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手拿白色絹布,擦著劍身上並不存在的塵埃!他的手很美,薄薄的掌心,手指修長,指上關節也是生的精緻,現出玉色的光澤來,單單看著,若那女子素手。穿著一襲白色的緞料長袍,緞料上繡著淺色的蘭花,繫著的腰帶勾勒出完美的腰線來。身材有些偏瘦,使得他有些文弱。眼形優美,眼線兒極長,眼角處淺淺上翹,佔據大半眼眶的漆黑瞳仁,顯得有些無辜。睫毛有些疏淡,卻更是映襯著他的瞳仁烏黑。形狀優美的鼻子下面,是略有些蒼白的薄唇,緊緊抿著時,唇間的線條兒呈完美的弧度向著兩旁延開,至那唇角出微微揚起,似隨時含著笑意。
然而他的下屬在他面前卻是大氣不敢出一口,將那聖姑最近做的事兒一一匯報。待他極度忐忑的告知,聖姑亡故的消息說出時,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呵呵!八成又是看上了某個男人了吧!」男人低低笑了起來,黑眸泛起濛濛水霧來,放下手裡的劍,緩緩站了起來,踱到垂首的下屬跟前,「可是沒錯!」
「是!」那下屬更是將頭低得不能再低,鼻尖傳來對方的氣息,很好聞,只是他卻覺得,週身猶如毛毛蟲爬過一般悚然,強忍著後退的衝動,低聲應道。
「說吧,是哪個男人!」眸子微微瞇了起來,又慢慢回到自個位置上,「雖說是聖姑貪吃遭了難。人家反抗也是能說得過去。但作哥哥的,總不能讓妹妹就這麼白白被人殺了,對吧?」說到了最後,語氣兒上揚,透著詭異的興奮。
「好像是什麼阿哥!」他並不是那日跟著聖姑身邊的人,知道的並不是很清楚。還是,那日聖姑遇害後,跟著她的人,自知罪責難逃,托人送來口信後,就自殺了。
「哦?」極有興趣揚起眉,「這倒是有些意思!」不過,如若真的是那什麼阿哥,看來濟南城這塊地還是放棄地好。還有那什麼知府,當真以為他們白蓮教都是一些愚人不成?打著的好算盤,也只有自個那個頭腦不清楚只知道男人的妹妹才會看不清。可惜濟南城的大好形勢,便被她白白葬送了。倒是,那日他去城外辦事的時候,遇到的那一幫子人,非同尋常。或許那領頭之人便是什麼阿哥?「你可知聖姑給那人下得什麼藥!」
「青花醉!」
「青花醉麼?」低聲喃道,看來,妹妹倒當真是對那人喜愛啊!竟然連這青花醉也用上了。事實上,他是冤枉他妹妹了,她妹妹便是那什麼聖姑的,之所以用青花醉,只不過是那日身上恰好帶了這一味藥而已。便隨手用了。
「你下去,好好探探那什麼阿哥後來的動靜。順便兒去通知各個堂堂主,我們撤出濟南城!」
就在濟南城亂做一團的時候,昊日當空,忽地響起了轟隆雷鳴聲。隨著巨響,整個濟南城的地面都似顫抖了起來。那眼尖的就見,自那破損的城門處出現並排兩列行來的士兵,皆是騎著高高的馬匹上,面容冷峻肅穆,目光炯炯,蘊含著極大的殺意,鎧甲著身,手提雪亮馬刀,映著陽關,射出令人刺目的白光。空氣中如有若無地傳出來些許血腥的氣味兒。噪雜喧鬧的城池剎那間的安靜下來,叫囂的年輕人,似是徹頭徹臉的潑了冰水,個個垂下頭來,躲避著那駭人的鋒利的目光。這便是朝廷的力量,那些個造反的念頭現下看起來時那般幼稚可笑。
「四哥!」弘晝眼尖地在那知府衙門前,弘歷挺拔的身影,先前十來個護衛如今只剩下兩個。周邊的民眾遠遠地離他足足有十丈有餘。「你來了!」毫無起伏的音調,墨玉一般的眸子,爍爍生光。
「嗯!」弘晝輕輕應道,「我來了!四哥請!」
「奴才見過四阿哥!」隨後跟來參領,上前行了一禮。「免禮!你等進府,將一干罪臣捉拿歸案!弘晝,我們二人領著些人,開倉賑災!」在四阿哥有條不紊的指揮下,混亂的濟南城迅速恢復以往的寧靜。濟南城知府自知罪孽無可饒恕,且依著當今聖上的性子,斷然不會讓他死得那麼容易。在弘晝領兵進城時,一條白綾懸上屋頂,自縊了。而他的家眷,依然被押往上京。等著當今聖上裁決。
「四哥,那白蓮教呢?」弘晝慢悠悠地騎著馬,心情很好地看著大好的景色。也是巧,在那知府死後,久旱不雨的濟南淅淅瀝瀝開始下了雨,且到了最後,竟然成了暴雨。大大小小的池塘水庫填得滿滿當當,農田也是浸足了雨水。
