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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五十八章皇權.父與子與女 文 / 李飄紅樓

    第二百五十八章皇權.父與子與女

    遠處,廝殺聲、慘叫聲、悲鳴聲響徹天際。

    養心殿。

    水流年身穿明黃色褻衣,安靜地躺在象徵著至高無上的龍床上,額頭上還繫著一條明黃色的護額。

    白妃身穿淡青色銀線團福如意宮裝,素淡的妝容一如她的氣質,安靜溫婉。羊脂玉般的手捧了一隻金絲楠木托盤,悄聲走過來,坐在龍床邊,從托盤上拿起一隻雕著龍鳳呈祥花紋的木盒,打開,裡面是一枚泛著光澤的暗紅色藥丸。

    她將木盒遞過去,輕聲道:「皇上,該服藥了。」

    水流年沒有反應,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那雙佈滿血色的蒼茫眼眸。那雙眸子縱使渾濁,卻在一瞬間迸射出強烈的肅殺殘暴之氣,讓白妃心頭一凜,手一顫差點打翻盒子。

    水流年並沒發現她的異狀。他的身體越來越沉重,體內的能量似乎正在源源不斷地流失,可是他不甘心。縱使再年邁,他也是一頭雄獅,他的權威和尊嚴不容任何人挑釁。

    他反應遲鈍似的哼了一聲,重重的鼻息,猶如老邁的獅子虛弱時的怒吼。他扎掙著伸出手,拿過藥丸放進嘴裡。

    白妃連忙將水端過來,水流年將藥丸用水送進去,粗重地喘息了幾聲,彷彿只是這幾個簡單的動作,就耗費了他的全部力氣。

    白妃用帕子給水流年擦了嘴角。正在這時,一個冰冷的男人突然閃電般地出現,把她嚇了一跳。男人身穿黑色鎧甲,臉上蒙著黑色的面巾,面巾上赫然用金線繡著一隻面目猙獰、霸氣凜然的狼頭!

    黑衣人渾身散發著肅殺之氣,隱隱可以發現他的表情僵硬,週身上下帶著一種冷硬的死氣。但見他單膝跪地,聲若冰霜:

    「主子,閒王殺了白統領,御林軍和叛黨正呈分庭抗禮之勢。幽王殿下已經帶兵從西城門殺進來了,初步估算約有五萬。」

    水流年蒼老的臉上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如果仔細看,會發現他渾濁的眼球裡閃過一抹笑意。緊接著,強大的雷霆之怒從他的頭頂噴薄而出,他憤恨地一拍床板,厲聲道:

    「這兩個逆子!」

    白妃被嚇得渾身一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全身發顫。可憐的她尚未從兄長慘死的噩耗中清醒,又被強大的怒氣嚇得肝膽俱裂。全身的力氣彷彿被一下子抽乾,她沒昏過去就已經不錯了。

    水流年又粗重地喘息了兩聲,帶著上位者那至高無上、不容反抗的威壓,一字一頓,聲音凌厲道:

    「等他們兩敗俱傷,再帶著你那兩萬個人殺過去。逼宮謀反、意圖弒君殺父,十惡不赦,統統給朕拿下,格殺勿論!」

    「是。」黑衣人平靜地應下,再次閃電般地消失了。

    白妃低垂著頭,聞聽此言,眼睛瞪得老大。

    皇上這是要將閒王和幽王一網打盡嗎?雖然本應該在戰場的幽王殿下此時突然出現在京城有點奇怪,可閒王作亂,幽王殿下來救駕皇上不是應該高興嗎?雖然無召進宮是死罪,可幽王也沒說自己是謀反,人家或許只是來平定外面那場逼宮叛亂……

    幽王殿下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也是皇上最愛的女人生的兒子,這天下人皆知。以皇上以往的寵愛程度,就算要處置,滿可以抓起來再治罪。可皇上剛才說「格殺勿論」,而且還是在「兩敗俱傷」之後,這話怎麼聽怎麼有點「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意思。

    難道皇上從一開始就想讓閒王和幽王兩虎相鬥,然後再……

    她的心冰涼冰涼的,一瞬間,強烈的恐懼感湧上全身。她是個聰明的女人,那隱隱的猜測突然讓她對面前的這個老人產生了濃濃的懼怕。就在這時,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明明是暗啞虛弱的,卻讓她覺得如雷般響亮駭人。

    「靜兒。」他聲音低重地說,「朕今天答應你,這個皇位是咱們瑞兒的,誰也奪不走。」

    如一道閃電,在白妃的頭頂炸開。她感覺不到任何驚喜,她感覺到的只有如墜冰窖般的寒冷。不知為何,她忽然隱隱地感覺到,皇上之所以將她的哥哥提拔為御林軍統領,就是因為今天。

    白妃只有一個哥哥,只要她的哥哥死了,即使她的兒子將來坐上龍椅,也不會有外戚干政。

    眾所周知,皇上生平最厭惡的就是外戚……

    「怎麼,歡喜的傻了?」和藹的聲音響起,一隻大手拍在她的肩上,竟讓她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

    膽戰心驚地猶豫了片刻,她剛要開口推脫,就在這時,養心殿外突然傳來一陣兵刃相接聲,緊接著,大片火把將青色的窗紗照得更加明亮。刀刃刺穿胸膛的聲音、鮮血噴濺的聲音、喊殺聲和死亡前的慘叫聲源源不斷地傳入耳廓。

