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瞄到了留言,雖然解釋什麼可能很多餘,可姐還是要說下。姐在外出差啊,臨時找了個網吧更了一些。實在不能聞那煙味啊!只得放棄奔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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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子不見了?」嫻貴妃眉頭微微皺起,指尖不自覺得在桌面上劃拉開來。她總覺得事兒有些蹊蹺,什麼東西不丟,偏偏丟了帕子?雖說這帕子也的確不是個尋常物事,但到底還是不如金銀來的值錢。若是哪個宮人起了賊心,怕不會只丟了帕子。
也不知怎得,嫻貴妃懷上了後,記憶便降了些許,以往的事兒,皆是忘了不少。幸而身邊有個容嬤嬤打點,便省下不少心思,專心養起胎來。然而涉及五兒,再是疲累,也總要好好處理。
「額娘,不就是個帕子嘛?也值得你這麼傷神,」五格格不喜歡自己美美的額娘,眉頭緊皺的模樣。笑呵呵得依偎在母親的肩上,當然只是輕輕的碰上而已。「我一個格格,還怕用不起帕子?好啦,笑一個麼∼」少女軟軟上揚的語調,聽在耳裡,嬌憨至極。
緊皺的眉頭不由鬆開,面上帶出幾許笑容,捏了女兒的腮幫子道,「你啊,不懂。」嫻貴妃無奈得搖頭,「額娘,總覺的這事兒有些蹊蹺。只是一時之間也不想起為得什麼。」
「想不起來,便莫要想了。」五格格笑得天真無憂,「不然以後生下的小弟弟,也是這番模樣,可就不討喜啦!」說著。故意皺緊眉頭,將個好端端的小臉擠成老嫗一般的菊花臉。
「你個丫頭,竟然打趣起額娘來了。有吃得還堵不住你這張小嘴!」嫻貴妃拿起個小點心塞入女兒來不及合上的小嘴裡。
「娘倆個好像挺開心的嘛?什麼事兒,也說給朕聽聽,也樂呵樂呵一番。」弘歷下朝直接來了儲秀宮。如今嫻貴妃有了身子,並不能承寵。但隔三岔五。弘歷便會來儲秀宮坐坐。與嫻貴妃聊聊天。原本還想著與她下棋來著,只是現在的景嫻只要一捻棋子,便會呵欠連天,並且下得皆是臭棋。每每落了子後,嘴唇一抿,露出一個洋洋得意的神色來。
心中好笑之餘。還得給她幾分面子,不然估摸著會不高興很久。沒想到與往日裡那個夙嫻禮教,貞靜雅致的人兒。也有耍賴可愛的一面。但也不再想與她下棋了,往日裡棋力相當,自是盡興。如今,不僅不能盡興,還得顧慮著人家的心情。累啊!
今日朝堂之上也沒有什麼煩心的事兒,弘歷心情本就不錯。進了儲秀宮,就見景嫻笑盈盈得將點心送入女兒的嘴裡。五格格顯是顧及母親肚子。並不躲閃。只得搭下個眉頭,苦哈哈得嚥下那塊並不喜歡吃得點心。
嫻貴妃眼波輕轉。見了弘歷走來,禁不住臉蛋一紅。最近這段日子以來,總是會做出一些莫名的舉止來,惹人發笑。真正個是太**份了。正了正臉色,便從炕床上站起,甩了甩帕子便要行禮。
弘歷自是在她蹲下身子之前就將其扶起,迎著她的視線,眼神極是溫和,輕聲道「私下裡咱倆無需如此多禮。」身子本就剛剛恢復,便懷了身子。雖然古太醫與宮裡擅婦科的大夫說了,不會有什麼大礙,他也還是有些不放心。
「謝皇上。」無奈笑笑,他怎會不明白景嫻的心思,她只是說謝,而沒有說好。那麼下次見面,還是依然一絲不苟得行禮。「對了,方才娘倆鬧些什麼呢?」
五格格嚥下口中食物,慢條斯理得起身,一甩帕子,道,「五兒見過皇阿瑪,皇阿瑪吉祥!」轉眼瞧了瞧額娘,美波流盼,口唇含笑。想是見著皇阿瑪,心裡高興,略略有些清冷的面容,柔和無比。