「逃了!我倒是有些小看他們了!」弘歷低低道,此次前來濟南辦的差事兒,明面上看好像是完成了。只是他的心底並不是很滿意,只是殺了個聖姑,還是她送上門來。據探子回報,那聖姑還有個兄長,是個甚有謀略之人,且是個武功高強之人。從他能讓濟南城的白蓮教勢力,在自個的眼皮底子下溜走,便知他謀略過人,目光也是個長遠的。若是不除,定是個心腹大患。
「四哥,你啊,就是要求太高了!反正阿瑪只是要我們過來查查那個知府而已!白蓮教就是個順帶的!」弘晝有些吊兒郎當的晃著腦袋。自個的這個四哥,自小要求嚴格,凡事皆是要做的極其完美,才會滿意。也不知道累不累。
「白蓮教一日不除,一日便是個禍害!」弘歷斜了眼弟弟,「收起你那副模樣!你的規矩呢!」
你自個也不見得多講規矩!弘晝暗暗腹誹,只是面對著自家四哥冷面模樣,終歸是不敢說出來。「唉!回了京,我可要好好地享受一番!這段日子,可真是累壞我了!」弘晝忍不住伸了個懶腰,就見四哥似笑非笑地看了過來,訕訕放下高舉的胳膊。嘿嘿傻笑了幾聲。
「懶得說你!」弘歷被弟弟傻乎乎樣子逗笑出聲,嗤道。
待二人回了京,即刻兒去了乾清宮回復去了,雍正帝清冷的眸子細細地看著,自己兩個兒子。他們二人皆是遺傳了他的個子,長身玉立,挺拔身姿,端得是氣宇非凡。這次事兒,也是處理地妥當,及時壓制了民變,首犯也是伏法。
「你們二人此次差事辦得甚為不錯!阿瑪很是欣慰!先回去休息吧!」聲音淡淡然然,細聽之下便可聽出裡面的欣慰之意!
「兒臣遵旨!」弘歷弘晝自是聽出了皇阿瑪的意思,忽視了一下,各自見了對方眼中俱是淡淡喜意。雍正帝是個極其嚴厲的帝王,以及父親,兩個兒子很少得到的誇讚。而此次居然得了他的誇讚,心中到底是有些忍不住得意。相攜出了乾清宮後,各自回了居所。因著二人的府邸還未完成,現在還是住在宮裡。回去也是方便得很。
回了府邸,自是受到一眾女眷的噓寒問暖。而弘歷回了乾西二所,便得知高格格懷了孕,很是高興。而當晚,仍然是歇在了富察福晉的屋裡,以示尊重嫡妻。其實,弘歷回了住所後,見了自個的一干妻妾,其中側福晉那拉氏溫婉含笑的美麗容顏,是那般動人,真是如同那煙霞籠罩的仙子一般人物。僅僅隔了兩個月而已,她好似變得更加動人。
弘歷克制住欲去側福晉屋子想法,令眾妻妾各自回屋。而他自是留在了福晉屋裡,順便看看自個的兩個子女!「兒臣給阿瑪請安!」永璉見了自個的阿瑪,很是開心,但仍是忍住直接撲上去的衝動,小大人一般行了請安禮,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得看著自個阿瑪,濕漉漉的眼神裡透著孺慕之情。如今天氣仍是熱得很,穿得不多,裹在胖胖的小身子,襯著雪白的膚色,很是可愛。
弘歷忍不住一笑,彎腰抱起兒子,輕輕掂了掂,「永璉有沒有乖乖吃飯啊!好似有點輕了啊!」
「阿瑪!永璉有乖乖吃飯哦!還吃了好多呢!永璉記得阿瑪說過的話。要好好吃飯,才會有力氣。等永璉長大了,就去獵只熊來,給阿瑪!」永璉皺著眉頭,嘟著小嘴,似乎有些不滿意自個阿瑪誤會自己。
「哦是嗎?那阿瑪可要等著我的小永璉快快長大啊!」弘歷原有些冷凝的五官,此時柔和了許多,眼光一瞟,就見和敬在一邊,很是羨慕得看著自己與哥哥的互動,不免有些奇怪。和敬是弘歷現下唯一活著的女兒,雖然生得不如永璉好看,卻也是個可愛的女孩。弘歷對著她還是有些關注的,只是,現下是不是有些沉默過頭了。眸子帶著些許疑問看向富察**。
「和敬,你不是一直要阿瑪麼?阿瑪現在回來啦!高不高興啊?」**柔聲道,眉眼兒彎彎很是慈愛。然而和敬仍是一副怯生生的神情兒,大眼睛裡,卻是顯出一絲驚奇來。
弘歷將永璉遞給奶嬤嬤,自己則上前抱起女兒小小的身子。親了親女兒嫩嫩的臉蛋,許是父親溫暖寬厚的氣息,和敬很快鬆下緊繃的身子,甜甜得笑了起來。
「王爺,小格格方才害羞了呢!」**從奶嬤嬤手裡接過兒子,瞧向和敬的眼神充滿愛憐。
「或許吧∼」若有所思得看了眼福晉,隨即若無其事的收回目光,與著福晉一道,逗弄著兩個孩子。待兩個孩子有些睏意,便交給各自的奶嬤嬤們抱回去睡覺。
夫婦二人自是回了屋子,一夜綺麗春光。