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三章訴情
水流觴從未有過地憤怒,他認為皇上下令以正妃之禮納明珠公主進門,此舉就是在欺負他,欺負他就是欺負他!打狗還得看主人,他黑沉著一張臉命令下人將所有的大紅綢子全部撤掉,轉身上馬直奔皇宮而去。
玲瓏他是找皇上理論去了,可惜他根本不會成功。先不說皇上此舉究竟是意思,之所以下這條命令,估計夜郎王在其中也起了主要作用,讓最寵愛的女兒做側妃已經委屈,自然想在婚禮上多給女兒掙點威望。皇上是不會駁了夜郎王的面子的。
皇權壓死人的年頭,她縱使再富有也只是一介商賈,和帝王家金枝玉葉的公主永遠都是雲和泥的差別。想當初她嫁給水流觴的時候,連賓客都沒宴請幾位,一想到這個她就覺得不公平!
果然,水流觴跟皇上折騰了一,義正言辭、據理力爭,可最後還是被皇上打發了,悻悻地回府,帶一盒水晶包子。
玲瓏正在院子裡進行例行百步走,以幫助順產,見到那晶瑩剔透的小包子冒著極美的香味,頓時胃口大開,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品味著濃香的湯汁和入口即化的美味餡料。臨近生產,她在飲食上十分挑剔,卻獨獨喜愛這皮薄味美的水晶包。
等她七七八八吃得差不多了,才抬起頭望向坐在對面的水流觴,卻他正直勾勾地盯著不遠處的木棉花發呆,面沉如水。她夾起一隻小包子放進他面前的碟子裡,清了清嗓音,問:
「不吃啊?不餓嗎?」無錯不跳字。
他回過神,眼眸裡褪去陰冷,可浮在表面上的溫暖仍舊無法掩蓋他眼底深處的複雜。他望著她,微笑了笑:
「好吃嗎?」無錯不跳字。順手拭去她嘴角的湯汁。
「嗯。」她臉泛紅,連忙掏出帕子尷尬地擦。懷孕的越久她就越笨拙,現在連吃飯都這麼沒有風範,實在是太丟人了!
她通紅著臉的囧樣讓他覺得好笑,忍不住用手指點了點她的臉。她不好意思地推開,問:
「皇上說了?」
「你我進宮了?」他微怔。
「猜的。」她端起瓷杯,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茶葉,漫不經心地回答。
水流觴沉默了一陣,忽然握住她的手,說五日後,夜郎國的人就會進京,到時候咱們去嵐霧山莊住幾天。」
玲瓏愣了愣,沒想到他會打這種主意,居然想在納妃之日逃婚,一哭笑不得,但內心又覺得暖暖的。向來沉穩謹慎的他竟提出了這麼一個幼稚的提議,這說明他是非常在意她的,不然絕不會如此瞻前不顧後。
忍俊不禁地笑笑,她抽出手,摸摸像只籃球的肚子,道:
「從這兒去嵐霧山莊坐馬車需要一天,山路又不太好走,我快要生了,萬一顛著顛著孩子出來了辦?」
水流觴一怔,隨即眼底劃過一絲愧疚,他忘了她的身子不允許走太遠的路。頓了頓,皺緊了眉,道:
「父皇不同意讓夜郎國的那個公主走進門!」
「他當然不會同意,估計以正妃之禮迎娶的要求是夜郎王提出來的。」她淺酌一口茶,輕聲說。
他半低著頭,覺得她的語氣很平淡,彷彿還帶著盈盈的笑意,忽然之間覺得心裡一陣不舒服。把整件事前後連起來回想,他忽然覺得一直以來,好像只有對納側妃的事持強烈的反感和反對態度,而她卻不慌不忙、不焦不燥,彷彿並不太傷心。
霎時,一股邪火湧上心頭,讓他一陣氣悶,抬起頭來盯著她,雙眼跳動起憤怒的火苗,身上瞬間迸發的寒氣逼人: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在意我納妾?你表現得這麼平靜,難道是因為你想讓我把懷有身孕的你晾在一邊,去和別的拜天地、洞房花燭?」
玲瓏望著他突如其來的怒氣,怔了怔,忽然將手中的瓷碗「啪」地放在桌上,發出一聲恐嚇的脆響,指著他的鼻尖,柳眉倒豎,怒聲道水流觴,你要是敢跟別的上床,老娘就閹了你,然後拖著你一起下地獄!」
她突然這麼嗷一嗓子,竟把還沉浸在怒氣裡的水流觴嚇了一跳,眼波顫了顫,一時沒反應,呆呆地望著她。玲瓏已經恢復了最初的淡定,一馬平川地問:
「這樣可以了?」
「你……」水流觴氣結。
「真是的。」玲瓏無奈地歎了口氣,「你的想法好奇怪,這個世界上可能會有高興看到搞外遇的?除非是想離婚的,我又不想離婚!」
水流觴雖然有幾個詞沒聽懂,可大概意思卻明白了,雖然心放鬆下來她是在意的,可她那波瀾不驚的態度還是讓他覺得很不爽,陰沉著一張臉,冷冷地看著她。
「幹嗎?」無錯不跳字。她被他看得直發毛。
「你不在意我!」他黑著臉,一字一頓地說。
「可能!」她很順地接話道。
「那你說啊。」
「說?」她端起茶杯,一邊喝一邊不解地望著他。
「說你愛我。」他厚著臉皮要求。
「噗——」玲瓏一口茶差點噴出來,幸好及時摀住嘴才沒噴到他臉上,卻被嗆得直咳嗽。
「你那是反應?」他狠呆呆地瞪著她,發黑的臉上泛起一絲尷尬,還帶著一點期待。
玲瓏一邊乾笑著擺著手,一邊咳嗽。水流觴居然能說出這麼好意思的話,明明平常是個內斂的人,今天卻讓她向他告白!
