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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章 暗流(三) 文 / 燕裳

    瞅著自家主子舒緩優雅的動作,容嬤嬤被著憤怒衝擊發熱的頭腦漸漸冷靜下來。多年宮廷生涯,再沒腦子的人也會變得三思起來,何況,在她的周圍,皆是心肝玲瓏之人。只是,與旁人不同,在她心底,景嫻更是個如同女兒的存在,而不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因而,一旦涉及到主子,她往往會失了從容冷靜。

    不過一旦心情平靜下來,她便也恢復了平日裡精明。的確,小祿子是個什麼人,只是皇上身邊一個最低等的奴才而已。這般私密的事兒,怎麼可能會讓他曉得。即便被他知曉,又怎會隨隨便便傳出。皇上的行蹤,可是最不能窺探的。

    「主子,那這小祿子…」高無庸能得皇上的信任,最重要的,便是他深諳後宮生存之道。多年下來,無論宮裡的妃嬪百般示好收買,他也從不動容。但因著弘歷常常前來儲秀宮,景嫻便常常令人準備一些吃食之類的給他填填肚子。久而久之,心裡頭自是對儲秀宮親近一些。這小祿子既是他的徒弟,當然也受了一些影響。平時也會傳些無傷大雅的消息來。所以容嬤嬤,乍聽之下,也並未懷疑。

    現在想想,還真得是不妥,自個險些著了道。再往深了想,即便是尋常官宦子弟,出入青樓妓館,也是件不太光彩的事兒,更遑論皇上了。倘若娘娘真的氣不過,前去質詢,勢必會惹惱皇上。那時…心下一驚,便出了身冷汗。囁嚅幾句,神情黯淡,「主子,奴婢真是愈發糊塗了。不僅幫不不了主子,」到了後頭,已有些哽咽了。

    「嬤嬤心裡頭的想法,我又怎得會不知。你也是關心則亂啊。」景嫻柔聲勸道,任她有百般缺點,然而一個忠心便已可完全抵消。有她在自個的身邊。心中往往會多出幾分安全與放鬆之感來。在景嫻心中,容嬤嬤又豈是個奴才。

    「主子,您看今日這事…」小李子適時出言,打破容嬤嬤蓄積起的傷感,以免惹得主子壞了心情。「會不會是,」向著某個方向一指。

    纖細柔軟的手指無意識的摩挲的著茶杯之上,凸出的花紋。景嫻微微垂下眼,沉吟片刻,道。「不會,那人心思縝密。步步為營。這麼簡單的手段,不太像她使出來的。」雖然從明面上看來,一旦自個失了寵,必然是她獲利最大。「而且,她既然視我為對手,便不會不瞭解我的性子。」短短十幾年從一介包衣升為貴妃,心機手段絕不能令人小覷。「小李子,於此人你有看法?直說無妨。」

    「忍功了得,謀而後定。」雖然簡單。卻是極其貼切。身為儲秀宮首領太監的小李子,是能夠常常見到的這位娘娘的。當初在主子沉睡之際,靠著模仿的言行舉止,蒙得皇上青睞。那時,可是沒少被人冷嘲熱諷。但她卻是從不動怒,反而在皇上跟前說著那些妃嬪的好話。倒也在皇上心中落下個好印象。足可說明,此人是個極其會忍耐的。

    「說得不錯。」景嫻輕輕頷首,「所以。我才道,這般簡單的計謀,卻不似她出的手。」又看了眼眾人,「此事,咱們暫且放下,靜觀其變便是。」眾人點頭示意自個曉得了。

    失了方才緊張的氣氛,侍書亦是放鬆下來。一時未忍得住,打了個呵欠。便見大夥兒的目光皆投在自個身上。面色微微一紅,「主子。奴婢失儀了。」

    「是我忘記了,你已一夜未睡了。」景嫻淺淺笑道,站起道,「且先回去歇息吧。瞧你的眼兒紅的似個兔子。」

    「謝主子。」侍書盈盈一拜,便自回去歇息了。受了一晚上,的確是累得很了。沒多時,外頭候著的侍畫走進內室,神情之間帶著淡淡的疑惑,道,「主子,令貴妃娘娘求見。」

    不是以免了日常的請安,她來做什麼?這令貴妃對著自個雖不乏恭敬,卻也不是親熱和善的。心中不由升起淡淡的疑惑來,與身旁的二人交互了個眼神,便道,「嗯!」搭著容嬤嬤的胳膊,自椅上站了起來,向著外間正廳行去。

    令貴妃來的主子娘娘住處,未得她的首肯,自是不能隨便坐下的。她的個頭不是很高,身段卻是玲瓏有致,俏生生的站著時,如垂柳一般,嫵媚多姿。眉眼精緻,散發著溫潤的柔婉氣息。粉嫩的薄唇微微翹著,帶著少女般的嬌憨。一眼瞧上去,便覺得此女美麗親切。聽著珠簾掀開的聲響,視線投了過去,入目的便是主子娘娘款款走了出來。「臣妾給主子娘娘請安,娘娘吉祥!」令貴妃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

