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瑾自然從這一幕中看出了點端倪,但卻裝作疑惑地問:
「那位公子沒事吧?」
「他可能突然想起來有事沒辦。」玲瓏訕訕地笑,「你怎麼在這兒?」
「呃,我出來隨便轉轉。一起喝杯茶?」他熱情邀請。
旁邊的芮煙卻暗自撇嘴,明明是在樓下看見陳姑娘在跟人喝茶,所以才上來的。
「不用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玲瓏快速拒絕完,塞給路過的小二一塊銀子,就匆匆走了。
西風瑾來不及叫住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離去,面上露出些失望。芮煙看著自家公子變幻不定的表情,忍不住道:
「世子爺,您好像對陳姑娘很不一般。」
西風瑾看了他一眼,把芮煙嚇得縮了縮脖子。
「多嘴!」西風瑾輕斥了句。
玲瓏回到家,卻發現豆沙正站在大門口轉來轉去,她疑惑地跳下車,問:
「你在這兒幹什麼?」
印象中,豆沙從來沒這麼慌亂過。
「姑娘,三皇子……不是,是烈王來了,帶了一大堆禮物,還帶了六七個人,說是來看你的。」
玲瓏心一沉,過了大半年,她都把水流烈這個人給忘了。她還記得當初在懷璧園,他看著她時那奇怪的眼神,以及後來,他說的那些曖昧的話。當時要不是水流觴阻止。恐怕他已經把他的玉珮塞給她了。
這個時代,一個男人贈送給一個女人自己的玉珮,其中的含義傻子都明白。
當初水流烈被派去管理糧草,如今戰事剛止,他就大搖大擺地找上門來了,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他人呢?」
「在浮雲堂。我本來是想攔著他們的,可他們那些人凶神惡煞的。攔不住,所以只好讓他們進去了。」說到這兒,豆沙很是愧疚。
「他是王爺,你攔他不是找死麼。」
玲瓏進了門,就往浮雲堂去。浮雲堂是鈴鐺山莊的會客廳,也是平常與各個總管議事的地方。傳統格局的裝潢,正座兩旁一溜幾把椅子,均是紅木的,花了玲瓏不少錢。
門外整齊地站立著五六個彪形大漢,進入浮雲堂。只見水流烈一身蟒袍,正大刀闊斧地坐在正座上。他的身旁立著一名存在感極弱的隨從。
玲瓏已經好長時間沒見過這條蛇了。再次見面,那雙閃著邪惡光芒的眼睛還是讓她渾身不舒服。
她端正地施了個禮:「民女參見三皇子,哦不,參見烈王殿下!」
水流烈深深地打量了她一番。那目光彷彿是在扒她身上的衣服,讓她渾身不自在。
「有些日子沒見,陳姑娘越發出挑了。」水流烈懶洋洋地說,唇角勾起一抹笑。
「王爺大駕光臨,不知所為何事?」
水流烈哼了一聲。從首座上站起身,背著手步過來,站在她面前。他有著頎長的身高。在燈火通明的屋子裡,陰影完全將她籠罩住,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怎麼,本王來見你,你不高興嗎?」他放肆地捏起她的下巴,一雙眸子閃動著興味,直直地看著她。
玲瓏心頭一抖,急忙掙扎:「王爺,請你自重!」
「自重?哼!」並非是她掙脫開了,而是他主動放開她,冷笑一聲,「老五剛從邊疆回來,陳姑娘就迫不及待地登堂入室去見他。怎麼,老五那個殘廢就那麼吸引你?」
他的話讓她心頭忽然燃起一股火,不知為何,那句「殘廢」讓她產生了極大的排斥情緒,一瞬間她忽然極度厭惡他。她努力壓制住自己的脾氣,淡淡地道:
「去幽王府是大公主的召見,民女是不可能違抗公主的命令的。」
「哦?是嗎?」水流烈輕輕揚眉,「本王還以為是因為陳姑娘心繫老五,所以才前去關心。」
玲瓏冷笑道:「王爺說笑了,像民女這麼普通的女子,怎麼可能會去奢望高攀王爺?民女之所以能活到現在,完全是因為有自知之明。皇族的人,民女是絕對不會去妄想的。」
水流烈的眼裡劃過一道亮光,彷彿帶了點激賞:
「陳姑娘怎麼會是普通女子?若你普通,恐怕全天下就沒有特別的了。這才短短大半年沒見,你就成了水流國舉足輕重的一方富賈,本王非常欣賞你的能力和勇氣。」
「王爺過獎了,這些全是靠運氣和侯爺的栽培。」玲瓏半低著頭,聲音平和地說。
水流烈再次將她的下巴抬起來,強迫她對上他的眼睛。他的眼裡閃爍著異樣的光彩,很瘆人。
