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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一十六章 請安 文 / 燕裳

    雪娥認真得給自個主子上妝,眼角處,以柔軟的指腹沾著脂粉輕輕抹勻。這還是令妃娘娘告訴她的法子。說來,這令妃對著化妝還真是有一套。上妝後與上妝前完全不同,卻又看出什麼痕跡來。手法當真是神奇的很。

    收拾妥當後,皇后睜開雙目,對著鏡子裡頭明麗端莊的女子,燦然一笑。很是滿意雪娥的一雙巧手。這些年輕鬆愜意的日子,使得她年輕不少,每每見著與自個差不多年紀的純妃,已是蒼老得如同老嫗,心下猶然升起一股優越感來。至於嘉妃,連連生子已是傷了身子,容色早已不復。「都來齊了?」

    中宮之主的皇后自是不會待在正殿等著諸妃,每日裡待著請安的人差不多來齊後,才會出現在諸妃跟前,閒話一陣後,便領著她們前去慈寧宮請安。

    一個宮女輕盈的走了過來,道,「都來了!」

    端坐在鋪著明黃色的氈子的地坪寶座,環顧了一圈,果然都來齊了。純妃打頭,舒妃令妃坐在其後。嘉妃生了十一阿哥後,身子一直不好。

    現在,長春宮的正殿,幾乎是擠滿了妃嬪。有好些是在七年之後入得宮,早已不復先前的冷清。但這些女子大多是上不了檯面的。要麼家世不顯,要麼容貌不夠,不過是安撫朝臣。除了個姿色稍微出眾的穎嬪,因著實在江南那地長大,明明是滿妃出身的,偏偏一副柔柔弱弱的風姿。皇后很是不喜,卻也犯不得去為難,因為她還不夠格。

    諸妃輕聲得聊著天,內容五花八門。但大抵躲不開,首飾衣衫之類的。

    「嫻貴妃到!」裡頭聊得熱鬧,皇后也看得熱鬧,就在這時,殿外傳來聲太監的唱喝。入宮早些的,目光便開始閃爍不停。偷偷摸摸得向著前頭望去。而那些個後入宮。只覺得一時間,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

    住在延禧宮的穎嬪與令妃還算交好,低聲問了句,「怎麼了?」

    令妃冷冷一笑。雙唇掀開,瞟了她一眼道,「等下。就曉得了!」穎嬪見她的臉色實在說不上和善,隱隱還有些戾氣,不自然得避開她的眼神。側過身子,與眾人一道,移向門邊。

    花盆底扣地聲,泛著規律的脆響,隨之,映入眾人眼簾的,便是看著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子。但見她裸在外頭的冰肌瑩徹。面容清麗秀雅無雙。唇畔微啟,雖露淺笑。但仍是透出清冷威儀之態。步履輕盈,儀態萬千。著一身淺藍織花,淡紫鑲邊長袍。行走之間,隱約可見同色的鞋面上嵌入的圓潤珍珠。只是那肌膚間少了層血色,顯得有些蒼白,卻未減弱半分美麗,實在是一個極難見得的絕代姿容的佳人!

    穎嬪竭力忍住驚詫,她未進宮前,在家中那會,也是閨閣之間出了名的美人。待她入了宮後,除了位居一宮主位的令妃娘娘,姿色不錯。便再也沒有見過其他好看的妃嬪。

    關於儲秀宮那位主子的事兒,自是聽過不少,但想想,那位主子亦是三十好幾了,怎及得上自個的青春年少。可眼前的這位女子,瞧著年歲,分明二十出頭的模樣。但外頭的小太監方纔已是唱喝出聲了,這分明就是,那位沉睡已久的嫻貴妃!

    目光不由緊隨著嫻貴妃移轉,便見她盈盈向著皇后主子的方向走去,待離主子娘娘五步時,優雅地行了一禮。「臣妾見過主子娘娘!主子娘娘萬福金安!」纖長的睫羽垂下,令人瞧不清眼眸裡滑過的思緒。

    「免禮!」為何,這女人看起來還是如此年輕?上蒼真得是太不公平。見著她一如十年前的年輕面容,皇后忽然覺得今個早上,對著鏡子笑得自己,很傻!瞧瞧這滿宮的女子,又有哪個及得上她的?即便心裡頭嘔得想吐口血來,但也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給嫻貴妃難堪。

    嫻貴妃自是坐在離著皇后最近的位置,但因兩個貴妃,一位逝世,一位長眠,長春宮已是很久沒在設這個位置了。故而,待嫻貴妃起身後,眸光轉了轉,卻是沒有尋得自個位置,疑惑看向皇后。

    「沒眼色的東西!見了貴妃主子,還不看座!」皇后瞪了眼身邊的宮人,轉而笑瞇瞇得對著嫻貴妃道,「妹妹,大人有大量!便不要與這些不懂顏色的奴才計較了?」

    「姐姐,說得哪裡話!」嫻貴妃微微一笑,見宮人已是搬了繡墩過來,便搭著容嬤嬤順勢坐了下來。「誰不知,姐姐宮裡頭的奴才是最守規矩的。」

    「妹妹這話說得倒讓姐姐汗顏了!」皇后垂下眼,那拉氏還是如以往般難纏得很,說話還是這麼地滴水不漏的。心下雖是恨極,面上卻是一派親熱溫和。眸中帶著殷切的關懷,「妹妹身子可是大安了?」

