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朗看在郝行雲新婚和受了重傷的情況下,特意批准郝行雲放一個長假,但是由於部隊還有訓練,所以這個長假就從一個月縮減到了半個月。
在婚禮之前連夕就已經計劃好了他們蜜月旅行要去的地方,由於郝行雲不能出國,所以連夕就將地點全部定在了國內。在那張公雞地圖上,她勾畫了好多地方,想著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可以慢慢逛。但是這一個月縮減成了半個月,她滿帶著期待的心情突然變得糾結又惆悵了。到底該去什麼地方呢?好難做取捨啊!
「在想什麼?」郝行雲從洗完澡,上半身裸露,下半身裹著一塊浴巾,就這麼出來了,濕漉漉的頭髮還在淌水,看上去性感又香艷。
他走到沙發邊坐下,一把摟住連夕。
連夕手上拿著筆,筆頭放在嘴裡咬來咬去,滿臉糾結,內心在做著極其困難的掙扎。
郝行雲往地圖上湊了一下,立刻就對連夕此時為什麼會出現這種表情瞭然於心,他輕笑了一聲,伸手揉了揉連夕的腦袋。
「別想了,腦子本來就不好使,再想就壞了。」
連夕瞪了郝行雲一眼:「還不都是因為你!一個月縮到了半個月,我本來做好的計劃都不能用了,愁死了。」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郝行雲攬過連夕,主動又積極的承認錯誤:「選個你最想去的地方,其他地方我們留著以後慢慢去,好不好?」
連夕抿抿嘴,十分不情願的點點頭,要是不好,又能怎麼辦呢?總不能非拽著他放掉部隊的訓練出去玩兒吧?
「那就去哈爾濱吧,我一直想去看冰雕,現在這時間正好,聽說下個星期哈爾濱有個冰雕展呢!」連夕說起來,神色顯得有些興奮:「我還想去漠河,最北的地方,不知道會有什麼?」
「好,就去哈爾濱。」
······
哈爾濱。
現在是在疏朗的夜空下,整座城市燈火明亮,霓虹燈一片,完全不比白天的街景遜色半分。零下二十度的溫度,連夕裹著厚厚的棉衣依舊冷得直發抖。郝行雲將連夕裹緊自己寬大厚實的衣服裡,希望能帶給她一點點溫暖。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連夕抱著郝行雲,毫不害臊的將頭靠在郝行雲肩膀上,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理所當然地曬著自己的幸福。
郝行雲捧著連夕被風吹得紅撲撲的臉蛋,無奈的笑了笑:「你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這麼怕冷還敢來北方?」
「我這叫敢於挑戰,多好一情操啊,你也不誇誇我!」連夕嬌嗔的瞪了郝行雲一眼,然後鬆開抱著他的手,蹦蹦跳跳地往前走。
「阿行,今天好多人啊!」
大概是冰雕展太壯觀,太吸引人,聞名而來的人很多,雖然是寒風呼嘯,街道上的熱鬧聲依然不絕於耳。
「都跟你一樣,瞎矯情。」郝行雲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一個個凍得手腳發抖,不停跺腳搓手取暖,無語的搖頭。
明明冷的要死,卻非要跑來這裡,就為了看一些冰雕,而這些冰雕在他看來,除了好看之外,毫無意義。
連夕沒好氣的白了郝行雲一眼:「你接受過嚴格的抗寒訓練,我們能跟你比麼?這叫生活的情趣!情趣!你到底懂不懂啊!」
郝行雲覺得在大冬天的,他的額頭卻冒著層層冷汗。情趣?跟他談情趣?他這輩子就沒有好好認識過這兩個字!他無語地扯了扯嘴角,沉默了幾秒後發現他還是沒有話可以反駁,所以乾脆乖乖閉上嘴巴,陪著這位姑奶奶繼續看冰雕。
連夕停在一條巨龍面前,昂著頭,一臉崇拜。
這條龍的中間被雕空,裝飾燈光後,就如同一條騰飛的巨龍,氣勢凜然,大氣磅礡。連夕有些看呆了,內心無比崇拜這件藝術品的創作者。
但是片刻後,她眼神裡閃過一絲黯然,落入了郝行雲的眼中。
郝行雲微微蹙眉問道:「怎麼了?」
連夕心中升起無限感慨:「多好的一個作品,可惜了,冬天過後,它就消失。美好的東西總是不能永存。」
看著連夕一副感慨萬千,活像是歷經滄桑看破紅塵的樣子,郝行雲忍不住笑了出來。
連夕莫名其妙的白了郝行雲一眼,嘟著嘴問:「我說的話有那麼好笑麼?」她一副傷感摸樣,他居然笑話她?太過分了!
見連夕橫眉瞪眼的摸樣,郝行雲反而更加開心了。但是他知道,此時的笑容對他不利,於是他掩去臉上的笑意,一臉正經的摟過連夕:「美好的事物會一直都在,因為在這一瞬間,你的心已經牢牢記住了它,就算它消失了,只要心還跳動,它也不會離開你。」
連夕竟然被郝行雲這句話感動,她望著郝行雲,眼神特別奇怪。心裡隱隱有種她無法道明的感覺,好像郝行雲說的並不是眼前的冰雕,而是人。
「阿行。」連夕突然很鄭重的看著郝行雲。
「嗯?」郝行雲被連夕突如其來的正式弄得有些不自然了。
「你會一直都在的,對不對?你不會消失的,對不對?」連夕的表情極度認真,認真到郝行雲不知所措了。
說實話,這個問題,他有些忐忑,他心裡很清楚,這種承諾對於他這種人來說根本無法給出。
為了不讓氣氛降下去,郝行雲故作輕鬆的笑笑:「當然······至少目前不會······」
「阿行!」連夕重重的叫了一聲。
郝行雲笑著看著連夕,仍舊裝傻瓜:「我在呢!不用這麼大聲!」
「你這什麼回答啊?」連夕不高興的撅嘴,伸手打了郝行雲一拳:「你應該說,我保證不會,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郝行雲呵呵笑了兩聲,點點頭:「好,都聽你的!」
「不行,你要將我說得話重複一遍。」連夕不依,好像唯有郝行雲說出那句話才能讓她安心一點。
郝行雲揉揉連夕的頭髮,也不正面回答,只是笑著道:「人有生老病死,難不成你還想讓我當個不死的老妖怪?」
「你······」連夕瞪著郝行雲,然後抬腳狠狠踩了他一腳,轉身就快步往回走,離開前還丟下一句:「沒情趣!真掃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