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候,陸少羽回到玄陽山下。雖然僅僅離開了一天,但他忽然發覺今天山上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同。
整個山上都凝聚了一種沉重壓抑的氣息。那些守在山道上的弟子多了許多,防守變得更加嚴密,對過往的人盤問也更加仔細,山上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情。
「山上出了什麼事麼?」陸少羽心中疑惑。
他一路上山,那些守在山口的弟子雖然看到他是萬藥谷的服飾,但亦會上前客氣地盤問一下。
陸少羽手上有劉長老的親筆書籤,亦有雜事堂的蓋章證明,雖然花了一點時間,最後還是安然通過。
「這位大哥,山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趁著盤查的機會,陸少羽對身旁一名黃衣弟子問道。
「哦,你今天一大早就離開,自然不知道了。」
黃衣弟子壓低聲音,在陸少羽耳旁輕道,「宗裡兩個月前派出去弟子被天罡門打敗,傷亡慘重,出去時候八百多人,今天中午回來的時候已經不足二百人。而且,帶隊的羅天宇長老也被打成了重傷。」
「羅天宇?」
陸少羽一怔,這名字有點熟。低頭沉思片刻,突然記起來,當初捉住孫立之時,他不是說過自己的師父就叫羅天宇麼?難道是他?而且自己上次送藥的時候,那個長老也姓羅,不會這麼巧合吧!
「哼,當初之所以與天罡門開戰也是完全是因為他啊,他受傷也是活該,卻連累了宗裡這麼多弟子犧牲性命……」旁邊一名黃衣弟子插嘴嘀咕。
話還沒說完,立即被先前那名黃衣弟子阻止了:「噓……噓,你不要命了?敢說長老壞話。被別人聽去,告發到長老處,你吃不著兜子走。」
那弟子說著,故意往陸少羽和其身後的兩名灰衣弟子瞧了一眼,那滿腹怨氣的弟子頓時閉嘴不言。
陸少羽假意沒聽見兩人的話,心中想道:「難道當初玄陽宗與天罡門開戰,也是與這姓羅的長老有關?」
拿回自己的通行證,上山去了,身後的兩名灰衣弟子,帶著一幫僱傭的挑夫,挑著東西緊緊尾隨。
走了數十步,身後兩名黃衣弟子的話還隱約傳來:「我知道你死了兄弟心有怨恨,但不能隨便在外人面前亂說啊,萬一傳到長老耳裡,你和我都要……」
身後兩名黃衣弟子的聲音越來越小,陸少羽也懶得打聽,直接回萬藥谷。
剛到谷外,只見谷口站了八名青衣弟子,他們身上的的月亮數都是二枚以上的。個個神情嚴肅,手執兵刃,凝神戒備,守在谷外。
「咦,谷裡出事了麼?」陸少羽心中暗道。往谷裡走去。
「你們是什麼人?站住。」有青衣弟子喝問。
「我,我是劉長老的藥童。先前長老領我下山購買活畜牲回來試藥,現在才回來。」陸少羽連忙道。把劉長老寫的字條和雜事堂發的通行證遞了上去。
那些人看了看陸少羽左胸處的藥鼎圖紋,又接過其手中的通行證等事物,點頭道:「嗯,你叫陸少羽,是萬藥谷劉長老藥童?」
陸少羽連連點頭。
那黃衣弟子揮揮手,說道:「你暫時不能回谷了。劉長老正在谷裡給羅長老醫治,你不能進去打擾他們。劉長老吩咐過,你去購買回來的牲畜先放到雜事堂山下的畜牧場養著,等事情忙完再領回來。」
「原來那個姓羅的送來這裡療傷,怪不得了。」陸少羽心想。點了點頭,轉頭吩咐那些挑夫道:「所有東西都挑到雜事堂裡去。」
陸少羽帶著眾人,轉頭又朝雜事堂的方向跑去。
現在玄陽宗是多事之秋,此次吃了大敗仗,也不知何時才能恢復元氣過來。只希望戰火別這麼快波及到山上,至少也讓自己多過幾年安靜的日子。
一邊走,他的心思胡思亂想著。不一會,已來到了雜事堂的山腳下。
遠遠的,陸少羽便能聽到喧囂的人聲。雜事堂前,很喧鬧。
陸少羽一愣,但看了一眼,很快就明白過來了。雜事堂與煉藥堂僅有一牆之隔,此時戰敗,突然回山的傷者眾多,煉藥堂根本沒有這麼多病床分給傷者,大部分人不得不放在外面做緊急處理。
突然湧來這麼多人,自然變得吵雜了。
「快點,藥還沒來嗎?都一天了,你們怎麼做事的。」
「繃帶,繃帶,這邊的病人傷口又流血了。」
「他娘的,牛成發高燒了,怎麼辦?」
「這邊啊,快過來幫忙,他不行了。」
「……」
聲音傳進耳中,陸少羽搖了搖頭,讓那兩名灰衣弟子帶著挑夫去畜牧場,自己上雜事堂與負責的人說一聲。畢竟突然佔了別人的畜牧場,怎麼也要打個招呼吧。
陸少羽上山,走入雜事堂,周圍都是忙碌的身影,匆匆忙忙,紛雜喧囂。
四周看了一眼,他又搖了搖頭。暗道:「這裡的人都忙不過來,誰有閒情管理自己這種小事呢。」苦笑一下,轉身準備離開。
「阿虎哥,阿虎哥,你怎麼了?」
突然聽得一個哭腔般的女孩聲音傳來。陸少羽一怔,隱約覺得這聲音好像在哪兒聽過,有點熟悉。
轉頭看去,只見一個年約十仈jiu歲的少女,滿臉焦灼地扶著一個同齡的青年,抬著頭向周圍的人求助。
那青年滿臉通紅,身上綁了繃帶,被血染紅,一條左臂齊肩削斷,傷口的血已經止住,但不知是不是因為受傷過重,已經昏迷過去。
陸少羽眉頭皺了一下,這女孩貌似在哪裡見過,但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他的記憶力很好,向來只見過一面就會留下印象。這女孩熟悉,但絕對不是這幾年內見過的。
「到底是誰?」陸少羽目光看向那名青年,見青年的眉心處有一個紅色小痣,怔了半晌,突然醒悟。
「是陸虎和陸冰月。」陸少羽心中驚道。
已經是七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玄陽宗選徒,整個陸家莊只有陸虎陸冰月還有另外一個人被選中。而自己當年也正因為三顆核桃而得到玄氣,發現玄氣的秘密。
所以,雖然僅有一面之緣,而且事隔了七年之久,陸少羽記憶還是比較深刻的。
眼前這個少女和青年,不正是同村的陸冰月和陸虎麼?雖然長大了許多,容貌亦有所改變,但陸虎眼角眉心處的那顆紅痣,他還是一眼認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