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縣令嘴皮子好利索!不干實事,光扯皮是沒有用的!」上黨太守『張楊』陰陽怪氣的道。
「國難當頭,人人奮發,恨不能立即驅逐董賊,匡扶漢室!上黨太守居然還有雅興對諸位大人說三道四、評頭論足!」衛銘直斥張楊。
張楊的臉色一沉,我說的是你,哪有說別人?
正要大加駁斥——
衛銘一揮手,道:「上黨太守發話,下官只有遵從。那下官就開個頭,說說實事。」
曹操、袁紹二人同時感覺到了不妙,話頭一直掌握在衛銘的手中,這是非常危險的。一旦衛銘趁機宣揚推舉袁術為盟主,孫堅與袁遺再先後表態支持,就會對搖擺不定的中立諸侯產生影響。
「打斷他說話!」袁紹傳音說道。儘管打斷別人說話極為不禮貌,但是此時已經顧不到這麼多了。
至於對衛銘進行魂力隔音,卻是不敢這麼做。在座的諸侯不是魂武將就是魂念將,魂力隔音極容易被發覺。一旦施展,引起眾怒,反而不妙。
曹操立即開口,卻為時已晚。
衛銘清晰的聲音傳了出來:「下官在此舉薦後將軍,為此次會盟盟主!後將軍四世三公,乃袁氏嫡子,忠君之心,日月可鑒,登高一呼,群起響應!
袁紹恨,晚了一步!
衛銘提四世三公,是壓制其它的諸侯;而著重提及袁氏嫡子,意在壓制袁紹。
袁紹雖然過繼給叔叔袁成,但是改變不了他是庶出的出身。這在以嫡為尊,以庶為卑的世俗觀念中,是極為不利的。
「後將軍雄才偉略,足堪大任!」孫堅跪坐而起,說話擲地有聲,頗有氣勢。
「曹孟德乃是發起人,可以為盟主!」袁術推辭道。
曹操笑著拱手謝絕,我現在一無官二無爵,兵少將稀,根本不可能與你爭奪盟主之位。不過,話頭轉到了我手中,也就有了翻盤的機會。「渤海太守才德兼備——」
衛銘開口打斷,野蠻的借助魂力提高聲音,快速的說道:「下官舉薦渤海太守為副盟主,協助盟主,共同討賊!」
聲音轟隆,有如驚濤拍岸,直湮沒曹操的聲音。強大的聲浪,震的在座諸侯耳膜生疼。
曹操瞪著小眼睛,這衛縣令,就是一沒有禮數下限的市井無賴!
其它各路諸侯也是不悅,公然打斷他人說話,沒有禮數。
在座的都是高官,自重身份,有些則是真正的有修養,對於打斷別人說話,都是不屑一做的,也是鄙視的。
而衛銘的行為如此野蠻,給有心者藉機喝斥。
「衛縣令,你這是做什麼?」張邈喝道。
之前一直被壓制,現在抓住時間就反撲。
衛銘連連拱手賠笑:「恕罪恕罪!下官舉薦渤海太守為副盟主,協助盟主,共討董賊!」
「你什麼身份?說舉薦就舉薦,那還要會盟做什麼?」廣陵太守『張超』喝道,忍不住的輕輕拍了拍不適的耳朵。
張超,張邈之弟。
「難道說,廣陵太守是要自薦?」衛銘以會盟的主持者自居,鄭重道:「大人是自薦為盟主還是副盟主?」
張超被噎住,別人都知道他說的不是這個意思,而他自己也深深明白,自己的話並沒有歧義。張超只有一個感覺,自己遇上了集市中的無賴,硬是給彎曲事實,還理直氣壯。
張超輕哼一聲,不屑與語。
北平太守公孫瓚則是爽朗的笑開了,這般的沒皮沒臉的縣令,真是第一次見。而之前衛縣令遭遇大纛旗事件,處理冷靜,前後完全是判若兩人。
若是生性沒皮沒臉,則是要不得;而生性並非如此,卻能如此演繹,當真有些本事。
劉玄德也是縣令,這兩位縣令,都非簡單人物。
公孫瓚的笑聲,使的會盟的緊張氣氛無形中鬆弛了些許。
站立在衛銘身前的袁術喜笑顏開,衛縣令出的這個主意,高舉正義大旗,又出奇不意的不講禮數,也只有他自己能施展。孫堅,勇猛有餘,但是靈巧不足;袁遺『冠世之懿』,更是不可能。
衛銘說道:「既然諸位沒有異議,那就如此定下。後將軍,出任盟主;渤海太守,出任副盟主!」
「善!」一直沒有表態的袁遺支持道。
「請盟主訓示!」孫堅拱手道。
「也罷!本將軍就當仁不讓一回!」袁術按照衛銘之前定下的步驟,霸王硬上弓,不等中立諸侯表態,更不顧袁紹陣營諸侯的出言反對,直接就坐到了朝北面南的盟主大位上。
事情已成既定事實,其餘搖擺不定的中立諸侯紛紛道賀。
「恭賀袁盟主!」河內太守王匡率先拱手。
「恭賀袁盟主!」徐州刺史陶謙笑說道。
「恭賀袁盟主!」公孫瓚拱手,袁紹在南皮,距離我的北平郡不遠。打壓他,對我將來的發展有利。只要盟主不在河北,我就支持。
「恭賀袁盟主!恭賀袁副盟主!」冀州刺史韓馥也拱手。如此結果,最好不過。既打壓了袁紹,又不讓我得罪袁紹,兩全其美。袁術使出的第十九路諸侯這一計策,還當真了得!
