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天賦太高,鋒芒太露,易遭天妒。——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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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哇……嗚哇……」
清脆的啼哭聲驟然傳了出來,隨即便是一個女人歡喜的聲音:「生啦,生啦,恭喜陸老爺,是個男孩。」
陸羽睜開眼睛,看到一個巨大的女人笑臉正看著自己。因太久處在黑暗裡,眼睛對光線有點敏感,轉即又把眼簾微微的瞇上了一絲。
「成功了麼?我終於又活過來了。」瞥了一眼自己肉呼呼的嬰兒手掌,陸羽心中暗暗想道。
陸羽原本是修仙界中百萬年亦難得一遇的奇才。他的天賦堪稱妖孽,尋常的修仙者都需要千年才能修成的元嬰,他僅僅用了三百年就達到元嬰期完滿,隨時準備度劫化神,成為超脫三界之中,不入五行之內,飛天遁地無所不能的天仙。
一般的修仙者度劫前只能領悟一到兩條的大道本源。就算是那些天賦絕佳之輩最多也只有三條,極少人能領悟四條以上的。但陸羽卻在度劫之前足足領悟了金、木、水、火、土、風、雷、因果和輪迴這九條大道本源。
其天賦之高,其悟性之強,其鋒芒之銳,雖千萬年亦無人能望其項背。
元嬰期下,整個修仙界恐怕也無一人是其對手。
他的強勢崛起成了修仙界中的一個不朽的神話,讓人津津樂道。很多人都認為,他要成功度劫化神並無什麼懸念,只是時間上問題而已。
可是,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修仙本是逆天而行,越是天賦絕倫之輩,越是鋒芒太露之人,就越容易招惹上天忌恨。
尋常修仙者度劫,每條大道本源只會降下一道神雷天劫。陸少羽共有九條本源,本該降下九道神雷,以他的實力,輕鬆撐過這九道神雷天劫絕對不是問題。
但最後的結果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度劫那一天,上天足足降下了九九八十一道驚天神雷,這數量是其大道本源的九倍之多,而且一道更比一道強。天劫把他劈得遍體鱗傷,肉身毀,元嬰裂,差點就要形神俱滅永世不得超生了。
最後,他還是憑藉著強悍的實力從天劫中逃了出來,但度劫失敗,從此再與天仙無緣,日後最多也只能成為一名稱霸一方的散仙。萬年之後,終歸化作一杯黃土,重新轉入輪迴。
正所謂天道有常,上天給你絕佳的天賦,就一定會從你身上剝奪一些東西。在這方面,它是絕對的公平。
散仙與天仙不同,天仙只要不是意外死亡,他們的壽命幾乎無窮無盡。而度劫失敗的散仙,最多也只能存活一萬載。
萬年之後,他們就要身與形滅,再入輪迴。運氣好的散仙或許會保存部分記憶,轉生成為轉世仙人,有機會再次衝擊天仙之路。
陸少羽領悟了輪迴本源,他知道即使成為轉世仙人,帶著這一世的修為重新修行,再度過天劫的概率只會更低,甚至,根本無可能。畢竟他的天賦太強大了,強大得連上天也不能容忍受他。再轉世一次,只會把天賦疊加,度劫更是無望。
他是一個孤傲的人,與其讓他虛等萬年,期待死後那成功概率不足萬分之一的轉世,然後再一次衝擊更加虛無縹緲甚至說根本不可能的天仙之路。他更願意另闢蹊徑尋求他途,那怕是永不超生,他亦義無反顧地選擇嘗試。
所以,成為散仙後,他沒有自怨自艾,而是更加奮發起來。
憑藉著其出色的天賦、堅定的決心和強悍的實力,又花費了二百多年的時間,他終於布下了一座欺天大陣,蒙蔽了天機。然後強行將自己的元嬰兵解,將所有修為消去,甚至將辛辛苦苦領悟得到大道本源也熔掉,只保留這一世的記憶和一縷神念,強行闖入輪迴,重新抬胎轉世。
這逆天之舉危險性極大,成功率不足億萬分之一。不成功便是死,神魂俱滅,再也無法進入輪迴,亦絕無退路可走。以前從來沒有人試過,以後恐怕也不會有人敢嘗試。
陸羽是首例。
但,他成功了!
他帶著前世記憶,終於成功轉世重生!
