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律抿起了雙唇,也沒有再說什麼,心裡想問的話終是沒有問出來。
他很想知道,當年她失去記憶和他生活在一起的那段時光,她有沒有為此動情過?有沒有覺得,他也是真心全意的想要對她好的?
然而,有些話他是無法問出口的,也無法解釋的!
輕羽接過空碗,站了起來說,「等會翼兒會給你送早膳來,你多少吃點吧。」
「嗯。」南宮律應了一聲,和往常一樣看著她離開了房間。
沒一會,小傢伙就端著食物進來了,他和輕羽不同,看見南宮律的神情是眉飛色舞的,顯得特別熱情。
「師父,你想不想出去走走?今天的天氣可好了,一點都不熱。」南宮翼說道,還將碗筷放在了榻邊。
南宮律有話想和他說,看著孩子說道,「翼兒,你娘說要帶你回皇城了,如果你喜歡那裡,她就會讓你留在宮裡。」
南宮翼皺了一下眉頭,問道,「那她呢?她也會留下嗎?」
南宮律搖了搖頭,雖然知道孩子留在皇城會比呆在這裡好,但是,他更希望孩子能多陪她幾年,免得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和他一樣,總是忍受著相思之苦!
「她會一個人回來。」南宮律回道。
聞言,南宮翼說,「那我也不會留下的,娘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南宮律又問他,「你難道不希望和麟兒一樣,學有所成,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嗎?」
南宮翼說,「娘也很厲害,縱然我不像哥哥,但若是能繼承娘的衣缽,也是受益匪淺了。」
南宮律聽孩子如此懂事,心裡也著實安慰。
「你真是你娘的好兒子!」他有感而發,目光也變得柔和起來。
南宮翼也不驕傲,還說,「哥哥對娘也很好的,娘經常說,他付出了很多,也承受了很多。相比之下,我覺得自己還是幸運的。」
南宮律沒有說話,心裡在泛著淺淺的漣漪。
南宮翼又問他,「你知道嗎?哥哥很小就登基為皇了,他以前和我說過,他小時候的夢想就是能和娘在一起。」
南宮律知道,孩子們之所以會和他們分開,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說道,「那你就把麟兒的這份孝心也一併用在你娘的身上,好好孝敬她,不要讓她生氣,也不要讓她太辛苦!」
南宮翼答應道,「你放心吧,我會的!」
南宮律點了點頭,也相信他會和麟兒一樣好好對待輕羽的。
兩父子在房裡好一會,而屋外的女子似乎並不擔心他們之間的關係會被揭曉,即使有一天南宮律和孩子說,他就是他的父親,她也不會有任何阻攔他們相認的。
……
兩日後
暖風輕輕,樹葉沙沙作響。
輕羽算了算時間,從這裡回皇城,大約要一天左右的時間,如果今天她和兒子下山的話,應該也來得及的返回皇。
「娘,我暫時不想回去了。」南宮翼主動來和她說,實在是不放心將南宮律一個人留在山上。
「你在擔心他?」輕羽反問道,其實答案顯而易見的。
小傢伙也不否認,點了點頭,回道,「師父好可憐,他一個人住在這裡,連個親人和朋友都沒有,要是我走了,他又受傷了怎麼辦?」
輕羽也沒有勉強他,只是說,「他現在的傷已經在慢慢恢復了,下床也基本沒有問題的。」
南宮翼知道她醫術了得,在短時間裡,能有這樣的成果都是她的功勞。
可是,他還是不放心。
他說,「雖然師傅的傷已無大礙,但是他一個人留在這裡實在是不方便的,如果他餓了,想要吃頓飯都困難的。」
輕羽沒有說話,而南宮律的聲音卻從門口傳了過來,他說,「你們走吧,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
大家都朝聲源看去,只見他手裡拄著枴杖站在門口,視線也在他們兩人身上流轉了一翻,最後是落在輕羽的身上。
「師父!」南宮翼皺眉喚道,一臉糾結,沒想到他居然讓他們走。
南宮律知道他想說什麼,繼續開口道,「你放心吧,我能照料自己。」
輕羽看他如此,眼神也微微有了變化,說到底,他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也是因為救她的緣故!
……
「我們走吧!」輕羽說道,目光又落在了兒子的身上。
原以為她會改變主意留下來的,可是,她還是去意已決!
南宮律的眼裡也閃過了一抹失落,但很快,他就在心裡告訴自己,現在的他根本就沒有資格讓她留下來,這些天,她能照顧他已經是恩賜了。
「娘,師父的傷還沒有全好呢!」南宮翼不想走,就算離開,他也不會安心的。
輕羽說道,「這裡始終是他的家,我們一直留在這裡也不方便。」
南宮翼皺起了眉頭,神情是堅決,「我不走!」
輕羽也蹙起了眉頭來,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看著他,第一次見兒子為了一個『外人』而不聽她的話。
南宮律並不想破壞了他們母子之間的感情,他看輕羽露出這樣的神情來,以為她生氣了,心裡也急了,隨即開口道,「翼兒,你和你娘走吧!」
「可是師父……」南宮翼皺著小臉看他。
「聽話!」南宮律說道,平穩的語調卻透著強勢。
南宮翼頓時啞聲了,看看著他,又看著輕羽,希望她能改變主意!
「走吧!」輕羽說著,走到孩子的身邊牽起他的手,轉身離開的時候,她沒有再看南宮律一眼。
南宮翼只能跟著輕羽走了,可是他一直扭著脖子看著門口的南宮律,眼神是戀戀不捨的,直到他看不見了,他才仰頭看著輕羽說,「娘,師父他現在還不能照顧自己的,我們這麼離開,就剩下他一個人了……」
輕羽目視前方,一邊走一邊說道,「那裡不是我們的家,即使要照顧他,也不用住在那裡的。」
南宮翼聽她這麼說,腳步也停了下來,眼裡漾著驚喜,問道,「娘,你是說我們可以繼續照顧師父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