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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三十五章 母子相見 文 / 燕裳

    來來往往的宮人們,路過儲秀宮時,皆忍不住偷偷的瞟上個幾眼,穿著戎裝的年輕將軍,挺得筆直,雖然有些彪悍,但他圓圓的面容,帶著些孩子氣,看上去非常討喜,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糅合成一股格外惹眼的感覺。

    這位小將軍來回不停的踱著步子,烏黑的雙眉緊緊皺成一團,一眼便能瞧出,他心中有事。宮人們心下好奇不已,但也無人敢上前去。回想起,方才去了皇祖母那裡的情形,永璟只覺得頭都開始疼了。

    便在這時,裡頭出來個老嬤嬤,見著門前來回走動的永璟,起先還以為儲秀宮的侍衛,正眼一瞧,卻又覺得不像,她不懂侍衛們的品級,但宮裡的侍衛所穿的衣服,她還是能判定出的。眼前的這人穿得的可與宮裡的侍衛們相同。待瞧清他的容貌時,忍不住驚呼,老淚縱橫,「十三阿哥?」

    「容嬤嬤,是我!」永璟嘿嘿一笑,見到對方落淚之後,忙道,「見了我不是該開心麼?怎得哭了。」

    「奴婢這是喜極而泣。」畢竟是宮裡的老人,最是忌諱這些,容嬤嬤立即擦淨眼,便道,「小主子,還不快隨老奴進去!」轉身便向著宮內走去的,同時高呼,「主子!主子!你看是誰來了?」

    聽著容嬤嬤的高呼,景嫻對著身邊的小李子道,「什麼事兒,讓咱們最守規矩的容嬤嬤竟然這般激動?」她只聞得聲音,而未聽清話裡的內容。故而,未做多想。

    小李子還未來得及回話。容嬤嬤掀開簾子,氣喘吁吁的走進屋子,但臉上的喜氣卻是遮也遮不住的。「主子,您看誰回來了?」

    轉過身子。景嫻不解的看向自個的奶嬤嬤,便見一個穿著戎裝的少年期期艾艾的跟在身後,黑黑的臉上。粗糙不堪,瞧著便如個普通的農家少年。模樣已然長開,有些成年男子的稜角。但即便變化如此巨大,第一眼,她就認出,「永,璟!」熱氣上湧。濕意頓時的浸潤了眼眶,嗓子也好似被堵住一般,嘴唇哆嗦了半晌,才擠出兩個字來。

    隨著喊出兒子的名字,她這一年來的擔憂。思念,恐懼等等,悉數湧出,眼淚便是止也止不住流下,淚眼朦朧向著兒子走去,伸出的手,忍不住微微顫抖著,生怕眼前的人,不過是自個過於思念而產生出來的幻像。隨即便被握進粗糙溫熱的掌心裡。

    「額娘,是我,是我!兒子回來了。」不知為何,他的眼也漸漸的的濕了起來,看著皇額娘,顫抖著想要伸手摸向自個。又不敢摸過來的時候,他終於忍住哭了起來,「額娘,額娘,額娘,」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抱著母親,大哭起起來。這時,他才覺的後怕,若是,若是,有半點差錯,他是不是就見不著疼他,愛他的母親?不止一次想過,回去之後,母親見了自個,是何等神情,有責罵,有冷淡,就是沒有想過,高貴端莊,性格堅毅的母親會露出這般柔弱的神情,會哭的這般難以自抑。原來當初的負氣之舉,是多麼的傷了母親的心。

    母子倆抱頭痛哭,屋內伺候的奴才們也是忍不住擦擦眼睛。容嬤嬤哽咽行至主子身旁,「主子,阿哥回來,可是喜事,您快莫要哭了。」

    小李子扶起跪在地上的永璟,柔聲道,「阿哥,快快忍住,不然,主子又要傷心了,」話未說完,就聽得容嬤嬤一聲驚呼,「主子你的手?」循聲瞧去,便見自家主子雪白的手掌中殷虹一片,心下一揪。隨即念頭轉了轉,看向身邊的小主子,細看之下,發現距腋下二寸處,有處顏色比旁邊的深些。輕輕一探,臉色立時變了,忙道,「快傳太醫!」

    「永璟,你怎麼了?」景嫻看著掌心裡的血跡,一時想不明白是從哪裡來的。聽著小李子開口,忙瞧了過來,顫巍巍的開口。

    「沒事,小傷而已,」永璟滿不在乎道,「我都快忘記了。」行軍打仗哪有不受傷的道理。他的身上還有一道橫跨肩膀到腹部的傷疤呢!軍醫當時說了,那刀再往裡的進上個一點,他的小命便要交待了。

    不一會太醫便趕來了,剛要行禮,就被景嫻不耐煩的打斷了。「行了,行了,快給十三阿哥瞧瞧。」

    「是!」太醫偷偷瞧了幾眼,忍住心中好奇,道,「阿哥,請將外衣褪去吧!」身上穿的戎裝,不易見著傷口。便讓他的褪去。景嫻揮退屋內的宮人,只留了幾個貼心伺候的。深色的外衣脫下後,眾人立即就瞧見永璟的右胳膊上的裡衣,沾了許多血。