    眼波輕轉,迎著皇后,嫣然一笑,「托主子娘娘的福。臣妾身子已是大安了。想著妹妹的儲秀宮一直多蒙主子娘娘關照,如今身子既是大安了,若再不來給您請安,於情於理皆說不過去了!」

    二人你來我往,好不熱鬧。而她二人乃是在座妃嬪中,位分最高的兩人。其他人即便想插話,亦是不敢冒然開口的。再者,皇后娘娘往日裡看著也是端莊親切,但今日裡瞅著,她與貴妃言笑晏晏時,透著小心謹慎,與先前得漫不經心截然不同。

    諸妃在長春宮稍坐了片刻,待到了慈寧宮請安的時辰。皇后張開雙臂,搭在左右宮人伸出的手背上,緩緩站起。諸妃亦是紛紛跟著站起,向著兩旁靠去,讓出中間的道來。

    嫻貴妃緊隨其後,跟了上去。經過螓首微垂的令妃時,秋水一般的瞳仁在她的輕掃了一下。雙唇翹出一抹無聲的笑容來,便收回了目光,聘婷裊娜得登上她的步輦。

    被那雙清冷又極其艷麗的眼眸掃過時,令妃只覺脊背一涼,不由斂住了呼吸,心下有些惴惴。但隨即又對著自個很沒骨氣的畏懼,感到懊惱萬分。不過就是個長了個漂亮臉蛋的女子,有何好懼?反覆想了幾下,有些急促的喘息開始平靜了下來。待爬上自個的步輦時,心裡也不如方纔那般懸空似的慌了。

    因著純妃嘉妃身子不適,故而她的步輦便排在了嫻貴妃的後頭,望著前頭那跳動的滑蓋流蘇,目光漸漸得迷離起來。腦海中忽然又湧出那段不堪的日子,十指兀地死死扣著步輦兩旁的扶手,手背上暴出青色的經脈來,面容亦是有些扭曲。用力的閉了下眼,再睜開時,已是瞳眸清澈,盈著汪汪水意的柔婉佳人。

    長春宮離著慈寧宮並不遠,不一會已是到了。待入了殿,便見皇太后帶著和氣的笑容,坐在上首,和藹得看向兒子的諸多妻妾。一眼便見著,立在皇后身後的嫻貴妃。

    對著嫻貴妃,皇太后還是蠻喜歡的,人美,雖說看著有些冷,但卻是個軟心腸的,又是實心實意得待著自個兒子的,做為親娘,很難對於一個能捨命救自個兒子的女子,生出惡感來。再說她生得兩個孩子,又很討她歡心。

    免了眾人的行禮後,眼神慈愛得看向嫻貴妃,「景嫻身子可是好了?」

    「回太后主子,臣妾已是大安了!」便是這位慈愛的婦人,在自己昏睡的十年間悉心照顧著幼女。心下很是感激,因而回話時,嗓音格外的柔和。

    「哀家怎麼瞅著,臉色還是有些不好啊!」皇太后關切得盯著她蒼白的臉,有些擔憂得皺了了皺眉,「桂嬤嬤,你去哀家庫中尋些上好的補血氣的藥材,等下給嫻貴妃送去!」

    皇太后宮裡的可都是好東西呀!眾妃看向嫻貴妃的目光,欽羨有之,嫉妒有之,忿忿有之。

    「謝太后主子!」所說她自個宮裡並不缺這些東西,但皇太后的一片心意,還是讓她有些感動。「擾您擔憂,便是臣妾的不是了。」

    「皇額娘,今個媳婦見著妹妹時,也險些嚇了一跳。」皇后坐在太后跟前,帶著擔憂不已的神色,「您說,兒媳早就免了妹妹的請安。偏生嫻妹妹最是講究規矩的人兒,身在方好,便來請安了。這若是累出個什麼,還不是惹了咱們擔憂麼?」一番話娓娓說來,神色殷殷,當真是一派姐妹情深的模樣。

    「皇后說得有理!不過,嫻貴妃素來是個懂事知禮的,最是不喜歡給人添麻煩。既然說了身子已恢復,想來,定是不錯的!」淡淡地瞄了眼皇后,移向嫻貴妃的目光很是溫和。

    「太后主子謬讚了!」嫻貴妃盈盈一笑,長睫輕扇,探出只柔美修長的手指,捋了下垂在耳畔的串珠流蘇,柔聲道,「倒讓臣妾難為情了!」眼波橫轉,輕輕瞄過皇后的臉,便收了回去,垂下眼,面上現出幾分羞意來。

    皇后微微笑道,「媳婦慚愧,還不如皇額娘瞭解妹妹!」

    「你也是好心!用不著慚愧!」太后笑呵呵道,說話間,桂嬤嬤已令宮人們端出慈寧宮小廚房新出的點心來。「來,嘗嘗哀家的小廚房新研製的點心!」

    皇太后的面子豈能不給,即便再難以下嚥,也得吃下去不是?更何況,宮裡誰不知,慈寧宮小廚房的點心乃是一絕。諸妃一一取過點心,間或陪著太后聊聊天,一時之間,慈寧宮其樂融融,一派歡欣之態。(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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