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女人可以對自己有這樣的影響力,究竟是因為她與眾不同,還是因為她和南宮澈有關聯,所以他才會顯得那麼暴躁和在意?
他想不通,也理不清,只覺得自己現在很煩躁!
南宮律站了起來,肩頭被她咬過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只是這種輕微的刺痛感還是那樣將他心裡的煩亂掩蓋。
他離開了房間,走的時候雨勢還變大了。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他們的緣分總是和雨相關,緣起緣滅的時候,那時的天空都在下雨,時而綿綿不絕,時而傾盆磅礡,彷彿上天都在為他們之間的這段孽緣而哭泣……
南宮律沒有料到,當自己可以全身心的得到她的時候,那時的自己才是一生之中最幸福的時候,只是,幸福是看不見抓不到的東西,直有用心去感受才會體會到。
雨一直在下,澆灌大地每一寸土地。
屋裡,輕羽在喧囂的雨聲中醒來,疼痛也隨著她的感知而得到了甦醒。
她屈肘撐坐起來,身體虛弱的宛如風中楊柳,她根本就站不穩,可是卻執著的想要起來。
現在的她很清醒,她知道自己眼前的這條路佈滿荊棘,如果堅持走下去,只會傷的更重,更狼狽。
她受夠了,也屈服了,她甘願認輸,只為求得永遠的解脫!
輕羽帶著自己最珍視的兩樣東西離開了房間,雨水落在的身上,很快就將衣服打濕了,而剛剛才才上過藥的傷口又有血水流出來,混合了冰冷的雨水,令那嫣紅淡了不少。
她一步一步的走,不知道自己該往那裡去,地上的嫣紅蜿蜒成溪。
下人看見她都傻眼了,疾呼道,「王妃娘娘,你要去哪裡?」
輕羽呢喃著,「我要離開這裡,離開……」
她的眼神很空洞,就像被掏空了靈魂。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可她只想離開這裡!
「王妃娘娘!你快回去吧,小心著涼了……」丫鬟的聲音在耳畔響著,不知道是因為出自關心,還是因為害怕受到牽連。
輕羽知道,這裡沒有人會關心她,所有人都帶著假面具!
她不停的走,身體在雨中搖晃。
南宮律得知此事以後也趕來了,瞧她穿著白色的長裙走在雨中,背後紅了一塊。
心,猛然揪了一下!
「幕輕羽!」他的聲音在雨中傳來!
輕羽的心驟然一縮,朝他看去,見他正大步朝自己走來的時候,她慌了,她往後退,可他還是追來!
「別過來!」她大叫極盡歇斯底里。
南宮律停下了腳步,他見她的身體在顫抖,柔美的面容上毫無血色!
「你以為你能走的掉嗎?」他冷冽的說,站在雨中和她一起淋雨,但即使這麼狼狽的樣子,他的氣場依舊懾人!
輕羽知道自己走不掉,一座王府就困住了她的一生!
她哭了,心還在痛,手裡緊緊握著南宮澈送她的髮簪和玉珮,她說,「我知道沒有路可以走了,我知道!」
南宮律皺緊眉頭,看著這一刻的她,他心煩意亂!
輕羽步步後退,哭問起來,「為什麼要是我?為什麼?」她從來沒有做過壞事,為什麼會落到今日的下場?老天爺根本就不公平!
她的心裡有了怨恨,看著他的眼神都充滿了憤恨!
南宮律命令道,「你過來!」他竟然看著此刻的她會心疼,那種心絞的感覺和他犯病的時候不同,會令人血液麻痺到難以呼吸。
輕羽搖頭,她不過去,死也不過去。
她還在往後退,所有人都在看她,就連雪玲也撐著油紙傘來了。
「你知道違抗本王會有什麼下場嗎?」他問道,雨水滑過他的俊臉,讓他的面色更冷三分。
輕羽笑了,淒美而絕望,她當然知道自己的下場了,她會生不如死……
「呵呵……呵呵呵呵……」她的聲音悲涼清脆,夾雜著雨聲,讓人心間發毛。
她低問,「你還能怎麼做呢?讓我生不如死嗎?」
南宮律握緊了拳頭,眼神幽暗如墨,他看得出她今天是一心想死了。
「幕輕羽,你以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了嗎?你少做夢!本王說過,你若是敢死,那些人通通都要陪葬!」南宮律怒喝起來。
可是輕羽卻無動於衷了,地上的血水越來越多,她根本連站都站不穩了,可她就是不肯上前一步。
只要前面有他,那裡就是不是她該去的地方。
她抿了唇,臉上也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她輕輕的笑,充滿自嘲和諷刺,模樣讓人心碎!
「你錯了……」她輕唸一聲,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你休想再擺弄我……南宮律,我詛咒你……」
天空突然閃現了一道驚雷,將她後半句話掩蓋在了雷聲中,可是南宮律卻看清了她說的是什麼!
她說——永遠也得不到想要的!
猛然間,他的心被震撼了,心律也在不規律的跳動!
緊接著,她抬起手臂,用那根玉簪對準自己的喉嚨,當她要刺下的時候,南宮律喊了起來!
「幕輕羽!」他瞳眸睜大,隨即大步上前,一掌揮了過去!
她想死,他就偏不讓!
只感覺一陣風拂過,輕羽的身體被掌風打住,就算他只用了半層的力道,可她現在的身體也吃不消!
她猝然退後,腳步踉蹌了一下,整個身體就跌在了地上,而她掌心裡的玉簪也因此被折成了兩斷!
突然跌倒令她身體變得更加脆弱,一口血吐了出來,模糊了她的眼睛。
地上全是血水,好像她身體裡的血都要流乾了。可她卻滿不在乎,視線依然落在了那根髮簪上,她想去拿,在快要碰到髮簪的時候,南宮律走到了她的身邊,還將她托了起來。
「……」她嘴裡呢喃一聲,很輕很輕,眼神朦朧而絕望。
南宮律將她抱了起來,臉色沉凝駭人!
今晚發生的一切就像一場噩夢,不但在所有人的心裡扎根,也在南宮律的心頭畫了一道,那道口子永遠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