    水流年眼眸一縮,表情有些茫然亦有些緊張,大聲喝問:

    「怎麼回事?王德海,出去看看!」

    一直在燈影裡裝花瓶的王德海聞言,身子哆嗦了一下,老臉害怕得皺成了一張菊花。可他哪敢抗旨,只得抱著拂塵哆哆嗦嗦地往外邊蹭,不料剛蹭到門口,大門刷地被從外面推開,緊接著一個窩心腳將王德海踹飛。

    王德海哎呦一聲慘叫,拋物線似的飛了起來,重重地摔在一根龍鳳呈祥的朱紅柱子上,斷了兩根肋骨,捂著痛處再也爬不起來。

    一群身穿鎧甲的土匪兵凶神惡煞地闖進來,身上還沾著血,這些人雙眼如探照燈一般在整個寢殿內灼灼地掃視了一圈,最後將目光定格在龍床上那抹蒼老的明黃色身影上。

    水流年的心緊張地亂跳,可好歹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強大的龍威凝聚成實質向擅闖者壓迫而來,劍眉倒豎,龍目圓睜,勃然大怒道:

    「放肆!你們是什麼人,竟然膽敢闖入朕的寢宮!吃了熊心豹子膽,想謀反不成!」

    其實這些說的都是廢話,可輸人不輸陣,老皇帝妄圖用皇帝的威嚴震懾住對方,以給自己贏取有力的時機。可惜來人根本不買賬。

    闖入者分成兩列,利落地讓出一條路,一抹恬靜中帶著一絲嫵媚煞氣的身影款款而入。

    水凝蕊為了掩人耳目,在夜色中特地穿了一件領口袖口鑲著黑皮草的黑色斗篷,沒有一絲雜色的黑色貂裘裹住纖細的身形,柳腰上繫著一把銀色的長劍。素白的手摘掉風帽,露出一張猶如凝脂的絕色臉龐。白與黑的強烈視覺衝擊,純淨中帶著一絲邪肆,恍如地獄裡的死神,美麗的讓人心驚。

    當看到她出現的那一刻,水流年的心臟停止了。他瞳仁緊縮,嘴巴張大。他不知該怎樣形容他此時的震驚,他做夢都沒想到,在今夜的此時,闖入他寢殿的人居然是她!他的親生女兒!他用一整顆心完全去寵愛的女兒!他的凝蕊!他的德馨公主!

    「兒臣給父皇請安。」水凝蕊優雅地行了個禮,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就和過去請安時一樣,恬靜溫婉得讓人心裡舒坦。

    「凝……凝蕊,你……你怎麼來了?」水流年結結巴巴,一雙眼牢牢地鎖住女兒,他都不知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她,這太出乎意料。

    「兒臣想請求父皇派兵幫五弟圍剿閒王,並將皇位禪讓給五弟。」平淡的語調,就像是她想請求父皇賞她一隻步搖般隨意、自然。

    「放肆!水凝蕊,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13-看-網網不跳字。水流年像條被拔了逆鱗的龍,瞪起一雙猩紅的眼,語氣裡是濃濃的暴怒和嗜殺。

    「父皇,現在外邊的黑狼軍只有五千人,兒臣帶來的卻是兩萬,您想召喚援軍是不可能的。兒臣給您兩個選擇,一是自願交出黑狼軍團的兵符,在傳位詔書上蓋印;二是,兒臣強迫您交出來。」水凝蕊的表情平靜得就像是在談論天氣一般。

    白妃瞠目結舌地望著她,她怎麼也想不到一直以「乖巧孝順」著稱的大公主居然有這種膽量。大公主在所有人眼裡都是完美女性的典範,象徵著一切美好。雖然也有傳聞說她心狠手辣,可因為沒有確實的證據,加上她一直以來都是平和溫柔的人,白妃一直認為那些都是以訛傳訛,沒想到……

    皇上更是沒想到,他被水凝蕊氣得頭頂冒煙:

    「放肆!大膽逆女,你還想弒君殺父不成?」

    「兒臣不會大逆不道,但兒臣也不會眼看著父皇您殺了兒臣的親弟弟。在父皇與五弟之間,兒臣也只能不孝了。」水凝蕊說著,唇角勾起一抹清新的笑容,可那笑容卻讓水流年毛骨悚然。

    「來人!」一聲嬌喝。

    有幾個人立刻開始大肆搜查,可搜遍了整個寢殿也沒有找到玉璽和兵符。御書房沒有,這兒也沒有……

    水凝蕊面色凝重,對著老胡點點頭。

    老胡立刻提刀上前,一巴掌揮退旁邊的白妃,將一直纏綿病榻,早已手無縛雞之力的水流年提起,膽大妄為地將狼牙刀放在水流年的脖子上,嘿嘿地笑道:

    「皇上,老胡勸你還是聽大公主的話。你現在已經沒的選了,就算你招呼了援軍,咱幾個離得近,大公主下令魚死網破你也是個死,何必呢?反正你早晚要讓位,莫不如將皇位傳給最喜歡的兒子,也讓閨女免了大逆不道的罪,這不是皆大歡喜麼?」

    水流年閉著眼睛,咬牙切齒地道:

    「朕為了這江山忍辱負重了一輩子,又豈會便宜了你們這幫不肖子女!」(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第二百五十八章皇權.父與子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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