袁紹臉色鐵青,好你個韓馥,你這是在我傷口上灑鹽啊!
礙於情面,袁紹朝韓馥略拱手,如今袁術已經坐上盟主之位,強行對立,只會迫使會盟瓦解。眼下第一要務,是誅殺董賊。不殺董賊,我們都要遭殃。
袁紹忍不住的瞟了一眼衛銘,居然真敗在了你的手中!這仇,我記下了!
袁紹既已接受副盟主的職位,他的支持者,曹操、張邈、張超、喬瑁、張楊等諸侯也紛紛道賀。
宴會的氣氛濃烈而詭異。
一番互相充滿溢美之詞的道賀之後,盟主大位上的袁術,開始訓示,繼而說道:「盟軍已成,現在商議如何進兵,誅殺董賊!」
曹操出列,道:「盟軍雖成,需要名正言順,曹某手中有皇帝密詔……」儘管袁紹沒有獲得盟主大位,可是也不能因此而損了盟軍的整體利益。
對於袁紹沒有出任盟主之位,曹操表面氣憤,心裡卻是有些歡喜。袁術無謀,會更依賴於我,為他出謀劃策。相比較袁紹你出任盟主,對我更有利。只是之前各路諸侯靠攏你,你又拉攏我,而我不得不表態。
否則,我豈會不去主動發言攻擊衛縣令?衛縣令的計策雖好,卻並非無懈可擊。
衛銘跪坐在案席上,也不管諸侯們的議論,獨自品著美酒佳餚。我現在已經是第十九路諸侯。而且得到盟主袁術的信任,應該好好想想,下一步怎麼做。
我此來,是為聲名。無論聯軍成敗,作為第十九鎮諸侯,我的聲名,算是打出去了。
接下來,將是真正的戰爭。
衛銘的目光,有著期待。
研究《烈侯傳》九載,為的,就是戰爭!
衛銘品一爵酒,不免掃了高談闊論的曹操一眼。曹操之前的表現,極為差勁,而此時,卻是表現極為搶眼,整個商議矯詔的過程,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衛銘陷入沉思。
良久,結束矯詔商議,盟主大位上的袁術說道:「衛縣令何在!」
衛銘出列,拱手:「盟主!」
「衛縣令總督軍需糧草,供應諸營!」袁術欣賞道。
「下官必定稟公分發,保障各軍的戰力!」衛銘拱手應答,總督軍需糧草?肥差!
「孫太守何在!」袁術意氣風發。
「盟主!」孫堅站立衛銘左側,拱手。
「命你為盟軍前鋒,首攻虎牢關!」
「領命!」孫堅欣喜,前鋒大將,是立功的大機會。
「陳留張太守!」袁術喝道。
張邈一愣,怎麼還有我的事情?
盟軍本是分為三大陣營:袁術陣營、袁紹陣營、中立陣營。如今,則是分為袁術陣營、袁紹陣營。兩陣營明爭暗鬥,是明擺著的。袁術重用袁紹陣營的諸侯,絕無可能。
曹操跪坐一旁,暗叫不好,袁術是要奪權陳留!
「張太守能征善戰,現需要一路奇兵,沿黃河而上,攻擊孟津,以牽制董賊兵力!」袁術道。
張邈面色一變,道:「喬太守擅於奔襲,又擅水戰,攻擊孟津是不二人選!」
東郡太守喬瑁面色也是微變,攻打孟津,哪有這麼容易?黃河滔滔,逆流而上,行軍極難。
喬瑁正要推辭,突然傳來曹操的傳音:「應承下來。」
「可是……」喬瑁也傳音。
「快出列應答!」袁紹傳音吼道,顯的急迫。
喬瑁無動於衷,我雖投靠於你,可不是你的下屬!讓我去攻打孟津送死?要去你去!
袁術見喬瑁無話,看向張邈,笑說道:「喬太守另有要務安排,此事非你莫屬,就莫要再推辭了。」
袁術不再看張邈,道:「山陽袁太守!」
「盟主!」袁遺出列。
「陳留是我軍大本營!張邈太守此去孟津,陳留防守空缺,從今日起,由你接管陳留防務!」
「諾!」袁遺拱手。
喬瑁猛的醒悟,袁術這是要奪陳留的控制權!
陳留作為盟軍的大本營,防務至關重要。有陳留在手,袁紹就有與袁術對抗的籌碼。而陳留一失,袁紹陣營的實力,再度受到削弱。
袁紹歎出一口氣,大勢已去。
曹操也是一歎,陳留,可是我的家鄉,是我未來發展的根基,如今落入袁術手中,對我大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