好一會兒,她才止住咳嗽,滿臉通紅地問:
「呃,這句話我從前說過吧?無不少字」
「我不記得了。」他漆黑的眼眸裡閃爍著淺淡的笑意,那笑意在她看來卻像是捉弄。
她滿頭黑線,抬起頭窘迫地望著他。他是個英俊的男子,比起最初在那個月夜相見時,現在的他比從前更加沉穩,褪去了冰冷多了一絲溫暖。一頭烏黑的長髮用紫玉冠束起,身上穿了一件繡著梅蘭竹花紋的白色袍子,衣擺和袖口鑲著精巧的銀絲滾邊。那雙眸子依舊平如止水,可往深處看,卻能眼底深處那一抹晨曦般的笑意,彷彿醇香的美酒,能陶醉人的心。
不知不覺,她的臉開始發紅。
「臉紅了。」他戲謔地用纖長的手指點了點她的臉,笑問,「我現在這麼吸引你?」
「滾!」她回過神,一巴掌拍開他的手,認真地道,「拜堂的事恐怕沒辦法推辭,我並不是不在意,但以你現在根本無法忤逆你父皇的意思,只能忍著了。儀式都是虛的,但我希望你記著,咱們才是一條船上的,你若敢和那個勞什子公主玩火,別怪我不客氣!」
她的最後這番話帶著警告,語氣堅硬。他被警告卻不怒反笑,繼續點著她粉嫩的臉,笑嘻嘻地說:
「是啊,咱們才是一條船上的。」和我榮辱與共的只能是你。
她再次打開他的手。他托著腮,仍舊笑瞇瞇地望著她,那雙晶亮的眸子深黑如潭,開口的嗓音似乎有點迷離,又像是yin*:
「現在可以說了吧?無不少字」
「說?」被他這麼看著,不知為何,居然喉嚨一干,臉又紅了。不禁暗罵沒出息,孩子都要生了,居然還能被他迷住!
「說你愛我。」他微動著花瓣般的嘴唇,笑吟吟道。
她瞪著他,卻看出了他眼裡的期待。她不是個能經常把感情說在嘴上的人,突然讓她表白她實在說不出口,可又不願忤他的意,悶了老半天,低下頭臉憋得通紅,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
「不愛可能會跟你呆這麼長,就是金錢不懂麼!」
水流觴噗地笑了,一雙眼瞇成了月牙陳玲瓏,我你這麼彆扭呢!」
玲瓏立刻瞪圓了眼睛看著他你才彆扭!你們全家都彆扭!」
「你這是藐視皇室。」他笑吟吟道。
「我是幽王妃,嚴格說我也算皇室。」她理直氣壯地說。
水流觴笑得更歡,忽然站起來,傾身向前,她眼看著他色澤鮮麗的嘴唇俯下來印在她的嘴唇上。
周圍芳草鮮美,落英繽紛……
月黑星稀。
定國公府的花園一角,奼紫嫣紅的芍葯圃旁酒氣濃烈,水流蘇像灘爛泥一樣趴在石桌上,腳邊的酒罈子翻了一地。他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衣服,很難抵擋得住夜晚露水的寒氣,披頭散髮,嘴唇發紫,酡紅的臉佈滿細汗。他神志恍惚地閉著眼,嘴裡含糊地念道:
「小玉……小玉……別走……別丟下我一個人……」整個人彷彿被泡在酒缸裡一樣醉氣熏天。
紫俏蒼白著一張臉,滿眼心疼地走將一件披風蓋在他身上,站在他身旁,注視了他良久,只覺得心如刀絞。無論他對她,她都會愛他、陪伴他,就算他將她傷得遍體鱗傷,她也不會背叛他。她明明比那個賤人更愛他,可為他的心裡眼裡只有那個賤人,卻看不見她!
他憔悴的臉讓她既淒涼又心痛,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衝動,憐惜地伸出手撫上他的臉龐。微涼的觸感讓水流蘇的身體一僵,竟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欣喜若狂地抬起眼,激動又顫抖地叫道:
「小玉……」
在看見是她後,笑容僵在臉上,一雙閃閃發亮的眸子瞬間陰暗下去,緊接著越來越黑,就像是暈開的墨點。那雙深黑的眼燃燒起熊熊的火焰,並伴著駭人的嗜血之氣。
他鐵鉗般的手一用力,一把將她甩到一邊去。沒有武功的她重重地摔在一旁,髮釵掉落,三千青絲傾瀉一身,遮住半邊臉,看起來十分可憐。然而他的心卻沒有一絲憐憫,冷冷地道:
「滾!」聲音飽含著威脅,彷彿她要是不滾,下一秒他就會殺了她!
紫俏匍匐在地上,望著他冷漠的臉,淚如泉湧,淒涼、心痛又愛憐地哽咽道:
「太子殿下,您醒醒吧,她已經走了,說不定已經把你忘了!她根本就不愛你,如果她愛你,無論你做她都會原諒你!殿下,我才是最愛你的那個人,不管你對我做我都愛你,為你就看不見我的心!」(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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