「定是你個丫頭調皮,是不是?」弘歷扶著嫻貴妃坐下,見著女兒優雅得體的禮儀,眉梢眼角流轉的貴氣,通身的氣派,這樣乖巧的女兒,嫁出去還真是捨不得。幸而公主的婚事若想辦得體面,至少也得籌備個二三年。
「皇阿瑪,您真是偏心。」小姑娘嘟著嘴不依了,「盡向著額娘,女兒吃醋啦!」
「沒規矩!怎這麼和你皇阿瑪說話。」嫻貴妃瞪了眼女兒,唇角卻是止不住得上揚,「還不道歉。」
「皇阿瑪,您看,額娘好凶哦。」五格格笑呵呵得靠著弘歷一邊,衝著額娘吐了吐舌頭。弘歷夾在母女中間,看著二人之間的互動,只覺有趣。五格格小時候是個調皮的,他是曉得的。常常將儲秀宮整得雞犬不寧,後來嫻貴妃昏迷,五兒便被太后養在了慈寧宮。起先想額娘想得厲害,總是哭個不停。那時可真是難為皇額娘了。待五兒終於接受了額娘不在身邊的事兒後,整個性情卻是大變,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愈往後,愈發得安靜,甚至有些懶洋洋的,一絲勁頭也無。整日裡無精打采的,這樣的女兒,不免讓他很是心疼。況且她額娘又是自己心愛的女子,便待她尤其得好。然五兒卻從不倚著自個的喜愛,橫行宮裡。反而愈發的謙恭有禮。如此一來,心裡的喜歡更是多了幾分,不愧是他最喜歡的女子所出。待景嫻身子好了後,許是有了額娘在身邊,五兒漸漸得又開始活潑起來,依稀能瞧出小時候的調皮心性。
「好了,好了,景嫻莫要忘了肚子裡還有一個那!」弘歷笑瞇瞇的扶住她的肩膀,瞧著她挺著個肚子在晃來晃去,還真是一大考驗。
轉過頭,虎著臉對五格格道,「五丫頭,不曉得你額娘有了身子麼?還這般調皮。」
「不玩了,皇阿瑪與額娘和伙起來欺負我。嗚嗚,」五格格捂著小臉,口中發出嗚嗚之聲,「女兒好可憐那。既然不喜歡女兒,那女兒走好了。」說罷便向著門外奔了出去。
「這丫頭,」弘歷微微搖了搖頭,他自是想到,五兒這是想讓自個與景嫻說些體己話。收回目光,投在了景嫻一如往日年輕的臉龐。凝視了半晌。方歎道。「景嫻看著還是如當初那般年輕。而朕卻是不年輕了!」
被他看得垂下腦袋嫻貴妃,聞言抬起頭來,羽睫微顫,盈盈一對眸眼兒如那上好的琉璃。剔透晶瑩,透著瑩潤的光澤,一瞬不移得注視著他的臉。飛揚的濃眉。狹長的眼眸,眼角有些皺紋,卻是更加增添了成熟男子的風度。鼻樑高挺。優美如斯的薄唇此時正輕輕的揚起笑容。
清瘦的臉上,雙目璨璨有神,透著無限的的活力;身形還是一如往日那般挺拔,寬款的肩膀,厚實的胸膛。臂膀依舊那般有力。
更勿提長年身處上位的那份渾然天成的貴氣,一抬手一舉足皆是優雅好看。「皇上怎會不年輕呢。臣妾瞧著與往日裡並沒有不同啊!」
「好呀,你也會說起甜言蜜語來。哄騙朕開心是不是?」弘歷亦只是見著她一如二十出頭的模樣。一時心頭感慨而已。心下又何是認為自個不年輕了呢?畢竟他的精力還是如二十幾時一般,即便通宵看折子。到了第二日也是精神奕奕。只是見著嫻貴妃急吼吼得安慰自個,還是覺得蠻窩心的。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
眼角垂下,嘴唇亦是抿得緊緊的,看著很是黯然,良久,幽幽歎了口氣,道,「朕是見著景嫻還是如同過去一般,再看看朕自己,真得老了啊∼」
「皇上,不老,真的。」嫻貴妃幾乎從未見過這樣子的弘歷,小手撫上對方緊皺的眉頭,臉漲得通紅,結結巴巴道,「至少在臣妾的心裡,還是如同往日一般的。」
