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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五章 崢嶸一角 文 / 琳瀾亭

    大婚三日過後,清瀾方才有機會以皇后義妹身份入宮覲見。

    一路隨著女官裊裊而行,只覺北崢皇宮格局與金國確有不同。

    金國佈局更精緻,細節處更是別具匠心,無論停在哪個角落,都覺眼前可以入畫,自己也是那畫中之人,小橋流水,曲徑通幽。

    北崢明顯格局似方塊,看著大氣卻也粗獷些,飛簷高聳,牆高宮深,四處雕龍畫鳳,金漆綠瓦。

    侍衛們看著一個個體格強悍身材高大,連一般的宮女都比金國人高挑些,身材更凹凸有致,宮裝緊窄,盡顯身姿婀娜。只是臉龐多皮膚粗黑些,不如金國人肌膚水嫩,五官精緻小巧,自有一番我見猶憐之態。

    一路胡亂思索,不覺已到了坤寧宮外,清瀾方斂了神。

    宮女自去通報,清瀾便小心地側立一旁。

    正等候的時候,卻突然聽聞一陣恣意的嬌笑聲從宮內傳來,聲音由遠極近,很快便到了門口。

    一位手持馬鞭,身著紅色騎裝的女子英姿颯爽地從裡面疾步出來,一陣風似的在自己身邊掠過,卻又猛然停下了腳步,突然轉過身來,上下打量了一番,喝道:「你是誰?」

    早有宮女戰戰兢兢地在一旁回話:「回長公主,這位是皇后的義妹趙小姐。」

    長公主冷哼一聲,眼神銳利地瞥向那宮女:「我問的是她。讓你私自回話了嗎?」

    宮女忙跪下磕頭,身子瑟瑟發抖:「請長公主恕罪。」便自抽起自己嘴巴來。

    清瀾瞧著不由暗自皺眉,卻知情形不利於自己,最好還是靜觀其變,便只按規矩行了一禮。

    長公主冷冷盯了清瀾一眼,不屑道:「又是個膽小的!長得倒是一個比一個狐媚,還義妹呢。真不知金國皇帝安的是什麼心眼兒,是想把我皇弟生生累死在床上嗎?」

    「長公主!」身邊一個老嬤嬤叫住了她,不贊同地皺了皺眉。

    「哼!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本公主想說什麼,難道還有人敢嚼舌根不成?」說著似無意地將鞭子朝天空一揮。打了一個響鞭,「啪」的一聲恰如驚雷一般,震得周圍宮女們身子一抖,俱都低下了頭。

    「哈哈哈!……」長公主見狀,逕自笑得花枝亂顫,再不管清瀾,便逕自離去。

    清瀾望著她的背影。暗暗皺起了眉。真是囂張恣意的可以!竟在皇后宮外便肆意訓誡宮女,嘲弄皇上,此人便是先皇的愛女嗎?

    長得倒是美麗張揚,便如一朵帶刺的玫瑰,北崢男子喜歡這個調調?想著不由惡意地輕輕佻眉。

    「趙小姐!」旁邊有人出聲打斷了她的出神。

    清瀾一看,卻是林嬤嬤,不由行了一禮。親熱道:「怎勞您親自來接?喚個宮女便是了。」一路上早看出這林嬤嬤身份非同尋常。婧怡雖不說,清瀾也從她尊敬親暱的態度上有了幾分揣測。

    林嬤嬤苦笑:「你看她們一個個嚇得跟木偶似的,還能使得動嗎?」

    清瀾皺了皺眉,顯得十分擔心:「皇后娘娘可還好?」

    林嬤嬤聞言不由沉下了臉,卻不說話。兩人至到迴廊拐角處,林嬤嬤方低聲道:「還請趙小姐開導勸慰一下娘娘才好。這幾日總是有些悶悶不樂,卻又不願與老奴說道。」說著便歎了一口氣。

    清瀾有些訝異,連林嬤嬤都不說。那會是什麼事情?難道是皇上待婧怡不好,所以才不好意思說出口?

    想著心裡不由又沉下幾分,腳步也走得快了些。

    進了皇后寢宮,卻見婧怡正背對著自己,望著那籠中的畫眉怔怔出神。

    清瀾上前一步跪下行禮:「趙清瀾拜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聲音略有些大,卻把婧怡嚇了一跳。

    「你這壞丫頭,連你也要向我行如此大禮,跟我客套生疏起來了嗎?」婧怡一把拉起她,數落道,說著眼睛卻不由一紅。

    林嬤嬤在一旁見狀便伺機退了下去,自己守在門口,不讓閒雜人等在此胡亂張望。暗自搖頭,該是將坤寧宮好好整頓一下了。

    清瀾見婧怡忍不住哭了出來,反倒長吁了一口氣,好在她見到自己還願意哭訴,否則真是要憋出病來了。

    「到底怎麼回事?連林嬤嬤也只得對著我歎氣,一張臉顯得憂心忡忡。」清瀾拉著婧怡,將軟墊替她鋪在榻上,方讓她坐下,道,「如今成了婚,凡事更要注意些,女子尤其注意不能受涼。」

    婧怡破涕為笑,羞紅了臉怪道:「又來囉嗦了!本宮才是你姐姐。」

    清瀾打趣她:「喲!才幾天啊?便自稱本宮說溜口了?」嘖嘖歎道,「這習慣養成的還真是快。」

    婧怡聞言卻臉色黯然下來:「這宮裡無處不須謹言慎行,我如今身為皇后,一言一舉更是六宮表率,自然只能注意著點兒。」

    「婧怡,你怎麼了?」清瀾握住了她的手,有些發涼。

    婧怡苦澀笑道:「也沒什麼,不過是有些不適應罷了。嬤嬤讓我注意這個,注意那個,說的多了煩了,便會心裡煩躁難受些。」

    清瀾搖了搖頭:「婧怡,我來可不是聽你說書扯謊的。」

    婧怡咬了咬唇,沉吟良久,方從多日前施夫人帶著表妹來拜訪說起,一直說到大婚後太后放權,甄太妃逼自己喝湯藥,回來後一群嬪妃上趕著給自己找麻煩,越說越氣憤,最後又說到林嬤嬤的教導,又不由臉色黯淡下來。

