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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一十九章 家書 文 / 燕裳

    「皇上,」高無庸輕輕的喚了聲,日子難過啊,宮裡的奴才最近一段日子皆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一般。作為弘歷的貼身大太監,於朝堂之事,他也是聽得不少。皇上先後派了幾任雲貴總督,用兵皆是失利。而那些大人們,自殺的自殺,降罪的降罪。皇上的心情,可想而知。尤其是,皇太后最喜歡的孫子,十三阿哥離宮出走,更使得宮裡的氣氛異常緊張。

    弘歷歎了口氣,揉了揉額頭,他現下看的正是輾轉流到他的手上的,兒子的家書。「隆裕呢?」算這小子有點良心,還曉得讓人帶封家書過來。當初永璟偷偷離開皇宮,整個宮裡那簡直就是鬧翻了天。

    「回主子,隆大人在外頭候著呢。」這十三阿哥的膽子也夠大,竟然敢私自離開京城,唉,不不,也算不是私自離開,偷偷看了眼主子,也算是得了主子的恩准,雖然那不過是氣話。但皇上的氣話也是聖旨啊!

    「傳!」等找到這個混小子,看不得打斷他的腿。這些日子,他簡直受夠了。每次去給皇太后請安時,她老人家總是愛理不理,要不就是陰陽怪氣的與自個說話。景嫻那邊,雖和往日裡並無不同,但看著她一次比一次清瘦的身子時,心裡總會湧出股淡淡的不適。她從來就是喜歡將苦水往自個肚子裡咽的人,無論受了什麼委屈,也不會讓他為難。當日這膽大妄為的小子離開宮裡,一被發現時,他即刻就命人四下尋找了。就差將整個京城翻了個底朝天,卻還是的沒有發現他的蹤跡。

    不一會。隆裕便隨著高無庸走了進來。「奴才隆裕見過皇上,皇上吉祥!」

    「免禮!」弘歷微笑道,隆裕是景嫻嫡親的哥哥,做到如今的位置。全憑自個的努力。那爾布前些年就辭官閒賦在家,只領了個二等承恩公的爵,作為烏拉那拉家的族長。那爾布顯然是十分合格的。至少,如今在京城裡橫行的紈褲子弟,那拉家的幾乎是沒有。「隆裕,你可尋得了什麼線索。」

    「皇上,奴才一收到了信,便讓人將那帶口信的人給留下了。」這個小阿哥,簡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人常說,外甥像娘舅,果然是有一定的道理,隆裕心中暗自腹誹。當年,鮑白那臭小子也是這般。莫名其妙的就離家出走了。隆裕完全忘了,他也是十三阿哥親舅舅的事實。

    弘歷抬起眼,看向大舅子,示意他繼續說下去。小十三在信上,只提及自個過得很好,讓家裡人莫要擔憂。而關於他目前身處何地,又在做什麼,卻是半點也未寫明。弘歷當然不放心了,若是他去其他地方還好。就怕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去了雲南。那邊兒,如今正與緬甸開戰,刀劍無眼,萬一傷著了,可是後悔莫名。且弘歷心裡亦是有著更深一層的隱憂。

    「奴才打聽到了。這封信正是由雲南那兒來的。」隆裕的一番話,直接讓弘歷的心沉入了谷底。

    半晌,弘歷方道,「這個事兒,暫且保密。不可讓人知道。那個送信的人,你且看著辦吧,莫要走漏了消息就成。」微微沉吟了一下,又道,「也不能讓景嫻曉得,若是問起了,就說永璟去了江南。」如今她已是這般焦慮擔憂了,若是讓她知道,兒子了前線戰場,只怕是更加寢食難安了。皇額娘那裡,嗯,能蠻得住景嫻的話,也就不成問題了。

    「奴才省得!」隆裕應道,永璟阿哥最是機靈的一個小子,在外頭可能會吃些苦頭,但保住小命的能耐還是有些的。但若是有壞心的,使什麼壞的話,那可就危險了。

    「嗯,下去吧!」弘歷垂下眼,目光似要將那信紙穿透,更恨不得馬上就能將翹家的小子捉回來打上一頓,方能解恨。

    「庶!」到了宮外,宮門口小廝立即牽著馬過來了。隆裕是武將,出行多是騎馬,鮮少乘車做轎。上了馬,慢悠悠的走著。不一會,就行至人來人往熱鬧無比的天橋附近。這個時辰,正是各式人出門的時候。想想,不如在外頭吃個飯,直接去兵營裡,省得回府再繞個大圈子,遂調轉馬頭,逕直去了悅客來。

    這個時候正是悅客來最忙的時候,寬闊的大廳裡頭已是全部坐滿。小二見著客人到了門口,忙不迭趕了過來,笑道,「這位爺,您來得真是巧,樓上還有一個雅座空著。」

    「嗯,我,」

    「我要了!」身邊陡得響起一道聲音。隆裕目光轉了轉,就見自個旁邊站著一個年輕人,相貌還算俊朗,就是眉目之間的流露出的蠻橫,讓人心生不喜。

    「哎,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明明是我們家爺先來的。」小廝不滿道。

    「主子們說話,你個奴才查得什麼嘴,」年輕公子哥,斜著眼道。繼而掀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盯著隆裕,道,「還是說,烏拉那拉府的規矩便是如此?」