「哦∼」意味深長得看了眼景嫻,「你不用安慰朕了,歲月饒人啊。」
「皇上,您不用想太多的。真的,您還是和年輕時一樣好看,不,是比年輕時還要好看。又怎得會老了呢。」精明如嫻貴妃竟然也沒有瞧見弘歷眼裡促狹。
還真得以為皇上陷入糾結之中,一門心思開導他。又說了好些安慰的話語,起先開始有些結巴,到了後頭,已是愈發的順溜起來。滔滔不絕得說了會子,眼光一轉,就見皇上正笑盈盈得瞅著自己,黑眸裡哪裡瞧見一絲感傷。立時便明白了,敢情是皇上逗自己玩的。
已退下的紅潮又爬上了臉,濃密的睫毛垂下,在她的白玉似的臉上投下一片暗影,「皇上,是不是看著臣妾焦急的模樣,好玩是不是?」
弘歷摩挲著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輕輕咳嗽幾下,直起身子,道「嗯,那個,朕想起來,還有個急事沒處理。這就去了。景嫻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個的身子。」也不待嫻貴妃說些什麼。便匆匆的走了。
侯在外頭的容嬤嬤滿頭霧水的走了進來,就見主子鮮見的繃著個臉。「主子,怎麼了?」很是惴惴不安觀察著主子的臉色。
「沒事。」嫻貴妃沒好氣的道了一句。可惡,竟拿著國事能搪塞自個。隨即想起他最後離開的時候,那副匆匆背影,又覺得怪有趣的。她是不是該得意一下?這滿宮裡的女人,還有誰如她這般本事的,竟然能將萬歲爺嚇走的。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
轉眼便瞥見容嬤嬤忐忑不安的神情,那個小眼神時不時地落在自個身上,待自個一撞上,便立即移開,接著又飄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模樣,很是怕刺激自個。
「我沒事!」又強調了一句。換來容嬤嬤更加擔憂的眼神,以及臉上忽白忽青的神色,深深得歎了口氣,聲音輕輕的,好似還有些顫抖,聽著便是在壓抑著哽咽之聲,「容嬤嬤,本宮真得沒事。」
壞了,定是吵架了。主子對著自個可幾乎沒有用過「本宮」自稱,總道,這麼自稱,很是生疏。如今,竟是這般稱呼自個,想來是傷心壞了。想了想,柔聲道,「主子,民間可有這麼一句,『床頭吵床尾和』的。主子爺又這般看重您。定不會生您的氣的。」
「可是,容嬤嬤您瞧見沒,皇上可是匆匆離開本宮的儲秀宮的呀!往日裡可從來沒有這樣過的啊。」嫻貴妃拿著帕子捂著臉,聲音更加的顫抖起來。
「主子,沒事的!沒事的!」容嬤嬤嘴笨,並沒有多少安慰人的天賦。翻來覆去只有這麼一句。絞盡腦汁。正待再接再厲說些什麼,就見主子咯咯笑起來。
容嬤嬤大驚,只道主子傷心過頭,失了神智。就聽得嫻貴妃哎喲叫喚了一聲。忙不迭得將躺在炕上的主子扶了起來。再觀主子,雙目中泛著盈盈笑意,兩腮生紅。哪是個傷心過頭的模樣。分明就是開興不已的樣子。「主子,是不是覺得逗弄奴婢很好玩?」
「不是!」嫻貴妃見耿直的容嬤嬤貌似有些生氣了,忙正襟危坐起來。整了整臉色,嚴肅道,「嬤嬤,今個早上,你去小廚房弄早膳時。五兒身邊的素馨素香過來告訴我。說是格格的一條帕子不見了。」
瞥了眼主子,就見她面上還隱隱殘留著笑意。雖說方才有些生氣,主子逗弄自個。但主子很快的移了話題。也是變著法子讓自個莫要生氣了。轉念一想,難得主子這般開心。自個還計較什麼?又聽主子話裡提到了五格格,亦是不由將心思移到了這上頭。