    景嫻的臉旋即慘白,待太醫剪下兒子的袖子,拆開簡單的包紮,露出裡頭猙獰的刀傷時,便再也忍不住,向著後頭踉蹌兩步,身子也禁不住晃了晃,幸好被及時扶住了。

    「皇額娘,沒事的。只是皮外傷而已!」永璟響起皇額娘暈血,出言安慰道。診治妥當後,太醫又道,「阿哥,可否讓臣為您把下脈!」

    「怎麼?」迷迷糊糊中,聽得了太醫的言語,景嫻強忍腦中暈眩,無力問道。

    「微臣想著,阿哥已是多日不曾把過平安脈了。」太醫不緊不慢的回答著,溫吞的語調,讓景嫻提起來的心,一下子放下了,點點頭示意太醫可以把脈了。

    半晌過後,太醫起身行了一禮,道,「回稟娘娘,阿哥身子無甚大礙,但,」頓了頓,絲毫不知,其他人的心一下子全部提了起來,「畢竟這個年歲正是張身子的時候,本就需要好生的調養。但阿哥想來長年行軍,飲食不定,且兼先前受過頗為嚴重的傷勢,故而對身子有一定的影響。若不及時調理,恐日後會有一定的影響。」

    「受傷?」景嫻瞪大眼,似是不敢相信的看著兒子,閉起眼,略略冷靜了下,在睜開眼時,道,「將上衣脫了!」

    「皇額娘,不要了吧!」永璟揪著衣襟,對著母親諂笑。眼珠子四下轉了轉,「兒子我都這麼大了,會不好意思的。」邊說,邊做了個小生怕怕的神情。

    「甭跟我油嘴滑舌,」眼睛一瞪,絲毫未有所動容,「不脫是吧!我來動手。」

    「別啊!」趕緊的躲開母親的手,永璟嚷道,但最後還是強不過母親,慢慢的將衣服脫了。景嫻的眼,剎那間淚水湧動。「天,這,這,」她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孩子,如珠如寶養著的兒子,嬌養的一身皮肉,如今全然不見了,只剩下滿身的傷疤。

    大大小小的傷疤,便就意味著這孩子,受了多少的傷。「額娘的永璟!」景嫻再也忍不住,悲鳴出聲,抱著兒子,不停的哀泣。摸著兒子坑窪不平的皮膚,心如刀絞,淚水更是止也止不住。

    弘歷進屋時,赫然便見兒子背上的猙獰傷痕,猶如一隻巨大的蜈蚣,趴在背上。倒抽了口涼氣,心下亦是隱隱作痛。走近細看之下,更是發現,這孩子的身上,已無一多少完整的皮膚,新舊疤痕交錯,這便是他得以站在太和殿前,在諸大臣的眾目睽睽之下,接受封賞的代價麼?「太醫,這傷疤可去的?」

    諸人這才發現皇上不知何時走了進來,就待行禮,別弘歷給制止了。「十三回來了,你不高興麼?」看著眼睛腫成核桃大小的景嫻,柔聲道。

    「皇上,臣妾心疼呀!」帶著濃重鼻音的語調,不復往日裡的清越,顯然是哭得太久了。「皇上太醫說了,永璟的身子受傷了,得好生調理著,不然日後,日後,」哽咽的難以將後面的話兒說出。

    弘歷大驚,忙道,「永璟是怎麼一回事?」斂了溫和之態,雙目如炬直直的盯著太醫。

    太醫忙將方纔的診斷又重新說了一遍,又指著那道巨大的傷疤道,「尤其是這一刀,受傷應給是極其厲害的,再深一點,哪怕半分,神仙無救。而事後,想來也只是簡單的包紮一下而已。十三阿哥如今在陰雨的天氣裡,會覺得酸疼難忍的。」

    「什麼!」弘歷忍不住驚呼,轉頭看向兒子,「永璟,太醫說得可有錯?」

    「皇阿瑪,沒事的啦。那點子酸痛,兒子才不會放在心上呢。」永璟趁機將衣服披好,這不是害羞,而是怕額娘看著,會忍不住傷心。

    「太醫都這般說了,你還在逞什麼強。去,回去好生休息一下。」弘歷看出兒子臉上的疲憊,也是,封賞過後,這孩子便直接給後宮的長輩請安了,想來也是累了。

    「是啊,瞧我,盡顧著自個傷心了。小李子,你快帶十三去阿哥所,找幾個利落的,好生伺候著。」聞言,景嫻立時催促著。

    「兒子先告退了。」原本還未舉得累,聽著他們一說,疲憊的感覺剎那間湧了出來,也循著雙親的意,暫且回去休息了。諸事有小李子管著,用不著操任何心思。目送著兒子離去,景嫻又噗噗不停的掉眼淚,弘歷則在一旁小聲的勸解著。(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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