    隆裕已然認出這人,是富察家的,只不過這一支僅是與傅恆大人沾著點點親而已,家境尚可,平日裡最是喜歡端個鳥籠子,四處遊蕩。紈褲了點,但也沒做過什麼欺壓良民的壞事兒。不曾想,今個竟然衝著自個來了。溫和一笑,是那種長輩看見晚輩露出的,寬容得笑容,「想來是這奴才一時沒看出來,你也是個主子。回頭我來教訓他,讓他長點子眼力見。免得分不清主子與奴才的差別。」

    「你。」富察祿喜瞪大眼,氣哼哼得看著對方。他還是白身,對方卻是官居三品的朝廷重臣,而人家下頭的小廝,也是要比尋常人家的來的貴些。

    「小二哥,既然這我公子要了,你就帶他先去吧。我在等會便是。」隆裕不再理會這人,溫聲對著小二道。抬眼就見著大廳裡頭有張桌子空了,直接走了過去。富察家與烏拉那拉家皆是大族,富察家在朝中為官諸多,多是皇上倚重的臣子。那拉家與其一比,為官的則是了少些。但底蘊深厚,並不遜於富察家

    隨著皇上的年歲日益年長,阿哥們逐漸長大,朝中也開始變得波瀾詭異起來。大夥兒明著不敢如何,但私下裡卻是不斷揣摩觀望。七阿哥乃是元後嫡出,身後站著龐大的富察家族,頗得皇上看重。差就差在,宮裡頭沒有人,不能為他說上一二。另外便是當今皇后所出的十二阿哥與十三阿哥,十二阿哥機敏非凡,過目不忘,只是性格稍微柔軟善良些。十三阿哥,是個急躁性子,最是耐不住的。估摸著十二阿哥的可能性大些。只是無論是十二阿哥還是十三阿哥,出身均是顯赫,不容小覷。

    許是如此,那個富察祿喜才會這般出言挑釁吧!隆裕邊吃邊想,到底還是年輕,不明白皇上的忌諱。這小子今個回去之後,定會被富察族長給狠狠的家訓一番。這些個事兒,他們兩家人是躲得躲不及的,何況公然對上。嗯,待今日下了衙門,也與他阿瑪說說,對族裡的孩子要好生的約束約束。

    果然如隆裕猜測,富察祿喜回家之後,就被叫入了族裡面,被狠狠的訓斥後,關進了祠堂反省了一夜。富察族長固然沒有做過官,但心思玲瓏,眼光毒辣的更甚狐狸。你問他想不想讓七阿哥作那位置,想,怎麼不想。但這些個話莫要說了,就便是想,也得夜深人靜躲在被子裡悄悄的想。一點點端倪都不能露出。這小子倒好,明著就去挑釁了,挑的還是當今皇后的兄長。

    當晚,永琮便就得了消息。心下已是極其不耐,對這沒腦子的富察族人惱恨不已。但面上依舊是一派春風拂面的溫和。本打算去嫡福晉那兒,聽了消息之後,便直接去了書房。書房了那張黃花梨的寬大書桌上,放著一張大字,字體看著稍顯稚嫩,但已經能看出其蘊含的風骨。筆觸圓滑,又不乏崢嶸,可以窺探一二,其主人的性格。

    坐下後,永琮習慣的看了眼,攤開的毛筆字。燃著的白燭燈芯微微一跳,使他面上的陰影也隨之晃了晃,晦暗莫名,帶著幾分陰森。取了本書,隨意的翻著,腦中則是轉個不停。想著今日無意中得到消息,唇角微微一勾,寒芒閃過。

    取了紙筆,開始寫起來,片刻便放下筆,將寫了字的紙捲成條狀,放入一食指大小的竹筒裡。隨手拿起一簫,湊在唇邊,低沉委婉的簫聲,緩緩的傳了出去,在這夏日中,聽起來格外清幽典雅。曲畢,窗稜上停著只通體黑色的鳥兒。溫順的任憑永琮在在它的腿上綁好形信筒,嘴巴輕輕的在他掌心裡蹭了兩下,喉嚨中發著愜意信任的咕嚕響聲。「去吧!」黑色的鳥兒悄無聲息的飛入夜空之中,向著京中最大的宅子飛去。

    越過某處高大的院牆,鳥兒直接落在窗子外頭的,抬起嘴喙,對著窗稜篤篤啄了幾下。很快,就有人打開窗戶,從裡頭伸出一隻手來,寬大的袖子露出一截雪白細膩的皓腕。飛快的將鳥兒抓了進去,關下窗子擋住了裡頭。(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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