
如果還能夠用道理滋養這種子,同時本身意念堅定執著,不疑不惑,助這種子歷盡劫數,破障而出,開始生長,就可以立刻徹悟自家學說,成就一代真儒。
而司馬寒被這一點,結合著自己所知,立刻就明白了許多,知道這精神的成長,其實就和**的成長一樣。
各家的道理就是基因,真文就是精子,真意就相當於受驚卵,真種子就是胚胎,只有真人才是生命。
說得難聽些,大多數人的精神境界,其實連個精子都不如,只是聊勝於無罷了。
司馬寒現在,就相當是有了一個儒道的完整胚胎,還需要提供源源不斷的堅定意念,為其提供營養,讓其破除三災九難,成長不停,直到成為嬰孩,落地出生。
而在這過程當中,司馬寒作為母親,自然是要小心翼翼,本心意念,就如**,在處理諸事之時,稍微有一絲動搖,對腹中嬰孩來說,就是滅頂之災,橫來之禍,輕則生出畸形,道心蒙塵,再無寸進,重則一屍兩命,道心破碎,變成白癡。
於是司馬寒就感到了這其中危險,不由就問到:「那你覺得,我離這真人境界,還有多遠呢?」
趙紫嫣聽了,不由掩嘴一笑:「大人說笑了,真人幾百年未出,那是哪般容易成就?」
司馬寒一窒,暗道果然沒有那樣簡單,想起其方纔所言,不由再問:「那你方才驚訝我自凝真種,這其中又有什麼緣故?」
聽了這話,趙紫嫣不由有些吃驚,問道:「莫非大人真是自凝真種?不是由長輩高人出言指引?」
「當然不是,我這一身本領,都是自己修來,與他人何干?」
於是趙紫嫣就顯露出了驚詫,盯住司馬寒,聯想著其神通廣大,不由信了三分,這時就全盤解釋道:「原來如此,大人可知,我們的境界,為何都要加上一個真字?」
見司馬寒搖頭,也算在其意料之中,話不停頓,有接著說道:「就是因為,有真道,則必有偽道,有真種子,則必有假種子,何況,天資縱橫之人,哪有那麼多呢?」
說到這裡,她便歎一口氣:「我苦心專研十餘年,也不過得了些許真意,就是偽種子,也是相差千萬里,遑論自凝真種?以我的資質,想必是今生無望了。」
司馬寒聽了,正待相勸,就又聽其說道:「可是大人就不一樣了,這般年紀輕輕,若是真能自凝真種的話,說不定還真有幾分真人指望呢。」
「畢竟,但凡是偽道,都不能突破,唯有真種子,才有一窺至道的希望。」
聽到這裡,司馬寒才知道,所謂的假種子,乃是借助外力而成就,本身已經是不純了,基因不純,哪裡還能孕育出嬰兒,進而打破屏障呢?
「原來如此,想不到我前世已經到了真種的境界,可惜卻不自知,枉自哀歎。」
司馬寒通了這一層道理,想起自己前世貪心不足,居然想在那樣的時代成就真人,不禁失笑。
畢竟低層基礎,就決定了上層高度,只有人人如龍,頂層才會有祖龍身影,若是人人如蟲,那麼其中最強大的,不過還是條大蟲罷了。
「只有這樣人心淳樸的時代,才能夠誕生出真儒」
體會到了時代的變遷,司馬寒不由感慨:「而這樣的美事,在精神之道早已衰敗的前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