    清瀾在一旁靜靜聽著,並不插言,漸漸地有了了悟。

    婧怡遠嫁聯姻。本就緊張不安,一向生活平順的她接連遇到挫折險阻,未必不想尋求安慰,林嬤嬤顯然是急於拔苗助長了,一下子灌輸了那麼多心機謀劃,便讓婧怡望而生畏。

    婧怡初一掌權,便有嬪妃為吃穿用度找她評理,這連太后都未必擺得平的事,突然推到了婧怡面前,讓初來乍到又急於表現的她丟了一個大臉。

    那今天長公主來又是為了何事?

    清瀾問起了這事。婧怡更是委屈。大婚第二日長公主托病閉門不見,她與皇上也並未放在心上,哪知今日突然上門來找茬,說是自己自托身份藐視於她,大婚三日尚不來拜見長姐。婧怡張口欲辯解,她卻突然甩了一鞭子,打了玲瓏就冷笑回頭一走了之。

    婧怡說到這裡。真是沮喪極了,靠在清瀾肩頭,只覺渾身沒了力氣。

    清瀾想不到局勢竟這般嚴重,這北崢皇宮裡哪是明爭暗鬥,簡直就是明火執仗,都直接開打了。難道是風俗不同?

    不由皺了皺眉,輕輕問道:「皇上待你可好?」

    婧怡未想清瀾突然話題一轉。問起了這個。不由將臉埋得更深,語若蠅喃:「他待我很好。」

    「這幾天日日都來嗎?留不留宿?」清瀾接著追問。

    婧怡羞紅了臉,卻難掩喜意,微微點了點頭。

    清瀾暗自鬆了一口氣:「那你可將這些事前前後後原原本本地告知與他?」

    婧怡聞言眼睛一黯,遲疑道:「不曾。他政務繁忙,我只想將中宮之事處理妥帖,讓他無後顧之憂,這不是一個做妻子的本分嗎?」說到皇上。話裡話外透著嬌柔。

    清瀾不由驚詫,這才幾天,婧怡就陷下去了?

    不由提醒她道:「你可是一國之後,不是一個普通人的妻子。再說朝廷事務與宮內之事緊密相連,你覺得嬪妃找你麻煩,今日長公主當眾打你臉面,這是單純的內務嗎?你平日不傻,怎麼單單此事上鑽了牛角尖?」笑了笑道,「若皇上自己能處理好,無須你幫忙,就不會千里迢迢迎娶你了。」

    見婧怡抬起頭來,眼睛一亮,又道:「他是皇上,只要他一日站在你這一邊,你就一日穩坐中宮之位。對付女人,男人未必能贏,女人可以撒潑哭泣,男人可不能。這才要靠你牽制住她們。可是他卻能理解你,從旁助你。說不定此時他就等著你開口呢。你一個人悶悶不樂怎麼成?怎麼也得把他拖下水才是。這才是一對落水鴛鴦呢!」說著便打趣起婧怡來。

    婧怡越想越有道理,便淺淺笑了起來。

    清瀾看著眼前嫵媚動人的小女人,暗自為她擔心,用情如此之快之深,只怕連信王妃都沒料到吧。不知皇上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物?

    正自沉吟,卻聽外面宮女來報皇上駕臨坤寧宮。

    清瀾待要迴避,卻被婧怡一把拉住:「不用緊張,他是個溫和之人。」

    清瀾聞言不由一揚眉,溫和?皇家有溫和之人嗎?眼見門簾掀起,趕忙在一旁不顯眼處跪下。

    卻聽婧怡柔聲道:「臣妾恭迎皇上。」正待行禮,卻被皇上拉起:「皇后今日怎生如此客氣?」卻一眼瞥見了邊上的女子。

    婧怡道:「這是臣妾的金蘭姐妹。」

    感覺一道視線看了過來,清瀾只得再次行禮。

    皇上聲音果真十分溫和:「難得你義妹過來,你多陪她在宮裡走走。」

    「臣妾正有此意。」婧怡立刻回道。

    清瀾聽著不由暗暗著急,婧怡怎生這般冒失,自己這時節留下太不妥當了。不得不開口道:「回皇上,小女與大伯相攜而來,恐怕此時他在宮外等得心焦了。」

    「哦?」皇上聽得聲音清脆不失柔美,不由轉過頭來看她。

    「回皇上,小女的大伯正是金國使臣趙容嚴。」

    皇上恍然大悟:「即是如此,讓皇后拿塊令牌給你,下次進宮只需通報一聲,便可由宮女帶你進來,不必如今日這般麻煩了。」也不留阻,卻是想得十分周到。

    婧怡自欣喜應下,清瀾出了坤寧宮門外,方自鬆了一口氣。這婧怡,真是對皇上太過交心了。

    不過,剛才出來時,偷偷打量皇上一眼,儒雅俊秀,卻是婧怡欣賞的類型,難怪一下子深陷下去。

    坤寧宮內,皇上見婧怡一反這幾日的鬱鬱,眉眼彎彎像是整個人都明媚了三分,不由若有所思,想起了剛才驚鴻一瞥的清麗女子。(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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