「陳姑娘,做本王的側妃如何?」明明該是疑問句,他卻說得極肯定,彷彿這話說出來就是真理一樣。
玲瓏心一抖,不安的預感終於變成了現實,她的眼神變幻了一下,道:
「王爺真會說笑,民女已經定親了。」
「無妨,敢和本王搶女人的人,本王會讓他死得很難看。這一點不用擔心,本王會解決的。」他講這話就像在講笑話一樣,唇角始終都含笑,卻讓她更加慌張。
她的理由當然不會奏效,如果他對她勢在必得,別說定親,就連成親,他都會把她給搶過來,他可是王爺;若她的理由是她不愛他,那她只會死得更難看。況且這年頭的婚姻,又有多少是兩情相悅的。權貴搶人恐怕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王……王爺,我只是個平民,怎麼能當妃子?皇上是不會允許的。」玲瓏乾笑著,努力想說服他打消念頭,可心底裡也知道。她這是在做徒勞的反抗。
「如果父皇不同意,那就只有委屈你先當個侍妾了。本王只是納個妾,父皇是不會干涉的。等你將來為本王生個一兒半女,本王再奏請父皇讓你當側妃。」
「王爺,民女從前就發過誓,這輩子絕不嫁入帝王家。」
水流烈並未因為她的拒絕而惱火,反而淺笑著望著她。可那雙眸子依舊是冰冷的,宛若永遠也不會回暖的冷血動物。
「陳姑娘,」他的聲音輕得就像是在吟詩,「其實早先那次在懷璧園,本王就已經對你一見傾心了,若不是匈奴國的那場仗,你現在已經是本王的人了。你也說了,你只是個平民,你沒有拒絕本王的權力。別以為你身後有青溪侯撐腰,本王若是決定出手打壓你。你定會屍骨無存。」
他輕輕執起她的手,在上面輕柔地吻了下:
「你是個特別的女子。本王不會要求你一味順從,但偶爾,也要當個乖乖的女人。三日後,本王會派人來迎你入府。」
說罷。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帶著志在必得的笑意,轉身揚長而去。隨從的一批人也整齊地撤離。
室內瞬間恢復了沉寂,玲瓏忽然覺得,周圍的燭光怎麼變得那麼刺眼?腦袋微微暈眩。她腿一軟,差點摔倒,後頭的豆沙急忙扶住她。擔心得紅了眼圈:
「姑娘!」
「玲瓏!」剛走到門外的墨羽見狀,像個豹子一樣,慌張地撲過來,扶起玲瓏,讓她坐下。
他剛剛從茶樓離去後,心裡也覺得有些懊惱,左思右想,還是有些放不下她。走回去一看,茶樓夥計說人已經走了,他趕忙跑回來,沒想到卻碰見了這一幕。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剛剛在門外看到一大批人,他們是幹什麼的?」墨羽擔心地問。
「那個是烈王!」豆莢又氣又急地將剛剛的事講了一遍,「做側妃姑娘都不願意,更何況是侍妾!王爺又怎麼了,王爺就可以強搶民女嗎!聽幽王說,烈王是個變態,最愛虐待妻妾!姑娘,這下怎麼辦啊?你可千萬不能給他當妾啊!」她說著說著,急得哭了起來。
「豆莢!」玲瓏輕斥,「他是王爺,你說話注意點,小心禍從口出!」
此時,墨羽已經形容不出自己的憤怒了。他雙眼圓睜,拳頭緊握,臉色刷白,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囂。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在不停地嗡嗡亂叫:
「殺了他!」
他機械性地轉身,快步往外走。
玲瓏察覺到他的異樣,連忙撲上去抓住他:「你去哪兒?」
墨羽咬著嘴唇,盛怒地道:「我去殺了他!」
「你瘋了!別說他是王爺,身邊高手無數,就算你殺了他,你以為你不用償命嗎?」
「我管不了那麼多!他居然想納你為妾!他找死!」
「墨羽,夠了!你冷靜一下!」
「你要我怎麼冷靜?我絕不會讓你嫁給那個人當妾!大不了他死了我償命!」他憤慨地說著,還要往外衝。
「你以為你殺了他,我就能活嗎?你去了,結局無外乎只有兩條:一,你死了他死了,而我作為間接害死王爺的禍水,被處死;二,你死了他沒死,我去當妾然後被折磨致死。」
她冷冷地分析,墨羽握著劍的手緊了緊,滿面蒼白。
他果然還是沒用的!這一刻他真的覺得自己好沒用,即使到了今天,即使他從戰場上歷練過,他依然無法保護他!他是個男人,卻連心愛的女人都守護不了,他到底還活著幹什麼!
