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了杜奕的護送,輕羽返回湘南鎮的速度似乎也加快了些,天還沒亮的時候,他們兩人就到鎮上了。
再次踏入這個地方,輕羽覺得好像隔了很久似的,她看著那些趁天亮出來擺脫的小販,心情在不停的變化著。
以前她的眼睛看不見,不知道這個鎮是什麼樣的,不過她聽南宮澈形容過,他說這裡很熱鬧,這裡的百姓很淳樸,大家都很親和……
「五年了……」輕羽有感而發,心裡又想起了南宮澈來,他們在這個地方生活了五年,可是,這卻是她第一次用自己的眼睛來看這個地方,但是,她的身邊卻再也沒有他了!
杜奕站在她的身邊,看她一臉感慨,心知她是在回憶過去!
輕羽看著那些人,又說,「如果當初他沒有帶我走,一切就不會再發生了!」如果不是南宮律,她和南宮澈還在林中的小築裡過著幸福而平淡的生活,如果不是他,他們一家三口會在一起十年,二十年……一輩子……
輕羽哭了,她很懷念當初的生活,也很想南宮澈!
杜奕微皺眉頭,知道她還是在怪南宮律的。
他說,「其實皇上也是因為太在乎你!」
輕羽收斂了神情,眼裡的黯然變淺了三分。如今她也不過是感歎一下,就算真的怨南宮律,一切也無法改變了,正所謂死者已矣,多餘的恨和怨都是毫無意義的。
「我已經到了,你可以回去了!」輕羽低啞了聲音,擦了擦眼角的淚光啟聲,不讓心酸繼續擴散下去。
現在的她不能讓自己悲觀下去,更加不能讓自己倒下,她要去接女兒,然後將她撫養長大,這樣她才有臉去見阿澈!
「皇后娘娘,讓屬下送你山上吧!」杜奕回道,他必須確保她已經安頓好了才能回皇城,這樣才算是對南宮律有了交代。
可是輕羽卻拒絕了他,還幽幽道,「不用了,這條路我知道怎麼走,不會迷路的!」
輕羽話中有話,而杜奕也聽得明白。他跟隨南宮律的身邊十幾年了,是最長的,也是最衷心的一個,他很清楚主子的改變是出自真心的。
他說道,「皇后娘娘,還是讓屬下送你回山上吧,只要你安頓好了,屬下便立即返回皇城!」
輕羽側過了身,告訴他,「我不是什麼皇后,即使是,也是阿澈的皇后。」
杜奕的眼神有了微變,心裡在為南宮律感到難受。
輕羽又道,「你也可以在這裡休息一晚再回城,總之,不要再跟著我了。」
杜奕想了想,覺得現在也將她送到湘南鎮了,應該安全了。
「那好吧!」杜奕應道,還將自己身上的銀兩全都交給她,說道,「這些銀兩你拿著。」
「不用了。」輕羽沒有拿,只是道,「回去以後好好照顧麟兒。」
「皇后娘娘放心,屬下定當鞠躬盡瘁!」杜奕回道,如今南宮律雖然死了,可是他會把這份衷心轉移到他兒子的身上,誓死效忠與他。
輕羽點了點頭,也稍稍有些放心了,她也知道兒子留在宮裡,雖然不愁吃穿,但心裡的那份空寂並不是錦衣玉食就能填補的。
輕羽的心裡依舊懷有愧疚,可是,在他與女兒之間,她還是選擇了後者,就像在南宮律和南宮澈之間,她最愛的人也是後者!
輕羽獨自往前,閉著眼睛慢慢走,她在憑借記憶走回家,想像著南宮澈就在自己的身邊,一如五年前他們第一次踏入這片土地一樣,他攙扶著她回家!
「阿澈,我們到家了!」輕羽在心裡念著,她雖然沒有將他的遺體帶回來,可她知道,他的英靈一直跟著她,護著她……
輕羽來到了山腳下,在不遠處就是岳家村了,小武的家就住在那裡。
她終於到了,只要接了女兒,他們一家人就算真正團聚了!
輕羽朝著村口走去,可是剛走到這裡,她就覺得不對勁了,怎麼這裡被燒成了灰燼?
「月兒!月兒!」輕羽慌了,不知道這裡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連個人影都沒有?
輕羽看著眼前的景象,心裡一陣恐慌。
「月兒!你在哪裡啊?」輕羽喊道,一個人跑在岳家村!
可是她從村頭跑到村尾,根本就沒有遇上一個人!
輕羽覺得這裡一定發生了大事,她想知道真相,想知道她的女兒去哪裡了!
於是她又跑到了鎮上,此刻的天才濛濛亮,路上行人不多,她只能看見人就問,「你知道岳家村發生什麼事了嗎?」
男人聽她這麼問,眼瞳還驚了一下,隨之回道,「都死光了!」
就如晴天霹靂一樣,輕羽覺得眼前的景象都跟著晃了晃!
「都死了?」她低喃一聲,不敢相信道,「怎麼會死了呢?全村的人都死了嗎?」
男人回道,「是啊,大概有半個月吧了,也不知道他們得罪了什麼人,一夜之間全村人都被人殺了,雞犬不留,可慘了!」
說著,男人還歎了一口氣,似乎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那是世間慘事!
輕羽不能接受,目光都在閃爍!
「那我的女兒呢?我的女兒呢?」輕羽喊道,神情看上去有些不穩定了。
男人覺得奇怪了,蹙著眉頭回道,「我怎麼知道你女兒?」
輕羽拉著他說,「我女兒也在岳家村的,有沒有人救她啊……」
男人這才恍然大悟,同情的看著她說道,「哎,那天的火那麼大,誰能救得了啊,如果她在裡面,一定也是凶多吉少了。」
輕羽不能接受,眼淚湧出了眼眶,搖頭道,「不會的,我女兒一定會沒事的,月兒一定不會有事的……」
男人覺得她的精神有些不對勁了,也有些害怕,他可不想被一個瘋婆子纏著。
「我說你要是想找女兒,就去後山看看吧,所有岳家村的人都葬在那裡!」男人說道,趁著輕羽晃神的時候隨即抽出手臂大步離開了。
輕羽就像丟了魂了一眼,一個人站在街道上,晨風吹著她的頭髮,讓她此刻的神情顯得更加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