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諸多圍觀的,就見識到了一場精彩異常的肉搏戰。後,終於在豐升額體力不支倒地不起時結束了。當然永也是絕對未討得半分好就是了。亦是坐在地上直喘粗氣,再加上左眼上一個碩大的烏青,看上去還要慘上個幾分。
待緩過氣來,就見阿桂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走了過來。「末將見過十三貝勒!」熱鬧的氣氛嘎然而止,其中以與永幹過架的最為愕然。要知曉,在軍中,作為底層的小兵而言,平日裡就是見著將軍一面有時候都很難。何況還是皇子!
「你,你,他,他,他,」豐升額指著永的手指不住的抖啊抖,被阿桂淡淡的拍開,「你想治個大不敬之罪?」
「行了,行了,」永從台上利落的跳了下來,「阿桂將軍,你太無趣了。」玩得正是好好的時候,就別打斷,實在是瞥得不舒服。拉起癱軟在地上的豐升額,「快起來,可要讓本貝勒瞧不起你啊!」披上旁人遞上來的衣服,衝著四週一昂頭,「明天我再來,可不要讓我見著畏首畏尾的軟蛋!」這話說得甚是粗俗。不過在他身邊的眾人平日說的言辭更加的狂放,聽了之後也沒有覺得不妥。
豐升額撣了撣衣服,站直後個頭比永高上不少,相貌也是英俊。只是眉宇間時不時流露出來的猥瑣流氓氣完全破壞了這份英俊。阿桂則是生的濃眉大眼,正氣凜然的模樣,令人一眼瞧上去,便心生仰慕信任。「貝勒爺要不去未將帳下吃杯酒去?」
「豐升額,你別太放肆!不要以為我不會治你的罪。」阿桂乾咳出聲,瞪了好幾眼某個心不在焉的同僚。軍營中豈能隨便喝酒?
明令禁止,行軍作戰之中不能喝酒,但現在又不是兩軍對壘之際,小飲幾杯只是疫情而已。「嘿嘿被你一說·我這腹中饞蟲也給勾出來了。」視線一轉,就瞥見阿桂未來得及掩藏的渴求之色。「阿桂將軍,一起吧?」
男子間的友情,在酒桌上是最能體現的。甭管他們之間的交情是真是假·至少如今營裡頭都曉得,阿桂將軍和豐升額副將與新來的十三貝勒交好。而十三貝勒爺更是與想像的中天皇貴胄不一樣,武藝出眾又平易近人,更是在較量時,常常指點上對方一二。有些招式看著不起眼,但那些個從戰場中活下來,不乏眼光毒辣之輩·自是知曉,分明是保命的東西。
這世上,孰能無視自己的命?總而言之,短短的幾日子裡,永獲得了不少人的喜歡與愛戴。畢竟,命賤如螻蟻般的小兵,又有什麼可以讓皇帝兒子惦記著的?
見著這幾人勾結的火熱,明亮心下焦急·他亦是富察一族出生,與明瑞的關係還說不上太遠。大家子出身,怎得會糊塗?只要七阿哥在·他們富察一族就不可能獨善其身。現任的富察族長卻是七阿哥鐵桿的支持者。而明瑞堂哥亦是。
「將軍,你怎得半點不急呢?」到底是未經宦海沉浮,心智來的比明瑞淺了不知多少。
給了堂弟一個警告的眼神,這些話也是你能隨便說的?明瑞一直在想,十二貝勒那番坦然的托付到底是什麼目的?饒是他想了這麼久,也還是覺得有些迷茫。不是他想得多,而是不能不想。但凡不將十二貝勒所言想的通透的,幾乎都會離開朝堂。「你呀,就是沉不住氣了些!」想了這麼久,無非就是覺得十二貝勒要讓親弟弟在軍中的影響力更大一些。
這日·明瑞召集將領商議接下來的沙盤,開始商討作戰計劃。
諸多將領紛紛獻策,最終膠著在了是收復資哩山和阿喀木雅,還是沿著原來撤退時的路線再次攻打。兩方辯得臉紅脖子粗,各有各得理,明瑞被他們嚷嚷的頭疼。細細推量之後·決定兵分兩路。
由阿桂、明亮與十三貝勒一路繞自資哩山攻打阿喀木雅,明瑞、福康安、豐升額另成一路,沿原路攻打。軍令一出,倒也沒有惹來多少非議。畢竟那索諾狡詐成性,又吃過清軍的大虧,想必達河一線至美諾定是重兵把守。明瑞將軍自己接下這麼難啃的骨頭,足見其胸襟。
接下軍令時,阿桂的臉色絕對說不上好,但仍舊克制住了。永百般無聊的四處觀望,無意間瞥見阿桂握得死緊的拳頭。
十月時,弘歷在接到小金川的戰報時,週身散發的氣息駭人無比。養心殿所有的宮人,皆是戰戰兢兢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明瑞攻打木耳甲山時,不幸中了埋伏,當場中箭而亡。福康安與豐升額二人殺敵數百,帶著原本三千餘人,如今只剩五百的兵力退至達河。損失了足足二千餘名的將士,健銳、火器營的精英悉數被滅,連著火器也被藏人給剿了。不僅狠狠的打了朝廷一個耳光,更是生生的剜了弘歷的心頭的一塊肉。而更讓他焦慮的是他的兒子,自從出發後,便無任何消息傳來。
三十八年的冬天來得格外的早,格外的冷。已是到十一月,還未有阿桂等人的消息。不少人心中悄悄認定,十三貝勒恐怕是沒了。前朝皇上愈發詭異難測,後宮皇后亦是更家冷冽。就在所有的人夾著尾巴做人時,小金川終於傳來了好消息。
阿桂已然攻下美諾,收復小金川。所折人員不超百,但副將明亮為救領隊大臣,不慎被藏人的火器給射死。與小金川大捷相比,明亮的死不過是滄海一粟,連絲浪花也未泛起,便過去了。
無論先前溫福的折子,還是阿桂的,都曾經提過,藏人凶悍異常,若不能乘勢拿下大金川,恐怕此次朝廷耗費巨資收復小金川,不出五年還是會反。而弘歷自己案上也有粘桿處的密報,與他們的折子不謀而合。弘歷痛定思慮一番之後,便下令繼續征討大金川。另從甘肅雲南各徵調綠營兵一千以補兵力。福康安與豐升額併入阿桂軍中,聽從調遣,以爭取待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