玲瓏的心情終於平靜了下來,望著墨羽微微戰抖的身子,明白他的所想,輕聲安慰道:
「這不關你的事,你已經很好了。是我不好,太愛出風頭,終於惹上麻煩了。烈王這麼做,恐怕是想收了我的家產。」
墨羽愣了愣,終於回過味來,明白了水流烈的意圖。
「你今晚不是要去參加慶功宴嗎?」
「我不去了!」他乾脆地拒絕。
「今晚是你的好機會,你能結交更多權貴,也有機會見見大世面,不是所有人都能參加宮宴的。你放心。我去趟青溪侯府,跟侯爺商量商量,侯爺是不會讓我做妾的。」
墨羽望著她鎮定的臉,一瞬間,他的神智有些模糊,她對他來說是那麼的熟悉,卻又是那麼的陌生。她居然能那麼地冷靜。冷靜得彷彿一切與己無關。
他忽然發現,他彷彿從不曾瞭解過她,他很努力地試著去瞭解她,可到現在,她的某些行為還是讓他覺得驚訝。
或許他們就不是一類人。
這個想法忽然閃現在腦海裡,一瞬間,他的血液在發顫,他的手在發顫,他的身體也在微顫。他感覺到,從這一刻起。她似乎會離他越來越遠。他忽然很神經質地抓住她的手,哆嗦著聲音道:
「玲瓏。我們馬上成親好不好!只要你成親了,他就不會再纏著你了!」
玲瓏心頭暗歎:果然,男人在激動的時候是幼稚的。
她的胸口有些堵,悶疼的感覺實在不太好受。酸澀的滋味更是不太舒服,可她還能忍受。她佯作鎮定地抽回手,淡淡地道:
「墨羽,你剛回來時,我就想對你說。如今你已經體驗過了在沙場上找回自信的感覺,未來的生活,究竟是想要平凡還是要激烈。你可以為自己再重新選擇。我知道你對我的感情,可我只是喜歡你,卻不愛你,我們是不可能成親的。我並不想嫁給你,從來都不想。所以,放棄吧。」
說罷,她起身,也不看他的臉,腳步紋絲不亂地出去了。
豆莢同情地望了一眼臉色慘白、呆若木雞的墨羽,卻不得不跟著姑娘出去。
她心裡明白,這是最好的結局,不單單是因為墨公子對抗不了烈王,而是她覺得,姑娘並不適合墨公子,或者說姑娘不適合任何人。因為她不懂男女之情,她的冷情只會將人越傷越深。
青溪侯府。
突然的造訪讓人意外,此時還沒到掌燈時分,青溪侯和大長公主水佩蘭都在春暉堂。
當她進了春暉堂時,花傾城正坐在炕上陪青溪侯下棋。玲瓏請了安,站起身,花傾城有些訝異地問:
「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來向侯爺討個主意。」玲瓏坐在椅子上,靜靜地說。
「出了什麼事?」見她的神色不同以往,青溪侯好奇地問。
「烈王今天來到我家,說三天後要強行納我為妾。」
此話一出,立刻引來花傾城詫異的驚呼:「什麼!」
就連青溪侯也皺了皺眉。
水佩蘭不悅地道:「流烈這小子越來越不像話了!什麼時候多出了個強搶民女的毛病!」
花傾城冷笑:「這種事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他的如夫人、寧夫人不都是這麼來的麼!」
「我是寧為窮人妻,不做王侯妾,所以侯爺、夫人,要怎麼樣才能讓烈王打消這個念頭?」
青溪侯沉吟了片刻,道:「烈王的勢力不小,他的母妃慧妃在後宮的地位僅次於墨皇后。基本上,他想納個妾,是沒人能阻止的。別說你沒有背景,就算本侯現在認了你做孫女,讓皇上介入此事,皇上也頂多是讓你從侍妾變成側妃。」
玲瓏的心涼了半截:「難道就不能讓皇上強迫烈王打消念頭?」
「皇家是很護短的,除非能提供正當理由。你總不能說你拒絕,是因為看不上烈王吧。」花傾城說。
玲瓏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她一個平民,敢說出看不上王爺的話,那不是找死嗎!