「帕子是女兒家的私物,浣衣局怎這般不小心。奴婢這就去找她們管事理論去。」容嬤嬤摞起袖子,急吼吼得便要衝出去。
嫻貴妃見狀,忙道,「容嬤嬤,性子怎還這般急?」沒想到這個嬤嬤過了這麼些年,年紀愈發大了,這脾氣也是愈發的長了。
容嬤嬤在主子出口喚她之前,已是明白過來,若只是因著浣衣局弄丟了格格的帕子。娘娘又怎得會這般鄭重與自個提起。故而嫻貴妃出口喚她之前,便已走了回來。想了想,「奴婢想,這帕子定然不是尋常用的那種?」
「嗯。」嫻貴妃輕輕頷首。二哥先頭從西藏回來後,不久又跑去了黑龍江。自雅克薩之役後,雖說明著不敢再挑釁清廷。但暗地裡,總有些不安分的,偷偷摸摸得越境。更有那些流匪藉著經商的名頭,常常越境搶劫。
一次,二哥所在部繳獲偽裝成商隊的長毛子,一場廝殺後,對方所攜之物盡分了去。阿林便相中了那不常見的一卷蕾絲花邊。托人送給了妹妹。也順道在信裡提了些,字裡行間之間頗是得意。
想到這裡,嫻貴妃不由歎了口氣,二哥先頭也娶過一房妻子,後來難產,母子皆亡後,便一直未娶。常年守在寧古塔苦寒之地。搖搖頭,苦笑了一笑,「那帕子便是用那蕾絲鑲得邊。五兒很是喜愛,更是在上頭親手繡了自個的名字。」
容嬤嬤聞言,略略愣了一下。腦中湧出久遠的記憶,組織了下言語,道,「娘娘可還記得幼時發生的事兒?」那還是老主子閒暇之時,告訴自個的。她還記得老主子說起這個事兒是,滿臉的驕傲。看先主子,嘴唇翕動幾下,並未吐出聲音來。嫻貴妃清晰的可以看出,容嬤嬤吐出「高氏」二字來。
「是了,我怎得忘了這個事兒!」嫻貴妃臉色嗖得陰沉下來,亮晶晶的眸子裡怒火沖天。兒女便是她的底線,什麼都可以忍,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但唯獨牽扯到了她的兒女,那麼便要承受她的憤怒。
「主子息怒,還請顧忌著肚子裡的小阿哥呀!」容嬤嬤心下也是異常憤怒,恨不得撕了那陰毒之人。但一見主子氣得忍不住哆嗦,生怕傷到肚子裡的寶貝,忙不迭得安撫。
「容嬤嬤,本宮是不是太仁慈了?」因著怒氣更顯明亮的眸子,緊緊得盯著的容嬤嬤,便見她眼裡的擔憂關切之情。閉起眼,緩緩吐了口氣。再睜開時,眼神冷厲如刀。面色卻是平靜異常,淡淡道,「將儲秀宮裡的奴才全部喚到院子裡,站上個兩個時辰。」頓了頓,「小李子!」
「奴才在!」他本來與容嬤嬤一直侯在外頭,見皇上匆匆離開後,本也與容嬤嬤一同進去,想了想,還是呆在外間。容嬤嬤與主子情分不同尋常,也留著空暇可讓她們說些體己。聽得主子清脆的笑聲傳來,清秀的臉上亦是忍不住帶出些許微笑來。過了一會,就聞得主子開口喚自己。疾步走了進去,等著主子的令。
嫻貴妃三言兩語便將事兒告訴與他,又道,「你可讓灶上先擱著薑湯,等下可讓他們喝下驅寒。」皺著眉頭,思索片刻,「你與容嬤嬤一道,看看這些奴才們,是何神情。一一記下,待會與我說個明白。」
不一會,儲秀宮所有的奴才們統統聚在院中。寒氣逼人,冷風呼呼沿著脖頸袖口鑽了進去。莫說兩個時辰,便是半個時辰也是夠嗆。
但見著小李子與容嬤嬤皆是嚴肅著張臉,雙目如炬,盯著他們,也是不敢有所動作。只得乖乖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如此,兩個時辰到了後,正對著他們的主殿門上的厚氈便被人掀起,精神不由一振。偷偷抬眼瞧了過去,就見一披著銀色狐裘的主子走了出來。(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