    「免禮,」景嫻淡淡一笑,道,「都是自家姐妹,妹妹何必多禮。坐吧!」艙房內的佈置顯得隨意些的,但求以舒適為主。但其中一墊著軟氈,外層裹著精緻的籐席的羅漢椅,顯然讓主人家坐的。

    「娘娘寬宏,乃是我們的福氣。但臣妾萬不能依著這點,壞了規矩。」令貴妃淺淺一笑,雙眸之中便如霧氣層層暈染,動人至極。邊說,邊也依著景嫻的話兒,坐了下來。接過宮人遞過來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歎道,「如此好喝的茶水,也只能在您這兒嘗到了。」

    「妹妹真是太過謙虛了。」垂下濃長的睫毛,遮住眼裡一閃而過的精光。「這個茶葉兒乃是前段日子,江南的貢品。皇上憐惜咱們,每個宮裡皆是賞了一些。妹妹這麼一說,倒好似本宮吃起獨食來。」

    「哎呀,臣妾這張嘴兒,真是太不會說話了。」令貴妃嘻嘻一笑,輕輕拍了自個嘴巴子兩下,「主子娘娘可莫怪臣妾。臣妾呀,不過就是覺得,同樣的東西,到了您手裡啊,就是不一般了。哪像臣妾,笨手笨腳的,再好的東西落入臣妾手裡,可就是浪費了。」

    「妹妹何必妄自菲薄的,宮裡有誰不曉,你心思靈巧,機敏過人,還弄出了許多新鮮玩意兒。可不是個精妙人兒嘛。」二人你來我往,打著哈哈。言笑晏晏,語氣親熱,儼然是副姐妹情深的模樣。只是心底未嘗沒有不耐,不過是沒有顯露出來罷了。

    一會子,令貴妃肅了肅臉色,神情之中透出股凝重。擺在膝上的雙手,則是不停的絞著帕子,顯然是在猶豫著該不該說。

    「瞧妹妹的這番模樣,可否有什麼話兒,要說與本宮聽。」景嫻端起溫熱的茶杯,嚥了口潤潤喉嚨。視線兒一抬,對方期期艾艾的模樣,便落入了眼底。放下杯子,目光轉而投在了令貴妃的臉上。「直說便是。」

    「娘娘,」令貴妃白嫩的臉上,慢慢爬上了紅暈,眸光流轉,極是不好意思的樣子,「臣妾聽說,聽說,…哎呀,真是太羞人了。」

    「到底什麼事兒,令妹妹這般難以啟口?」心下一動,難不成是關於方纔的事兒?面上則是帶出幾分好奇之色問道。

    「聽說,聽說,」令貴妃積蓄了些勇氣,把心一橫,便道,「臣妾方才在外頭聽聞,皇上好像,好像去了那地方,就為了,為了,去見一個歌女兒。」話音兒說到最後,幾乎是她自言自語。

    「是哪個不要命,竟敢誣陷皇上!」猛得拍了下桌子,用力得太狠,修剪的圓潤好看的指甲,裂成兩半。連著令貴妃在場的眾人,皆是被她忽如其來的怒氣駭得立即跪了下來。「娘娘息怒。」「主子息怒。」不絕於耳。

    「住口。」景嫻喝道,整個人散發出股深深寒意。眸光雪亮,居高臨下得盯著跪著地上的令貴妃,不怒自威道「你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回娘娘,」令貴妃怯怯的看了眼景嫻,神情之間帶著委屈,道,「咱們隨著皇上過來的姐妹皆已曉得了啊。」這個事兒,還真的不是她在搗鬼。她也是聽了傳出的消息,思量一番之後,便來了皇后這裡。順便打探一下,消息的真偽,以期尋機謀得好處。雖然,心下曉得,這點點事兒,絕不會讓眼前的這個女人失了分寸。但卻也想想看看,這女人在得了這個消息之後,會是什麼樣神態。

    「巴郎!」電光火石之間,景嫻忽然舉得這事兒不是那麼簡單。莫測高深的瞥了眼,楚楚可憐的令貴妃,冷冷一笑。「妹妹還跪在這兒作甚?起來吧。」

    「娘娘,有何吩咐?」巴郎是弘歷特地給她的侍衛,武藝高強。景嫻私底下猜想,這人很有可能是出自粘桿處的。「你速速前去御船,將那個小祿子捉拿。本宮要好好審問一番。」

    「是!」聲音還未消散,巴郎的聲音已是消失。很快,巴郎便押著個捆得結結實實的小太監過來,隨手將那小太監扔在甲板上。「娘娘,太監小祿子已被奴才拿下。」小祿子不停的掙扎,嘴裡發出嗚嗚之聲,眼淚更是不停的流著。瞧著神情,就似受了天大的冤枉一般。

    很快,一幫子宮人簇擁著一宮裝女子走了出來。掙扎不休的小祿子,待瞧清來人之後,好似忽然間被人定住一般,不再動個不休。(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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