歷經了千磨萬難,他有種啕號大哭的衝動,張著嘴,「嗚哇嗚哇」的放肆發洩著心中苦悶。
「哈哈,哈哈,感謝列祖列宗,我陸浩也有兒子了。」一個中年男子笑著跑了進來,從穩婆手裡接過嬰兒,哈哈大笑起來。
「這就是我這一世的父親了。」看著這個鼻樑高挺,容貌英朗的中年人,陸羽心中暗道。
眼前這中年人顯得有些巨大,可能因為自己是嬰兒細小的緣故。他的身上穿著一套短袖襯衣,布料灰黃,既不像富貴人家的綾羅綢緞,又不像普通農家的粗布麻衫。從衣著來看,估計這戶人家不算得上很富裕,但也算是小康之家。
「我的兒子,讓我抱抱。」床上傳來少婦的聲音。
中年男子連忙把嬰兒抱了過去,「娘子,辛苦你了。」
那少婦在穩婆的挽扶下半坐起來,倚在床頭上,把陸羽放在懷裡,眼中淚光隱隱,又是歡喜又是慈愛,喃喃低語:「我們的兒子,真乖。」
陸羽停止啼哭,瞪著雙眼看著這一世的母親。
那是一個漂亮的少婦,可能是因為剛生產完的緣故,臉色很蒼白,凌亂的頭髮被汗水沾濕,緊緊貼著額角和臉頰。
少婦臉色疲意,但眼中滿是濃濃的愛意,看著兒子,輕輕低吟。中年男子也把頭湊過來,輕笑道:「剛才還哭得厲害,你一抱就不哭了。真乖啊……你看,他的眼睛多圓,鼻子多挺,像我。」
少婦嗔笑著看他一眼,嬰兒一般都是鼻子小小,眼睛細細,哪有什麼像不像之說?笑著道:「你是父親,給我們的兒子起個名字吧。」
「嘻嘻,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如果是男的就叫陸少羽,如果是女的就叫陸念雪。」中年男子笑道。
「少羽,少羽,這名字很好,我們兒子的名字。」少婦呢喃。
「陸少羽麼?!」陸羽暗暗想道,「雖然比原名多了一個『少』字,但這一世,自己就用這個名字吧。」
「娘子,你剛生完孩兒,要多休息一會。」中年男子憐愛的看著少婦。少婦搖頭道:「不,我想多看一會我們的孩兒。」
「那你躺下看吧,孩兒就放在你旁邊。」中年男子有些心痛的道。少婦點頭答應,在中年男子的扶持下重新躺了下來。陸羽,不,應該是陸少羽被放在其枕頭旁邊。
「這一輩子,無論如何,還是低調點好。」陸少羽呆呆看著床上的蚊帳,小小的腦瓜暗自想著。不一會,便嗅著少婦身上特有的母乳氣息,恬靜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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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浩家添了新丁,鄰里親友自然紛紛來賀。陸浩擺了酒席宴請,陸家很是熱鬧。如此維持了足足兩日,接下來,日子又漸漸回復平淡。
時間緩緩流逝,不經不覺間又是三年過去。陸少羽三歲,已經是開始懂事的年齡。
這三年裡,他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叫陸家莊,是一個大概有三千來戶人家的大村子。父母都是這裡的普通村民,父親在村裡開了一個小布莊,專門販買布匹營生,一家三口也算是小康之家。
轉生在一個小村莊的普通家庭裡並沒有讓陸少羽覺得驚訝,但讓他吃驚的是,他發現這個轉世重生後的世界,似乎與自己上一輩子所在的世界有所不同。
這個世界的人都不修仙,他們只是練武,是一個以武者為尊的世界。陸少羽從村裡的人嘴裡知道,這個世界的武者都很厲害,也有能夠飛天遁地的強悍人物存在。
宇宙浩瀚無窮,有三千大千世界,亦有億萬小千世界,每個世界都有各自的特點和特殊的天地規則。曾經領悟了輪迴本源,陸少羽深深知道,若沒有達到天仙層次的境界,死後都要進入輪迴,投胎後一般都會回到自己原本生活的世界,極少會在另外一個世界重生的。
這次去了另一個世界,這讓他多少感到有點吃驚。
而且,這個新奇的世界沒有靈氣,武者們修練的是一種叫玄氣的東西。至於什麼是玄氣,陸少羽就不清楚了。畢竟他現在只有三歲,還沒法感應到這裡所謂的玄氣。估計這種玄氣也是與靈氣一樣,都是一種游離於天地之間的奇異能量吧。
與上一世相比,他現在的這個身體絕對是垃圾中的垃圾,體內居然連一條修仙靈根也沒有,若放在前世的修仙界,這只是一個與修仙無緣的普通凡人罷了。
對此,陸少羽並不擔心,靈根不一定要求天生,後天也能改造。他上一世是元嬰期完滿的強者,現在雖然修為全無,但憑著上世記憶,想要借助外力改造一個適合修練的身體還是可以做得到的,只不過可能要多花一點時間而已。
這些事,陸少羽不急。
畢竟時間對於閉個關就是幾百年的修仙者,根本不算什麼。先花幾年時間把這些事情都弄明白了,以後再修練也不遲,反正也不差那麼幾年時間。
他現在最首要任務,就是把玄氣這東西弄明白。若這個世上沒有可以適合修仙的能量,那麼自己的修仙路就無從談起了。
這一世的垃圾身體倒是適合他保持低調。但總有一天,他也要重新崛起,修成天仙,重臨屬於他的巔峰。
「少羽,快點,玄陽宗選拔快要開始了。」一個稚拙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門外有一個胖乎乎的同齡小男孩正對著他招手。
「哦,就來。」
陸少羽應了一聲,快步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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