「你可以說你已經有婚約在身,一女不事二夫,就算是皇家也沒有逼人改嫁的道理。不過這一招過於冒險,萬一事後查出來你沒有婚約,那就是欺君之罪。」水佩蘭道。
「你的婚約對像還不能地位太低,不然回頭烈王一個打擊報復,就夠你們受的。」花傾城補充。
玲瓏的心被他們說得一團亂,她本來以為,水佩蘭好歹是皇上的姑母,求她去阻止一定管用。可她忘了,在皇家,親情才是最沒用的。
青溪侯忽然說:「既然烈王說三天後迎你進門,也就是說他認為你肯定會妥協。如果這三天之內,有個人能進宮去請皇上下旨賜婚。烈王自然就會打消這個念頭。當然本侯也認為,這個人的地位不能太低,最好能與烈王分庭抗禮,否則今後你定會惹上更大的麻煩,烈王是很記仇的。」
玲瓏覺得自己的腦子轉不過來了:「侯爺的意思是……」
「能讓烈王有所收斂的只有其他的皇子,適婚年齡還未婚的只有三個:水流觴、水流蘇、水流景,你想選哪個?」
玲瓏心一頓。沉默了下來,貌似她好像沒得選。
一分鐘後,她抬起頭,淡定地道:
「這是個辦法,不過我還想先回去考慮一下。」
說罷起身,行了個禮後,被佟嬤嬤送著,退出去了。
花傾城望著她離開,回過頭,問一臉高深莫測的青溪侯:
「爺爺。這是你計劃好的嗎?」
青溪侯揚了揚眉:「我也沒想到會這麼快,烈王倒是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爺爺。你培養她真的是為了聯姻?」
青溪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傾城,你還沒明白她的價值,一個不小心,她說不定就能生吞了你。」
花傾城蹙了蹙眉尖。還是不太明白,青溪侯卻不再談了。
玲瓏坐在馬車裡,聽著馬蹄聲紛沓,此時她的心裡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沉重。她真的要因為這件事,而選個人把自己嫁了嗎?不過她好像沒有選擇。既然不想給水流烈那個變態當妾,就要有自救的覺悟。
水流蘇她是不會選的,雖然她覺得水流蘇很溫柔。但他的溫柔裡總是有著一種淡淡的疏離,更何況他是玉美人的戀人,她可沒有搶朋友老公的習慣;水流景,那個好酒色的小肥豬,肯定不會是良人。剩下的就只有一個了,水流觴。
她總有一種感覺,侯爺說那些話的目的好像就是讓她嫁給水流觴。她也不清楚怎麼會有這種感覺,但她潛意識裡認為,青溪侯府似乎也是支持水流觴的。
雖然在外界看來,青溪侯對於站哪一隊並沒表態,可他放任花傾城和水流觴來往,其實就已經表明態度了。只是外人並不瞭解青溪侯,所以才會認為花傾城的做法不代表侯府。
水流觴啊,說起來她跟他還挺熟的。但是要說跟他結婚,這她從來就沒想過,更何況他現在還癱瘓了。
可能讓水流烈收斂的,水流觴的確算一個。至少明面上,水流觴是皇上最愛的女人生的孩子,也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是第一個封王領兵的皇子。更何況私底下,水流觴的勢力不可能就因為他癱瘓而全部瓦解。
說到底,他還是挺有前途的。
玲瓏在床上躺了一天,期間墨羽來過,但只在門口轉了一圈就走了。她知道,卻沒出聲叫住他。
似乎選個人嫁了是她唯一的出路,可墨羽永遠不會是她的選擇。他才剛剛坐上副將的位置,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連累他的。
她說不清自己對墨羽的心,有喜歡,但不到愛。她曾經救過他,之後他一心一意地對她好,所以即使她回報不了他,卻也一直希望這個身世可憐的少年能好好活著。
儘管她曾自以為是地幫他選擇了未來,可她從不後悔,她只是想讓他自信地活著,精彩地活著,別再有心理包袱。
離最後期限還有一天時間,玲瓏去了幽王府。
水流觴好像早就知道她會上門一樣,她剛一敲開門,就有人將她帶進了颯園。
水流觴坐著輪椅,正在竹林裡喝茶。他的臉色好多了,鬍子也刮了,穿了一身繡著暗紋的白色常服。心境似乎平靜了許多,連帶著臉上的表情也平和了不少。
微風吹過,吹拂著碧翠的竹林,發出清脆的「沙沙」聲,也吹起了他墨黑的發。他的背挺得很直,就像是一棵挺拔的松樹,蘊含著巨大的堅韌力量。
縱然坐著輪椅,仍舊是卓爾不凡,甚至那堅強中的孱弱更給他添了一份致命的吸引力。
今天再看見他,玲瓏的心情很複雜,似乎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他。
「坐。」他不著痕跡地打量了她一番,淡淡地說了句。
玲瓏定了定心,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
「突然過來,找本王有什麼事?」水流觴問。隨著他開口說話,唇角微微上揚,竟滑開了一抹醉人的弧度。
玲瓏卻覺得這笑容的內容是揶揄,是嘲笑,她不認為昨晚花傾城沒跟他通過氣,而且他今天的表現明顯是知道她會來找他。
不過她並不打算說些廢話。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開口:
「烈王要納我為妾的事,我猜花傾城已經告訴你了吧?」
水流觴眉一揚,好整以暇地啜了口茶,淡淡地反問:
「所以呢?」(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